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賽族:原始部落活化石

　　
　　馬賽族的史詩
　　
　　“皮包骨頭的女人們眼睛里閃爍著饑餓，戰士們簡直連匍匐前進都沒有力氣，老人們麻木不仁，憔悴不堪。成群的禿鷹在高空中盤旋，隨時等待著獵物的倒下”。
　　當奧地利探險家奧斯卡·褒曼在1891至1893年間來到了馬賽地區時，他寫下了這樣的話，并收錄在他一年后出版的《深入馬賽地區對尼羅河的探索》當中。
　　在1897年和1898年，當地完全沒有下雨。整個馬賽族人都生存在滅絕的邊緣里。到雨季來臨的時候，馬賽族人口減少了三分之二。
　　在此以前，這個非洲大陸上最古老最高貴的民族，領地范圍在19世紀中期曾達到了鼎盛，幾乎跨越了整個東非大裂谷地區(人口有多少，沒有人知道，因為他們半游牧的生活方式，至今沒有誰能準確估計他們的人口數量)。
　　在1852年，有報告說大概有800名馬賽戰士在肯尼亞境內游走。1857年，在驅逐了肯尼亞東南部荒野的人群之后，馬賽人的勢力范圍威脅到了肯尼亞海港城市蒙巴薩。
　　然而，伴隨領土的擴張之后，馬賽人在19世紀末遭受了極大的危機。首先是流行病的發作，包括牛傳染性胸膜肺炎、牛瘟以及天花。據當時一位德國中尉的說法，流行病首先爆發于坦噶尼喀（今屬坦桑尼亞）西北部地區，大約有90%的牛和超過一半的野生動物都染上了牛瘟。當地的德國醫生聲稱大概每秒鐘都有一個非洲人由于染上了天花而變成麻子臉。
　　伴隨而來的，正是《深入馬賽地區對尼羅河的探索》中所記錄的那場大干旱。
　　1904年和1911年，這個民族的傷痛剛剛平復，這時，剛在肯尼亞站穩腳跟的英國人立即趁火打劫，與馬賽族先后訂立了兩個條約，肯尼亞境內馬賽族的領地被縮減了60%，并逐漸被趕到現在的卡加多和那洛克地區。現在，這些地方被劃成了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和各種國家公園，包括肯尼亞境內的安博塞利國家公園、內羅畢國家公園、馬賽馬拉、納庫魯湖，以及坦桑尼亞境內的塞倫蓋蒂國家公園等。
　　近年來，坦桑尼亞和肯尼亞政府鼓勵馬賽人定居從事農業生產，現已有一小部分人轉為半農半牧，并有少數人進入城市謀生。定居的馬賽兒童開始上學，并出現少數馬賽人知識分子。但是一些地方還保留著許多傳統的習俗。
　　例如，由部落首領和長老會議負責管理。他們相信萬物有靈，從不狩獵，從來不吃包括魚類在內的野生動物，甚至只是在慶典的時候才吃肉。馬賽人把牛群看成生命，認為牛群是神的賜予，從而鄙視農耕生活，認為耕作使大地變得骯臟。
　　他們的祖先途經南蘇丹地區來到了非洲東部，吸收接納了許多來自鄰近部落庫希特的風俗習慣，包括年齡等級制度、割禮以及文字等等。成年男子按年齡劃分等級。從事游牧，牧場為公共所有，牲畜屬于家庭，按父系繼承。他們分成了16個部族，散居在東非的肯尼亞南部和坦桑尼亞北部草原地帶上。
　　
　　“馬賽綜合征”
　　
