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曾不乖過

　　接到電話聽說85歲的奶奶生病住院了，我放下電話就火急火燎地往醫院趕。
　　到了醫院，奶奶病情已穩定，是勞累過度舊病重犯。一大家子人圍在奶奶身邊，你一句我一句說個不停：街上到處都是賣饅頭的，誰讓你自己蒸了？腰剛剛好點，這下可好了，躺在床上動不了了！有洗衣機你會用，干嗎還用手洗床單被罩？家里有電暖器你不開，凍得氣管炎又犯了吧？說過多少次了，剩菜吃不完就倒掉，你偏不聽，上頓的菜吃不完，這頓吃，這頓吃不完，下頓再吃。你不拉肚子誰拉肚子……
　　幾個兒女雖沒厲聲指責，但委婉的語氣也讓奶奶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靠著枕墊一句話也接不上來。最后身為老大的大姑溫和又慍怒地對奶奶說：“你怎么這么不聽話啊？”
　　是啊！奶奶竟這么不聽話。此時的情景不正如我們小時候嗎？下雨偏不打傘，光著腳丫踩得泥水濺滿身；和母親去趕集，放著好路不走，偏要走邊邊沿沿，結果把新衣服摔得一身灰；大冬天，弟弟從外面瘋玩回來，口渴，母親遞來一杯熱水，弟弟不喝，拿瓢在水缸里盛瓢涼水……
　　我們也曾不乖過啊，那是因為我們小，不懂事。奶奶不乖，是因為僅比我大十歲的叔叔從三門峽回來了，奶奶要給她的小兒子做他最愛吃的手工饅頭；不用洗衣機洗衣服，那么冷的天不開電暖器，還不是怕浪費大伯家的水和電；吃剩菜是因為不舍得浪費，畢竟奶奶年輕時餓過肚子……
　　奶奶是不聽話的，但那不聽話的背后是對兒女滿滿的愛。我想我們到老時也會不聽話的，因為那是做父母的心。
　　（嚴澤陽薦自《河北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