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0世紀初,中國變化快
20世紀初的中國,是一個變化特快的地方。1900年還在舉國上下狂熱排外,逢洋必反,轉眼,到了1903年,就開始舉國上下嚷嚷著要按西方的要求改革了。充滿了阿Q氣息的總理衙門,就在這一年,變成了外務部。1904年,官制改革、軍事改革和司法改革還沒啟動,朝野上下就開始談立憲了。及到1905年上半年,日本在日俄戰爭中打敗了俄國,中國人的興奮,大概僅次于日本人。在他們看來,日本這個黃種人的國度能夠打敗一個歐洲強國,全賴于他們的制度——人家立憲了。所以,中國要想翻身,唯一途徑是學日本,也來個立憲。
二、大家都認為,中國要翻身,唯一的途徑是學日本,也來個立憲!
這樣的認識,不僅是報界的呼吁,也不光是趨新的知識界的共識,有實力的野士紳,比如張謇、湯壽潛;在朝的大臣,比如張之洞和袁世凱,甚至一些王公親貴,溥倫、載澤,甚至當政的奕劻、鐵良也做如是想。
這在某種程度上,得感謝嚴復,也得感謝義和團,他們從正反兩個方面,把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進化論思想,注入了這些大人物的大腦。
清廷新政時期學習日本,才真是熱潮。不僅在短時間內,幾萬人涌入日本留學,而且日本的專家,從軍事教官到幼兒教師,也成批地來到中國。
當時朝野的立憲呼吁,也是比著日本來的。其實,當年日本的制度,還談不上君主立憲,僅僅是一種二元君主制,雖有憲法,但君權還是高過民權。
中國朝野鐘情立憲的人,原本是同床異夢。有的拿日本說事,是存心含糊,借日本暗渡陳倉,最后真的搞立憲。有的則是真心移植日本制度,看上的就是日本的君權至上。更多的人,其實對什么叫立憲,不甚了了,只是想借立憲跟滿人分享權力。
不管大家肚子里如何打算,反正在朝野上下的鼓噪下,海歸留學生們趁最高層集體學習之機,幾番進宮講課開導,或者忽悠,其中講得最好的,就包括后來被罵成賣國賊的曹汝霖。
西太后被告知,立憲之后,晚清皇室的權力不僅不會削弱,而且會更加鞏固。無論她真信還是假信,日本的樣子擺在那里,列強的虎視眈眈刺激著她的神經,不由她不動心。
她還是要“眼見為實”一下,派出了五大臣代為耳目,出國考察憲政。五大臣中載澤、紹英、端方是滿人,而徐世昌和戴鴻慈則是著名的老成可靠的漢臣,沒有一個洋學生,更沒有一個跟康梁有過瓜葛,沒有理由不被信任。
五大臣考察日本、英國、法國、比利時、美國、德國、意大利、奧地利、俄國,走馬觀花,體會不是沒有,但考察報告的撰寫,最終卻偷偷落在梁啟超手里。
這樣的報告交上去,朝廷沒有理由不動作了。當西太后問五大臣中最能干的端方立憲怎么樣的時候,端方回答說,立了憲,皇帝就可以世襲罔替。一句話,打消了老太婆的顧慮。
1906年9月1日,朝廷宣布實行仿行立憲,從1908年開始,九年為期,到1917年,正式實行立憲。此前為預備立憲期,在預備期實行立憲的各種準備工作。成立各省的諮議局和中央的資政院,就是預備立憲的重要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