如今,一種全新的相親方式出現了,它就是GPS相親軟件。不可思議的是,發明這種軟件的竟然是一個名叫喻宜萱的中國女孩,她自己也是這種GPS相親軟件的直接受益者。
另辟蹊徑開發相親軟件
2004年紐約大學畢業后,我就留在了美國,在曼哈頓一家軟件公司做行政助理。我本以為在美國這種自由開放的國家,剩女是不會遭人歧視的。可當我28歲還沒有約會對象時,公司里的人便開始拿我打趣,被“輿論”壓得透不過氣來的我,只好決定加入到紐約成千上萬的相親團中。
無論是同事朋友介紹,還是網上相親會,我很快發現了現實與理想之間的距離。2008年圣誕前夜,我偶然發現了書呆子約會網站,那里聚集了不少愛書人士。那段時間,我特別喜歡的枕邊書是羅馬皇帝馬可·奧勒留的《沉思錄》。當我發帖后,一周就收到對這本書感興趣的男士的300多封郵件。我一一甄選,一個網名叫奧修的男人吸引了我,我們交換了彼此的MSN號,開始了熱情洋溢的網聊。半個月后,我主動提出見面,奧修卻有些支支吾吾,最后才說,他在冰島生活,而且不幸失去了工作,每天只能在網上度日。我又好氣又好笑,這就是虛擬世界的蒙蔽性,他懂得那么多哲學知識,說起生活哲理來也是一套套的,卻在現實生活中找不到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何況,他和我相隔千里。理所當然,他被否決掉了。
2009年3月,同事麗貝卡參加了8分鐘相親會,很幸運地遇到了心儀的對象。受到她的鼓動,我決定也去嘗試一下,可卻慘敗而歸。看來,別人的成功是無法在我身上復制了。我開始慢慢排斥這些活動,剩女也罷,剩斗士也罷,我是不想折騰了。我在網上向閨密倒苦水時,她沒心沒肺的一句話卻擊中了我——“你在美國學了5年的計算機軟件工程,出來卻干著行政工作。不如趁這個機會給自己開發一個手機相親軟件,用全球定位,幫你在近距離內找到適合約會的對象!”
自創軟件大行其道
說干就干。我想起了大學好友思姆凱,希望與這個電腦高手合作開發軟件。思姆凱接到我的邀請很高興,他是一名地道的美國牛仔,畢業后幫父母在堪薩斯州經營1000多畝的大農場。不過,他的現狀和我一樣,都是這個欲望都市的單身男女。
2009年8月,我和思姆凱終于研制出一款GPS相親軟件。只要打開手機軟件,在你周圍幾公里范圍內的軟件用戶資料都會顯示在你的手機上,相親軟件會根據你的要求主動配對,你可以在最短的時間里找到最適合的相親對象。
隨后,我們開始了緊鑼密鼓的測試。
由于美國的手機基本是實名制購買,年輕用戶在網上注冊時也有留下手機號碼的習慣,所以我們決定從這里入手。如果注冊成為我們的網上會員,一定要像傳統相親俱樂部一樣把手機號碼和個人資料詳細登記,以便我們將他們的興趣愛好詳細植入到手機軟件中。這樣一來,只要用戶打開這種手機軟件,就能搜索到附近會員的詳細信息,會員可以有的放矢地甄選,利用短信先進行溝通和交流,也避免了直接見面的尷尬和網絡欺騙。
首先,我們在紐約年輕人最集中的論壇“紐約客”花了200美元做了為期三天的論壇置頂廣告,宣布我們的手機相親定位軟件即將推向市場,歡迎眾多未婚男女提供手機號碼和個人信息。作為回報的是,我們將會在其中隨機挑選20位資料齊全的未婚青年免費使用。
帖子比我們預想的還要火爆,一天的點擊量就達到了5000人,共有1586人留下了資料,為這20名的試用名額爭得不亦樂乎。
最后一個參加試用的男孩叫司考特,他是紐約證券交易所的操盤手。相親軟件啟動后,開始自動搜索附近與他資料相匹配的單身女郎,不到10秒種,一長串名單和照片就出現在屏幕上,這些女孩全都位于司考特所在位置的方圓3公里內,名單最頂端,也就是說最匹配的人叫“阿曼達”,距離司考特僅300米。無論是興趣愛好,還是性格家庭,兩人的相似程度竟然達到了85%。更神奇的是,他們養的小狗都是愛斯基摩犬,都叫小貝。
