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表達方式

　　放學時間已經過了許久，我站在陽臺上翹首望著孩子回家必經的路口。當第N次還是看不到兒子身影的時候，我的心里很是焦急，不禁疑慮重重，頭一天也沒說值日呀，作業是自己親自檢查的……還能有什么事情呢？沒辦法，只好親自出去接了。我穿好衣服，最后不甘心地又向外望了一眼，咦！那不是回來了嗎。一個小小的身影走進了我的視線，近了，背上的書包脹鼓鼓、沉甸甸的，壓在兒子瘦弱的背上，多像背著房子走路的“蝸牛”啊……
　　我的心里一陣喜悅，麻利地換掉鞋子，脫掉外衣。
　　打開房門的瞬間，看到兒子臉上密麻麻的汗珠，還掛著灰土，一定又是在路上和同學瘋鬧了……想到這兒，我一把扯過兒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
　　“為什么回來得這樣晚？你看看現在幾點了，都超過四十分鐘了，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家等你等得著急……”
　　兒子愣愣地立在門邊，臉上的汗水已經不是珠子了，快成小溪了。
　　“我有事……”
　　他剛張開嘴，我的語調又抬高了許多。
　　“你哪來的那么多事，除了學習你還能有什么事，是不是在編理由呢……”
　　兒子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小胸脯劇烈地起伏著。
　　看到孩子眼眶里打轉的淚水，我終于沉默下來。
　　孩子去寫作業了，望著孩子的背影，我的心忽然有了灼熱的痛。我這是怎么了？在他沒回來之前，還非常地牽掛著。可是……
　　周圍一點聲音也沒有，屋子里的空氣變得更加涼了，我的心不由地哆嗦了一下，剛才的怒氣也漸漸平靜了許多。
　　“兒子，告訴媽媽，為什么回來得這樣晚？”
　　“這是今天發下來的數學卷子，最后一節課老師講卷了，我順便問了兩道題。”兒子一邊聲音低低地說著，一邊把卷子放在我面前。卷面不但工整清潔，而且是滿分……
　　望著兒子那張充滿稚氣的臉龐，仍舊認真書寫的神態，我的心震顫。我為自己強加給兒子的委屈感到深深的不安，同時，也讓我想到了前不久在朋友那里看到的一幕。
　　朋友小張的母親兩年前腦出血痊愈后留下了后遺癥，生活不能自理。小張是個孝順的女兒，把母親接到自己在市區的家里，除了打理自己的生意，每天都會按時陪著母親去做康復理療。
　　趕在周末，我去她家拿資料，小張正在給母親換尿濕的床單。她的母親坐在輪椅上，一邊擦拭眼睛，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什么。我剛想去安慰老人，小張急忙把我拉到客廳的沙發上。回頭對她母親大聲地說：“你別說了，話都說不清楚，還說什么，都是你，我有多少事情不能去做……”說完，也不看她母親，“嘭”地一聲關上了門，返身回到客廳，用手清洗起床單來。
　　“你這么忙，怎么不把老人送到康復療養所去？”
　　“母親有病，放到外面我也不放心，每天看著她吃喝拉撒睡，親自陪著她，我的心才會安定。可是，有時候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脾氣，管不住自己就亂吼一陣，弄得母親不開心，我也滿懷愧疚……”
　　是呀，明明心里擔心、惦念著孩子，等到晚歸的孩子回來了，卻是一頓狂轟亂炸，自己氣得夠嗆不說，孩子也是滿肚子的委屈；對親人、對愛人、對朋友，明明是滿心的愛與牽掛，盡心盡力地付出著，卻在一次又一次的話語中傷害著親情。
　　生活中，我們都有自己的感情世界，都想對他人表達自己的愛，在理解與寬容的尺寸間，相信只有用真愛和耐心這種方式來表達，才不會違背我們最初的意愿。
　　（秦澤華薦自《新作文》）
　　責編：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