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病人”這回又犯病了!病得還不輕,先是發高燒于首都倫敦,接著癥狀擴散至曼徹斯特、伯明翰、諾丁漢等地,一群群參與者好像瘋了一般,掀翻汽車,砸毀商鋪,搶劫行人,襲擊警察,弄得好端端的城市一時間火光沖天,鬼哭狼嚎,人心惶惶……
一個曾經彬彬有禮的老牌“紳士”帝國,一個已經建立比較完善民主制度的西方國家,竟然在剎那間像火山爆發般鬧出這么大一場亂子!那么,其他國家呢,會不會在不知不覺間也來這么一出,弄得政府非常被動,措手不及呢?
要回答這問題,先得把“英國病”病因搞清楚。筆者以為,英國之所以發生騷亂,有宏觀、中觀、微觀三方面原因。
其一,宏觀原因:經濟困局。
近年來,英國經濟飽受金融危機影響,自身僵化的舊體制和進退失據的宏觀政策,致使經濟增長乏力,與陷入債務沼澤的希臘、意大利等歐洲鄰國一樣,為了削減財政赤字,政府不得不壓縮公共開支,減少民眾福利。這非但未能支撐脆弱的經濟增長,反而令長期“慷慨”的社會福利出現斷裂,沖擊著社會眾多階層。此番參與英國騷亂的,并非只是“貧民窟里身無分文者”,也有不少經濟狀況不錯但對前景喪失信心的年輕人。
其二,中觀原因:貧困困擾。
經濟陷入困局,受害最甚、感受最深的是社會底層人士和剛畢業尚未找到工作的大學生。據統計,在英國16歲至24歲年齡層中,約有上百萬人處于“正式失業”狀態,他們為生活的困頓所焦慮,極易被沖突的火焰所點燃。倫敦19歲的青年詹姆斯說,他之所以參與搶劫,是要把自己“每便士的價值都奪回來”。另一位青年接受采訪時表示,“我要為我的兒子弄到他所需要的奶粉、衣服和玩具。”貧困所帶來的實實在在的生活困擾,成了一些年輕人參與暴力的初始動機。既然騷亂不會讓幾乎一無所有的人再失去點什么,那么,他們為什么不投身其中甚至一心企盼著事件的發生呢?毛澤東曾經說過,窮則思變。此話用于英國騷亂,也很恰當。
其三,微觀原因:心理困惑。
英國人尤其是年輕人普遍的心理困惑,是此番騷亂的深層原因。多年以來,英國政府在追求經濟持續發展和民眾生活高消費的同時,對于年青一代的生活動力和精神追求方面的教育引導,并不重視。不少年輕人在衣食無憂的同時,感到生活越來越乏味,越來越失去目標和動力,他們在心安理得接受社會給予的同時,并未意識到自己同時應承擔什么責任。當倫敦出現騷亂苗頭以后,心理空虛的年輕人不但不覺得驚恐,甚至感到莫名的興奮和沖動,未作深想就積極投身其中,有人甚至把騷亂看成是難得的節日狂歡!英國媒體報道說:“有人認為世界欠了他們什么,因此他們覺得自己的權利大于責任。”首相卡梅倫也認為,此次騷亂中,只有十幾歲的孩子也在高興地搶劫,這就很清楚地說明社會存在嚴重的問題。騷亂和搶劫的原因在于人們責任感的缺乏。這位首相強調,“今后,英國應該樹立一種更清晰的價值觀。”
以上三條,便是“英國病人”犯病的基本病因。因此,要判斷“騷亂癥”會不會在某一國家發生,只消從“經濟狀況、貧富差距、社會心理”三方面調查分析,大體就可測個八九不離十。
換句話說,倘若一國經濟長期停滯不前,貧富差距愈拉愈大,廣大民眾尤其是年輕人價值觀缺失、沒有責任感、心理空虛失落,那么,只要有一點小小的火星,就有可能在全國引發騷亂,燃起始料未及的沖天大火。這,應當是英國騷亂留給世界其他國家的一個深刻教訓。
詹國樞
全國政協委員、人民日報海外版原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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