在我和思姆凱的鼓勵下,司考特走到了阿曼達身邊,用手機定位軟件發送了短信。知道他就是被抽中的20名幸運兒之一后,阿曼達很愉快地與之短信聊天起來。幾條短信下來,司考特的風趣幽默征服了阿曼達,阿曼達的甜美長相也吸引了司考特,兩人一見面,就高高興興地到附近的咖啡廳約會去了。
第一例約會成功,我欣喜若狂地給思姆凱來了個熊抱。一直視我為哥們兒的思姆凱說:“你要不改掉這些張牙舞爪的毛病,我們的相親軟件也幫不了你。”我瞪了他一眼,開始興高采烈地關注其他試用者的情況。
一周之后,反饋陸陸續續集中到了網絡上。盡管只匹配成功了兩對情侶,但大家對我們相親軟件的關注度和興趣值瘋狂提升,很多網友都勸我們趕快申請專利、注冊公司,專業推廣這款實用性極強的軟件。思姆凱父母幫助我們從風險投資商那里融資了一大筆錢,幫我們租下了一套公寓。
專利和商標注冊辦妥后,我們的相親軟件開始在市場上大行其道。很多愿意嘗鮮的年輕人都毫不猶豫地成為我們的會員——用50美元的價格換取三個月的使用期。比起昂貴的單身俱樂部來說,這筆費用微不足道;比起數不勝數的網絡相親來說,GPS更讓人有安全感和親切感。所以,短短兩個月時間,我們的用戶就達到了上萬人。
可是不久,我們就遭遇了很多麻煩。首先,一個叫艾利的女孩用我們的軟件聯系上了一個叫斯奈德的男孩,幾周后,她在網絡通緝犯名單上發現了他的照片,驚嚇之余將我們告上法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水利工程師魯尼用我們的軟件找到心儀的女孩朱麗安,某天夜里醒來,竟然發現朱麗安在隔壁房間用一把尖刀使勁捅西瓜,醫生診斷朱麗安患有間歇性神經失常。與此同時,有單身女性反映說,因為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屢屢被流氓騷擾。有個叫蘿莉的女孩甚至每天都發給我一封附上血腥恐怖圖片的電子郵件,聲稱我已經收到愛神的詛咒,從此將孤獨終生。
高強度的工作和難以承受的心理壓力終于擊垮了我,我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頭痛欲裂之時,我甚至想就此放棄這個事業。
GPS決定我愛你
我拼命向思姆凱抱怨,他卻悶聲不響,似乎我的喜怒哀樂都與他無關。面對那些困擾得讓我發瘋的糾紛,他總是像個太極高手一樣能夠逐一輕松化解。每當我看到用戶劇增,效益增加,希望給自己提前預支點薪金,買個自己心儀已久的小坤包時,他總是不咸不淡地打擊我說:“你不過是個賣軟件的宅女,要那華而不實的東西干什么?”而當我發起脾氣摔電話、扔書本的時候,他竟然可以忍氣吞聲地在我的“暗器”下左躲右閃,鎮定自若地為我們的相親軟件寫代碼、打補丁,增強安全性和可靠性。
壓力一大,我就抑制不住自己購物的欲望。特別是看到很多身家顯赫的富家女頻頻向思姆凱伸出橄欖枝,當他得意忘形地展示給我看那些追求者肉麻的短信時,我都氣不打一處來。我想起蘿莉的詛咒,很怕自己真的會孤獨終老。
2009年圣誕前,我們的相親軟件用戶突破50萬人,不止是美國,加拿大、巴西、法國、日本等國家都有我們的客戶。借助互聯網時代強大的電子商務功能,我們甚至把生意做到了非洲。幫助我們挖掘到第一桶金的風險投資商再次找到我們,希望入資200萬美元,但那樣一來,他們將成為GPS相親軟件真正的幕后老板。
思姆凱不同意接受這筆錢,他問我:“你要那么多錢做什么?有什么比自己當老板更有意義,何況,我們的軟件前途無量,今后的價值絕對不止200萬。”我說:“我要舉行一場田園婚禮。你知道著名的埃菲爾鐵塔行為藝術秀嗎?那些行為藝術家一夜之間在鐵塔下面種上了小麥,我要在類似的偉大背景下結婚,我的婚禮將永遠載入史冊。”