　　馬賽人大部分都缺少兩個門牙下齒，這是從小拔掉的，為的是灌藥方便。當然，那些前衛的青年們已經開始屏棄許多習俗：盡管在西方人的眼中，馬賽族是最原始最純正的非洲原住民。這種認識源于1885年，著名探險家約瑟夫·湯姆森的著作《馬賽人大陸》，甚至在英語里，會把對追求浪漫、追求自由的人們形容為“患上了馬賽綜合征”。而在當時另一些西方人眼中，他們認為是一些迷失在非洲大陸的以色列人。
　　而關于馬賽族人的標志，則是一成不變的裝束：男人批“束卡”，實際上是紅底黑條的兩塊布，一塊遮羞，一塊斜披在一邊的肩上；女性穿“坎噶”，頸上套一個大圓披肩，頭頂帶一圈白色的珠飾。她們的耳朵很大，有的大耳垂肩，馬賽女孩生下來就扎耳朵眼，以后逐漸加大飾物的重量，使耳朵越拉越長，洞也越來越大。
　　由于長期形成了習慣，馬賽人都隨身攜帶一根圓木或長矛用于防身、趕牛。即使進城逛街也不離身。據說這是政府特許，別的人是絕對不可以這樣做的。
　　這個強悍的民族世代與獅子等兇猛動物為伴，一點也不懼怕。根據他們的傳統，馬賽男子年滿16歲時，要獵殺一頭獅子，以表示勇敢和成年?，F在，因肯尼亞政府禁止這樣做才停止。但是，據說連獅子聞到馬賽族人的氣味都要躲得遠遠的，因為它們知道對手的勇敢和厲害。
　　山姆威爾，一個曾經用一支長矛殺死過獅子的馬賽勇士。認為能夠殺死一只獅子是件讓人高興的事情。他的身上擁有其他勇士沒有的灰色斑馬紋。在馬賽族中，只有幾個人身上繪有這種條紋，有的是因為殺死獅子，有的是因為殺死部族的敵人。
　　
　　融入現代社會
　　
　　對于生活在東非草原上的馬賽人而言，從“勇士”變為“成人”是人生中極其重要的一步。但這也意味著，這些男孩需要進入到密林生存，擊殺猛獸甚至接受蚊蟲的叮咬才能“升格”。
　　在《非洲》雜志上如此描述：“勇士們列隊來到‘圣屋’前，爭先恐后地鉆進樹枝搭建的圣殿。此時，坐在屋頂上的兩名少女接過‘圣屋’周圍堆放的葫蘆，將其中的牛尿倒在屋里的勇士身上。屋頂上的另兩名馬賽長者則用刀砍碎事先準備的爬滿螞蟻的干土，無數螞蟻落在勇士們赤裸的身上。這是對他們的最后一道考驗，只有經受尿淋蟻咬的馬賽勇士才能成人。”
　　目前，肯尼亞和坦桑尼亞政府正在鼓勵馬賽人定居務農，放棄磨難主義生活方式，接受正規教育和在更大的程度上同化。這些鼓勵的最大成效是：馬賽男子的成人禮也不再是殺死一頭獅子，而是盡可能多地養牛。每養10頭牛，才能娶一個妻子（馬賽人實行一夫多妻制）。
　　于是馬賽人也開始加快了融入現代社會的步伐。放牧不再是他們謀生的唯一手段。一些人到附近的山上開墾土地、種植蔬菜。他們不再居住在小小的泥屋中，而是和附近居民一樣生活在鐵皮房里。還有一些人走出馬賽村，到內羅畢等大城市去謀生。
　　馬賽村里的人越來越少。留在馬賽聚居地區的人則利用靠近自然保護區的“地利”條件，加入到旅游服務業的洪流中。保護區附近的飯店和旅游紀念品商店中，經常可以看到特點鮮明的馬賽服務生。他們保持著馬賽男子的身體標志：缺少一顆下門牙和長可及肩的大耳洞。村民們已經學會游刃有余地掌握了推銷各類商品的技巧。旅游業已漸漸變成這些村莊的重要收入來源。
　　對于來往參觀的車輛和外國人，馬賽孩子已經習以為常。他們的眼前，呈現的是一個交織著馬賽族游牧傳統和現代商業氣息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