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待傳統

　　最近中國又有兩件大事舉世矚目，一件是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訪美，一件是孔子像坐落天安門。這兩件事情讓我想起五年前胡錦濤主席訪美時在耶魯大學的演講，那次演講，好評如潮，因為他向美國未來的精英分子傳達中國的觀點、中國的思路和中國的文化。在演講中，胡錦濤有這樣一句話：“科學發展的理念是在總結中國現代化建設經驗，順應時代潮流的基礎下提出來的，也是在繼承中華民族優秀文化傳統的基礎上提出來的”。也許這能對我們如何認知傳統提供一種啟示，也能對那些反傳統者給予有力的回擊。
　　飲水思源，是我們中國人一貫提倡的美德，但數典忘祖卻又是許多中國人最慣有的嘴臉。罵孔子孟子，批四書五經，幾乎是最便捷最安全的成名之路，因為一來可以顯出自己的博學：四書五經雖擔了不少惡名，但如果有誰能背上幾句，在文章中引用幾句，還是能博得不少贊美和崇拜，甚至自封或被封為“大師”；二來又不擔什么風險：孔孟等作古已久，子孫不復可考，其人身權和著作權的法律保護已沒有什么效力，即便罵得下作，罵得卑劣，也沒有承擔侵權責任之憂。由此，罵風漸長，有群罵，有對罵，有噴狗血者，有吐口水者，把那些曾被捧至云端的“至圣先師”們弄得污跡斑斑，不忍卒睹，似乎中國的傳統就是那樣的一塌糊涂。
　　在這些人看來，中國窮，中國落后，中國人愚昧，中國人沒有創造力，都是拜祖宗所賜。但五千年從未中斷的中華燦爛文明又是誰創造的呢？那些被人惡批的如老子、孔子為何會被國際社會尊崇為大思想家，還為中國贏得了世界性聲譽呢？被有些人視為“中華國難總根源”的儒學，為何在我們的近鄰韓國、新加坡的國家治理和建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呢？就如胡錦濤在演講中提到的，以民為本的思想，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思想都可以在我們的文化傳統中找到根源，我們為什么要拋棄能為立身處世、治國安邦帶來智慧和啟發的文化傳統呢？
　　文化傳統就如遺產，遺產中有持家立業的秘訣，有田地和金銀細軟，也有祖宗臨死未來得及銷毀的春宮畫或鴉片煙。如果并不去看那春宮，也不去碰那鴉片，只專心研究秘訣，苦心經營，家業的興旺發達也并不難，或許還能在秘訣中再添上幾頁；如果迷上了吃喝嫖賭，秘訣或被塵封，或被換作嫖資、賭資，家產頃刻便可散盡，祖宗即便在天有靈，也無可奈何，受苦也只能是子孫自己。可見子孫的賢與不肖，與祖宗并沒有太大的關系，如何處置遺產，主動權全在子孫手中。把遺產用好了，把其中的秘訣吃透了，定會受用無窮；遺產用不好，反會深受其害。
　　文化傳統又不完全像遺產，因為遺產既可以繼承，也可以完全不要先人遺澤，可以另起爐灶，自立門戶，但文化傳統卻是想扔也扔不掉的。因為它在我們的血液里，在我們大腦皮層的深處，在我們的基因密碼里。
　　面對文化傳統，我們需要的只是一種科學的態度，揚棄中國傳統文化，讓優秀的文化傳統得以傳承，讓古人的智慧體現在我們的思想中、行為中和國家的運行中。
　　（作者系知名學者、東中西部區域發展和改
　　革研究院執行院長、中國國際交流協會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