思姆凱冷冷地打斷我的話:“請問你的未婚夫在哪里呢?”我氣不打一處來,他卻慢吞吞地坐回到電腦面前。我扳過他的身體,他輕輕挪開我的手,嘆口氣說:“既然你要出賣軟件,我也不和你合作了。我得和我的準新娘回農場去,爸爸希望我們圣誕訂婚。”“準新娘?是誰?”我還以為他在開玩笑。他給我看電腦上的照片,他和一個長相甜美,公主般高貴的女孩有很多合影。他說:“莎妮來自英國,是貴族。我們在上次推廣活動認識……”我逐漸聽不清他說的話,眼前也迷蒙一片。一滴淚水掉落在鍵盤上,我趕快抹去眼淚,找個借口出了門。
我的自尊不允許我向他低頭,就在我和投資公司進行洽談期間,思姆凱的新公司成立了,同樣是做相親軟件服務,短短三個月時間就占據了本市三分之一的份額。我打電話向他表示祝賀,他卻淡淡地說:“這都是莎妮的功勞,她雖然不能在技術和市場推廣上幫助我,但她一直給我溫柔的關懷和鼓勵……”
我悻悻然掛斷電話。沒有思姆凱的幫助,我對工作沒有了激情,而且在和投資公司談判時發現他們野心十足,經過再三考慮,我最終放棄了200萬美元的融資。這時,我后悔不已,200萬美元沒有了,思姆凱也離開了我,我的公司前景渺茫。
就在我心神不寧時,我收到了一封電郵,一個名叫賓利的單身客戶很善意地勸我在相親軟件上增加一些附加功能,比如寵物豢養式定位,就是利用GPS將單身男女飼養的寵物定位,由寵物話題打開約會的突破口。我覺得這方法很棒,但是安裝插件卻不是我的強項。對方一口允諾為我免費制作,條件是成為我的終身免費客戶,直到他找到自己的戀人為止。
賓利是我的貴人,他的插件讓我在2010年上半年的市場銷售額提高了不少,會員達到了100萬人,將其他幾個相親軟件公司遠遠拋在身后。可是在驕人的市場業績背后,我孤獨依舊。賓利找我網聊說:“我希望在你的相親軟件里加入一些新功能,使你的相親軟件可以隨時更新愛好、家庭、居住城市等50條特征,從而找到最適合用戶的戀愛對象,你有興趣嘗試嗎?”我愣了半晌,在鍵盤上敲下一個“yes”。
軟件很快制作成功了,經過試用,我發現效果很好,于是約他見面,準備當面答謝他。我先來到餐廳坐定后,收到了賓利的短信,他說路上塞車,希望我把他設計的GPS手機軟件新功能發送給他試用一下,說不定能在塞車途中找到心儀的戀人。我很爽快地讓工作人員將相親軟件通過網聊軟件發送給了賓利。
晚上8點,離和賓利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小時,他仍然沒有來。9點,面對侍者狐疑的表情,我只好起身決定離開。就在我給侍者小費時,賓利的短信來了:“我打車到了餐廳門口,突然發現錢包丟了。”我埋怨著這個丟三落四的人,快步將錢送到出租車司機手中。突然,思姆凱從后座跳了出來,并大聲叫道:“快看匹配的相似程度。”
我的面前突兀地出現了一個最新款的藍莓手機,上面是我新研發的相親軟件的匹配計算結果:匹配程度98%。匹配雙方的名字,竟然是我和思姆凱。“思姆凱!”我驚聲尖叫。思姆凱笑呵呵地拉著我的手說:“不要對我說不確定對我的愛,匹配度98%,何況這還是我們一起研發出的軟件呢!”
我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拷問著他為什么化身賓利來騙我。思姆凱眨巴著眼睛,狡黠地說:“親愛的,莎妮不過是我虛構出來的情人,你不覺得她長得像克林頓的大女兒嗎?我反對融資不是不想自己做大,而是想成立個分公司,培養更多的技術人才,這樣以后我們就可以當蹺腳老板了。”“那你為什么不直說,非要騙我?”我嗚咽著向他舉起拳頭。他捉住我的手,一字一頓地說:“你們中國人有句老話叫欲擒故縱,再說,我必須確定你愛我。”
“我到現在為止,并沒有說過愛你。”
“不用你說,GPS已經決定了。”
有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真的很笨,怎么能讓自己研發出的相親軟件來套牢自己呢?但是無論主觀還是客觀,既然所有的有利因素都指向身邊這個卷曲頭發的“書呆子”,我何不“難得糊涂”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