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局長的生日快到了。涂局長的生日對一些人來說很重要,這些人當然都是有求涂局長的人,所以涂局長離生日還有好幾天便接到各種各樣的禮物,這些禮物五花八門,“黃”的燦爛“白”的耀眼,晃得人眼疼……
涂局長的夫人當然也要給老公準備一份禮物。涂局長的夫人很年輕很漂亮。是那種和涂局長站在一起會被人誤以為父女關系的年輕,是那種男人看一眼還想看第二眼然后就不想看自己老婆的漂亮。
涂局長的夫人還是個聰明人,聰命人辦事就不能帶著俗氣。涂夫人就想給丈夫送上一份令他做夢也想不到的禮物。涂夫人想了一天一夜,送什么好呢?吃的喝的穿的戴的玩的樂的,已經不新鮮,再說涂局長也不缺那些東西,且都是名牌名品!涂夫人想得天馬行空想得海闊天空想得波瀾壯闊,想著想著,涂夫人撲哧笑了,涂夫人笑的原因是她想到了她自己,她就曾是人家送給涂局長的生日禮物,涂局長收到她這個生日禮物后便和老婆離了婚,總不能糊涂到再送給老公一個美女吧!
轉天,就到了涂局長的生日。晚上,有人在全市最豪華的“鬧一鬧”大酒店給涂局長舉辦生日晚宴。坐在去酒店的車上,涂局長對老婆說:“小親親,你給我什么禮物?”“小親親”噘著嘴耍賴:“你什么都不缺,我就什么都不送。”涂局長知道,“小親親”一定是賣關子,一會吃飯時她會當著眾人送他一份寶貴的生日禮物,為的是讓在場人驚呼一下子。
可是一場酒宴下來,涂局長也沒收到“小親親”的生日禮物。
酩酊大醉的涂局長回到家倒頭便睡。盡管睡的很死,但還是被夫人使勁搖晃醒了。涂局長眼沒睜開便聽到清脆的敲門聲。夫人扭亮燈,看看表,12點了。涂局長說都12點了誰敲門?涂局長的夫人問誰啊?門外傳來一句低沉的聲音:“我們是市檢察院的,請開門。”涂局長身體一顫,又問一句哪的?門外的聲音更大了些:“檢察院的,快開門。”涂局長這次聽的真切,酒醒了一半,他一骨碌爬起來,走到門前,從門鏡往外一瞧,借助樓道昏暗的燈光,涂局長的確看到了兩個穿制服的年輕人。涂局長直覺腳步發虛,腦袋蒙了……涂夫人反映很是機靈,趕忙把抽屜里的首飾往沙發底下藏。
涂局長此時酒勁全無,他知道是禍躲不過,心一橫,慢慢地把門打開了。兩個年輕人腋下都夾著公文包,其中一個朝涂局長嚴肅地說:“我們是檢察院的,請您到檢察院接受調查。”涂局長腦門上的冷汗涔涔冒了出來。涂夫人比他丈夫鎮定了許多,忙不迭地說:“二位先到屋里坐,有事好商量。”兩個年輕人進了屋,也不坐,繼續威嚴地站在涂局長面前:“說,黃經理,請跟我們走一趟吧。”黃經理?什么黃經理?涂局長撥拉下腦袋。年輕人皺皺眉頭,說:“怎么,您不是黃經理么?”“我不是,當然不是。我姓涂,是局長不是經理。”另一個年輕人冷笑一聲,說:“黃經理,沒必要這么緊張,也沒必要撒謊,有什么事情,到檢察院說清了不就行了。”涂局長恍然大悟——他們找錯了人。涂夫人也明白了,忙跑到里屋拿出涂局長的身份證給兩人看。倆人拿過來仔細看看,傻了眼,一個說:“怎么會弄錯呢?”另一個一拍腦門,說:“怪我,怪我,我把‘花園小區’錯聽成了‘花苑小區’。”二人趕忙給涂局長道歉,說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涂局長大度地一擺手,說沒事沒事,工作有失誤難免難免。二人又再次表示歉意,倒退著出了門。
涂局長一屁股做到沙發上,忽然有一種劫后余生的舒爽感覺,他不有自主地喊聲“痛快”。“小親親”坐到他大腿上說:“痛快吧幸福吧!誰的禮物有我的禮物好呢?”“什么禮物?”“小親親”嘴一撇,“剛才的兩個冒牌貨是我花錢雇來的,對貪官來說,檢察院官敲錯門,不就是最大的幸福和歡樂么?”
選自《小說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