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語中稱老師為“先生”。而說到著名的老師或備受尊重的老師時,往往要用“大先生”這一稱謂。日本大學藝術學部攝影專業的原直久(Hara Naohisa)先生,就經常被日本的攝影人稱為“大先生”。
我國的許多攝影人對原直久并不陌生。2008年11月原直久在上海美術館成功地舉辦了鉑金作品個展《時間的遺產》,展出了60幅鉑金制作的24英寸的精美作品,展覽結束后,作品均被上海美術館收藏。這些作品都是原直久老師在歐洲各國創作的,時間跨度約30年。他用影像記錄了歐洲各地特有的街頭風采。
原直久老師年輕時,曾兩次作為日本國家藝術家赴歐洲研究、拍攝。他受家庭的影響,從小對西方文化有著相當高的興趣。在歐洲工作期間,又對歐洲攝影進行了非常細致的研究。說到歐洲都市攝影,不可能不提到尤金·阿杰。我從原直久老師的作品中,感受到一種他對尤金·阿杰的尊重。記得在原直久老師的展覽現場,有一位專門從北京去觀看展覽的攝影人問到原老師是不是特別喜歡阿杰的風格時,原老師明確地回答說,他從一開始就用大畫幅相機拍攝,就是受阿杰的影響所致。其實原老師對尤金·阿杰的研究絕不僅于此,他曾到過許多阿杰作品拍攝地點,體驗研究阿杰的作品內涵和拍攝技術。
日本許多攝影人稱原老師為“大先生”,除了他自身在攝影方面取得的成績,更重要的是日本許多攝影家,都是他的門生。日本大學攝影專業是全亞洲最大的攝影教學機構,原老師的眾弟子目前活躍在日本攝影界。我在日本與攝影家聊天時,無論對方是年長的前輩,還是時下最活躍的中堅分子,只要一聽說我與原老師有交往,都會面露尊敬的神情,那時顯得我倍有“面子”。
原直久老師主要研究和教授的內容是攝影表現,特別是材料、工藝的表現。一次在東京與原老師談到我們國內的一位小伙子要去讀他的研究生時,他說中國的確應當有人認真系統地學習和研究攝影材料的表現。如果沒有這方面的研究人員,時間長了就無法鑒定照片的年代等信息了。原直久老師對從中國去的學生非常熱情,到目前為止已經有數位來自中國大陸和臺灣的研究生畢業于他的門下,本科生就更多了。
原直久老師非常重視大畫幅拍攝的教學。對于在校學習的學生來說,使用大畫幅相機拍攝并且在暗房制作傳統影像的話,的確有一定的經濟負擔問題。對此,原老師為了讓學生們有可能體驗大畫幅攝影,除了教授攝影必須的課程外,還指導同學們自己動手制作大畫幅針孔相機和大畫幅膠片用放大機。原老師自己家中暗房里的放大機就是他利用一臺大畫幅相機改制的。僅從這一點,原老師對大畫幅攝影的熱愛就可見一斑。
原直久老師平日忙于教學,在日本國內基本不拍攝。他的拍攝主要是按照自己的項目進行。最近這幾年,他已經把拍攝項目轉移到了中國。前幾年在上海已經拍了不少作品,下一步更多的是要拍北京的胡同。我問他為什么想起來拍中國時,他說他早就想拍中國了。只不過以前中國沒有實行改革開放時,外國人來拍攝會受到很多限制,所以等到這幾年才開始。
原直久老師基本上是用8×10相機拍攝,有時也用11×14相機。他用8×10相機拍攝時,一般情況下要帶20到25個片盒,彩色負片和黑白負片各占一半。只要條件允許,他兩個小時就會拍完50張膠片。所以他的習慣是一上午拍完40到50張膠片,中午回房間換膠片后下午再接著拍。他喜歡使用ISO 400的膠片,拍攝時,是按照ISO 100的感光度確定曝光量。當我問他這樣做的原因時,他風趣地說:N+1、N+2和N-1、 N-2(指的是亞當斯的區域系統)非常好,但在實際拍攝中,經常會搞亂,所以我只分為N和N-兩種顯影時間沖洗膠片。這樣的話,曝光充分一點會把握大些。
記得前年年底,我陪北京的一位攝影家去拜訪原老師時,那位攝影家問了一個問題:“中國有人在網上說,現在的技術條件已經沒有必要使用大畫幅相機了。大畫幅相機能干的事,小相機都能干。您怎么看這個問題呢?”
原老師回答十分干脆:“用不用大畫幅相機,要在用過大畫幅相機后再談。一般這樣說的人都是沒有用過大畫幅相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