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龐炳財,89歲,家住張北縣臺路溝鄉大前營灘村。曾榮立二等功,在抗美援朝戰場上失去左臂
謝信財,1927年生人,1944年參加八路軍,同年入黨。家住宣化縣王家灣鄉謝家堡村。 在一次戰斗中,老黨員謝信財被鬼子的迫擊炮炸傷昏了過去,并和部隊失去了聯系,醒來后,看到一羊倌,老人用手比劃成“八”字,對羊倌說:“我是這個”,羊倌將老人背回村子,并和部隊取得了聯系。老人手指眉心傷疤,為我講述被鬼子迫擊炮彈炸傷的經過
閑暇之時我總喜歡翻動那個藍色的文件夾,那里面有我拍攝的部分老黨員照片,那一張張飽經滄桑的面容、一對對深邃堅定的雙眸和一雙雙布滿褶皺的大手……總是以一種無法言傳的方式強烈地震顫著我的心靈。
三年前,我開始為張家口的建國前老黨員當起了拍客,三年下來,我幾乎利用周末時間走遍了張家口各個縣區和大部分村莊,共為140多名老黨員拍了照片,留下了一套老黨員的資料,也圓了自己一個夢。
給老黨員拍照片的想法,緣于一偶然機緣。
2008年奧運安保期間, 單位派我去赤城大海陀拍些照片,在一個村莊村口,我遇見了一個在村口義務執勤的老人 ,當我閑聊時問起他手指為何缺了一截時,他給我講當年參加新保安戰役時的情景……那一刻,我突地就有了應該給這些經歷過戰爭的老共產黨員留下點什么的想法,哪怕一張照片,于是我上路了,自己也沒想到從此竟一發不可收拾。
剛開始拍的時候,我沒有經驗,都是自己開車漫無目的地找,每到一個村莊,我就向當地的村民打聽。 有的時候正跟老黨員聊著,村官就跟來了,敏感點的,就不讓我拍了,甚至會把我攆出村子。那種滋味是很不好受的,但我知道,要做成些事,我必須學會忍耐和堅持, 這樣安慰自己,心里才好受些。不過這一路背負的心理包袱依然讓自己有些郁悶,有時候打聽出來哪個村有老黨員,便驅車一兩百公里地趕過去,結果去了再一打聽,要么老人不在世了,要么出門去孩子家里了。那個郁悶啊!除了這些情況以外,有時候還會迷路、走錯……由于不太了解老黨員們所在的具體地址,所以這三年來拍攝的進度很緩慢,總共才拍了30幾個。今年3月份,我的這件事情被媒體報道之后,有了單位領導和市委組織部各部門的幫助與支持,今年進度快了很多。
如果這些困難都可以被時間慢慢消化,但拍攝過程中的安全問題卻讓自己經常后怕。2008年一天,我開著那輛破213吉普去陽原化稍營拍攝, 車陷入了滿是沙石的河道。周圍也沒有村莊人家,手機也沒信號,而且看著天有可能會下雨。為了保命,我背上相機,翻了一座大山,走了有兩三個小時,終于在一個小村找到了兩個村民,我向他們求救,后來在他們的幫忙下, 才把車挖出來。車出來沒多長時間,真的下雨了,車輛剛才所在的位置完全被水淹沒了,非常驚險。還有一次,拍攝途中趕上了大雪天,去赤城縣的時候,差點滑進路邊的溝里……
雖然尋訪的過程艱苦了點,然而順利拍攝后喜悅完全可以抵消一路上所有的艱辛。當我真真切切地面對這些老黨員時,歲月便以一種震懾人心的方式撲面而來,讓我肅然起敬。”聽著老人們講起那些往昔歲月,我經常心潮澎湃。他們經歷過炮火洗禮后身上沉淀下來的那種無畏和淡定,心中那種堅定的信仰和樸素的情懷,都讓我感動。面對著心中的老英雄,我總希望用手中的相機給他們留下最美好的瞬間。
他們很多人一輩子都沒照過相,見到自己的照片就好像是在欣賞一件稀世奇寶。正因此,每次給老人們拍完照片,我總是想方設法再把照片給送回去幾張。1943年入黨的任丙義在崇禮縣獅子溝鄉三號村獨居,現在我還清晰地記得老人拿到照片時的喜悅。“我把這給閨女送過去,讓她瞧瞧……”可是去年我聽說老人離開了人世,我心里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壓抑。
目前,我可以說是在做著一件搶救性的工作,我不但用相機記錄,同時還用錄像機留下他們的視頻資料,因為很多歷史或故事都會隨著老人們的離去而消逝,畢竟這些老黨員都是八九十歲的人了,能為他們做點什么, 也算是我們后人的一件幸事。
其實,我之所以能花費大量的時間去為老黨員做這些事情,與我愛人的理解是分不開的。因為拍片,自己的工資近一半都搭到了加油和交過橋費了…… 開始的時候,妻子對我不理解,說我一到周末就像掉了魂,在家老呆不住,為此也曾鬧過別扭,可我把這些老黨員的經歷和故事以及生活狀態描述給她聽時,她也被感動了,不僅理解我了,還經常在語言和行動上給予支持。
今年《張家口晚報》對我的事跡報道后,社會各界給予了我很多贊譽,很多人都打電話、發短信、在網上發帖子給予我鼓勵和支持,中石化張家口分公司還贊助了我4500元的加油卡,這讓我勁頭更足了。
一路下來,我有一些感受。首先是我對這些老黨員們來自心底的一種尊敬。當年,在戰場上,他們為了和平與解放,在槍林彈雨中英勇戰斗,甚至與敵人拼刺刀,肉搏,每當老黨員們講起那些場面,就讓我心底震動,更我感動的是,現在這些革命的老功臣很多人隱居農村,生活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說是很清苦,但他們從來不向組織提任何要求,而是默默恪守著一名黨員的樸素情操,不少人依然做著一些力所能及的奉獻,有的義務護林、有的自費綠化荒山……國家每個月三百塊錢的補助他們都非常知足,各級政府逢年過節的慰問都讓他們感激不已。
每每采訪的時候,聽著他們那種知足與淡定,對我來說都仿佛是一種精神的洗禮,靈魂的凈化。我想,一個人,只要具有了虛懷若谷的氣度,海納百川的胸襟,就能聽得進逆耳之言,經得起誤會曲解,受得住委屈非難,咽得下酸甜苦辣。
一般地說,成就事業很難,需要許多條件,其中必不可少的是胸懷。 從他們這些可親可敬的老黨員身上,我看到了豁達,學到了淡泊,正是因為他們有了厚德載物的精神、豁達大度的氣量、寬容待人的心胸,才能在和平年代如此坦然地面對身邊發生的一切。
現在很多時候,當我遇到一些困難或不如意時,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鏡頭中的這些老黨員們,然后情緒就會很快調整過來。所以,除了尊敬,我還應該感謝他們給我的精神力量,也正是這種精神上的支持,讓我樂意放棄這么多的休息時間,放棄和家人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樂意頂著各種壓力和不理解,堅持為他們留下一張照片,一種回憶。
責任編輯:王鵬
許正明,1928年生人,1948年入黨。參加過遼沈平津等戰役,許正明對戰爭期間去過的每一個縣都記憶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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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清,現年86歲,家住宣化縣深井鎮滹沱店村,1944年加入八路軍,1949年6月入黨。 李瑞清老人已經重病臥床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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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林,1948年初參軍,當年就入黨了,在部隊里是輕機槍手,一般都是趴地上打,著急了就端起來站著打。老人一邊說著一邊握緊拳,給我們演示起當年握機槍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