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升高中時,我考得非常好。請注意,是“非常”哦。到了高中,被分到“實驗班”里。所謂的“實驗班”即是尖子班,高一年級成績最好的學生集中的一個班。開學第一天,老師就說要用“魔鬼式”教學,上課時眨一眨眼就會錯過一道題,溜一溜號,成績就會掉幾個名次,聽得我后背發涼。
其實,后背發涼的還不止我。坐在我后面、新生見面會上跳街舞的男生一直碎碎念:不眨眼?不溜號?不會這學期過不完,我就掛了嗎?我跟我同桌小雁相互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
很快期中考試就要到了。我的嘴唇起了個水靈靈的大水泡。我從沒經歷過那么緊張的考試,雖然只是次期中考試。
我做夢,夢到自己已經復習過的東西居然一點都不會了,夢到拿到一張卷子,居然是一張白紙。我害怕的事情也很多,比如早上會起不來,比如會趕不上公車,甚至會一遍遍問老媽關沒關好煤氣。
那一段,學校附近治安不太好。小雁每天下晚自習走的那條路也變成了我焦慮的一個點。我會一再叮囑小雁一定不能自己走。
甚至后來,一個家遠的男生那一段總是會很晚才會回家。我好幾次想走到他面前提醒他注意安全。多奇怪,我跟那男生平常連話都沒說過。不過是班主任在班會課上提醒他注意安全,我便比班主任還掛在心上。
我不敢去跟他說這句話,怕他誤解??墒?,話悶在心里,會很難受。越不說,就越想說。終于,那個中午,我在教室里復習物理,他提早回到教室。
口很干,但我還是鼓起勇氣,說:“嗯,那……我想跟你說,真的不能那么晚一個人走路,遇上壞人怎么辦呢?”我居然忘記了他的名字。
他用很莫名其妙的目光看了我一眼,說:“沒事兒的,謝謝關心!”
我覺得自己的臉燙得厲害。
我又多了一樁心事,我想向何健解釋,哦,他叫何健。
我坐立不安,終于在校門口等到他。我說:“嗯,何健,我想跟你說……”我快哭出來了。
“沒事兒的,你說!”何健的笑讓我放松了不少。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很焦慮。心上掛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也是不吐不快。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何健笑了,他說:“把事情都吸進去了,再吐出來就好了?!?br/> 我回去在網上查“焦慮”。是不是心理壓力太大了,才會為不值一提的小事焦慮呢?它是我心里的小怪獸,如果不打敗它,恐怕我三年高中沒上完,真的就像街舞男生說的那樣會掛了。
我不再把那些負面信息放心上。是有意屏蔽。比如街舞男生在嘮叨誰會考前幾名時,我會離開座位去圖書館看一會兒漫畫。我的人生不只是成績排名,還要有其他,比如快樂。
那次期中考試終于來了。拿到卷子,我的手還是出了汗。還好,并沒有變成一張白紙,也沒有忘記所有的題。成績也還是可以接受的。
放學時,何健沖我笑,他說:“你看,沒有壞人把我吃掉吧!”
我笑了。小怪獸很頑固,當然不會說打敗就打敗的。
它還會偶爾冒出來,比如演講比賽的前幾天就睡不著覺。臨登臺了,心跳得讓我覺得我一張嘴,心就能跳出來。我還是站在演講臺前,我告訴自己:就算你再焦慮,你還是要去做,要完成比賽。那一刻,心真的安定了下來。
這是個好方法。下~次,再為什么事情惴惴不安時,我就問自己:著急有用嗎?沒用!這事必須去做嗎?必須!那好了,給自己列個提綱,然后按部就班地去做就好了。
是的,我們能控制的東西很少,一米以內的事情我們盡力去做就好了。瞎擔心徒增煩惱有什么用呢?
就像現在,我再怎么沮喪失眠,稿子也還是要一個字一個字寫,日子也還是要~天一天過。
我決定下樓去吃點好的,然后去看場電影,喝杯咖啡,再然后,回到電腦前,繼續寫我要寫的東西。
那只叫焦慮的小怪獸,我知道它很頑固,時不時仍然會冒出頭來,但是,我不害怕,淡定,淡定,再淡定一點,哈哈,我總會是最后的贏家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