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在這些風流人物中,包括三皇五帝、文臣武將、才子佳人、草莽英雄,可似乎從未將商人位列其中。
進入現代社會,人們才將財富與英雄畫上了等號,把商人抬到了社會的上層。于是乎,晉商、徽商、浙商、粵商、閩商……紛紛以其悠遠的歷史、燦爛的業績、深遠的影響,成為后人樂此不疲挖掘的素材,炫耀的談資,效仿的榜樣。
在眾多以地域印記作為特征的商人群體中,浙商,無疑是當代社會最鮮明的符號。盡管浙商的源頭可以追溯到戰國時代的越大夫范蠡,歷朝歷代都有浙商生動的故事。但是,真正讓浙商享有群商之上聲譽的,是改革開放后的偉大時代。
2005年初,溫家寶總理在意大利會見華僑華人時說:“據我所知,今天到場的華僑華人企業家中百分之七八十是溫州人。溫州人能干。意大利人說,他們九個人中就有一家企業。我說,我們溫州人一個人也能辦一家企業?!?br/> 溫州人,是浙商的代表,浙商,又是中國當代商人的代表。
經歷過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人,對溫州的“資本主義復辟”都不會陌生。在“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也不要資本主義的苗”的極左時期,浙江溫州人以其頑強的性格,展開對貧困生活的不懈抗爭。改革開放的春風,迅速將深埋于江浙大地的經商基因喚醒催活。頑強的秧苗頂破厚厚的凍土,挺身而出,蔥綠一片。
一個鋪蓋、一套工具、一袋小商品,當神州大地處處還把經商畏之如虎的“早春”季節,浙江人的足跡就開始遍布神州大地。短短幾年,大如北京、上海、廣州等都市,遠至新疆、內蒙、西藏等邊遠縣城,到處都有浙江口音的商人和投資者,各地都有諸如“浙江村”“溫州略”“義烏街”等浙江人群居之所;短短幾年,浙江本地的“義烏小商品市場”“永嘉紐扣市場”“溫州打火機市場”聲名鵲起,被冠以“全國之最”、“世界之最”。在海外,浙江話開始與粵語、閩南語一起成為華商的新標志。
浙江人,在“吃苦不叫苦”的游歷漂泊中,掘得天翻地覆后的第一桶金;浙商,在“鼻子也能聞出商機”的創業奮斗中,傲立于時代的潮頭。
魯冠球、宗慶后、樓忠福、方根生、沈愛琴、邱繼寶等,成為中國最早的百萬富翁、千萬富翁;李書福、楊元慶、郭廣昌、丁磊、陳天橋等后起之秀,相繼登頂新的中國“財富榜”,打造出新世紀的“財富英雄”。
如今,浙商雄起的接力棒開始落到更年輕一代的身上,他們許多是人們關注的“商二代”、“富二代”。他們,能不能打破中國商人“富不過三代”的魔咒?他們,會如何承繼父輩的輝煌,展現出新浙商應有的作為與擔當?
近日,在一份30余家浙江行業協會發起的《新浙商倡議書》上,我們看到了同樣的發問——“浙商經歷了艱難的創業,也體會了成功的喜悅,更目睹了中國民營企業在成長過程中的陣痛和迷失……當金錢已經完全足夠滿足我們的生存需求時,我們浙商要追求的什么?什么是成功?怎樣才能問心無愧?當民營企業急需轉型升級之時,我們浙商的人生觀、價值觀、經營理念等軟品牌如何轉型升級?”
是的,當代“80后”、“90后”的浙商已經面臨與他們父輩迥然不同的形勢、條件、環境。一句話,他們“不差錢”,不再需要再嘗一遍“四千萬”(千方百計、千辛萬苦、千言萬語、千山萬水)和“兩板”(白天當老板,晚上睡床板)的苦辣滋味。但是,他們面臨著父輩們從未遇到的挑戰與問題。最大的挑戰來自社會對他們的質疑。自從“杭州飆車案”等一系列帶富家子弟色彩的事情發生后,公眾將新浙商與“富二代”和紈绔子弟劃上了等號。年輕的浙商們,真正的挑戰和危機,恐十白來源于自身。
新一代浙商,除了需要深刻理解艱苦創業,開拓創新,追求卓越,還要深刻領會社會責任,人生擔當,國家期待。中外資本積累的過程表明,要完成跑馬圈地式的瘋狂原始積累并不難,而要進步到一種高層次的商業文明,卻要付出漫長而艱辛的努力。他們知道,當今以規則、誠信、公平、文明、公德為主流的世界商業,已不能再像西方國家那樣給100年的時間。必須在這一代浙商中,開始完成這樣的轉型。
“我們事業的目標早已與個人生計無關,而與蒼生、社會、國家的福祉血肉相連。我們的經營不應悖逆任何社會公義。我們認為,回報社會,敢于擔當更能詮釋浙商的精神。”
《新浙商倡議書》上的這段話,像決心,像宣言,更是斬釘截鐵的承諾。年輕人,需要這樣的精氣神;新浙商,擁有這樣的精氣神。
本期專題,我們選擇了8位新一代浙商,以他們的經歷與感悟,來詮釋這樣的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