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飛去飛來

　　狗狗二十七歲了還是一條光棍，有時和鄰家姑娘小媳婦說個帶葷的笑話，沒少受人白眼，有人防著他呢！
　　之前狗狗娘托過兩個媒婆幫狗狗說親，那些漂亮的小丫頭笑吟吟地聽媒婆說，又笑吟吟地把媒婆打發(fā)走，一連說了好幾個，沒一個對狗狗有意思的。
　　一天，狗狗的二嬸來串門，帶來一個好消息，說象山的李貴帶來兩個貴州姑娘，一個已經說妥了人家，還有一個等著人去說。二嬸來是想問一問狗狗想不想說貴州佬，狗狗娘很高興，就和狗狗聯(lián)系上了，狗狗也很樂意，決定坐早班車回。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狗狗娘殺了雞，又在村上的一家超市型商店稱了許多菜，買了瓜子、水果、糕點，還有兩瓶鐵盒子裝的口子酒，四包紅殼子迎客松香煙。狗狗舅舅、舅母、二嬸早早地來了，一起幫著狗狗娘弄菜燒飯，像辦酒一樣。二嬸抓起一把剛從菜園里采來的大蒜，特意坐在后門口撿菜，不時地抬頭朝象山九龍包山頭上延伸過來的土馬路上看。
　　快十點鐘的時候，九龍包山頭馬路上出現(xiàn)一群人，二嬸想，應該就是他們了，等他們走近了，二嬸一眼瞥見妹妹走在最前面，后面還有四個人，兩男兩女，一個女孩大約二十來歲，其余三人都在四五十歲左右。二嬸慌忙喊道，是他們來了，來了。一屋子人都趕了出來，狗狗娘捧起一掛長長的鞭炮，擺在地下，像一條火龍，狗狗舅舅點燃了它，那龍就噼噼啪啪舞了起來。這是村里的最高禮節(jié)，只有新媳婦或新一代人第一次上門才配得上用，顯然，狗狗娘已經把這個從來沒有謀過面的貴州女在心底里看成了自家媳婦。
　　眾人進門時，糖碟已經擺好，如過年一般，待眾人坐定，狗狗娘給每人泡上一杯自種自摘自制的新茶，大家邊喝邊聊，邊聊邊吃。二嬸向來人介紹了狗狗娘、舅舅、舅母，說狗狗已經到宣城市，不過十二點就能趕到家。二嬸妹妹介紹了來人：姑娘叫小燕子，那女人是她姨，那男人是她姨父，這是李貴，象山本地人，常年在外做生意，應該有點面熟。狗狗舅一一點頭握手，說到李貴，狗狗舅皺起眉頭，現(xiàn)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心里明知道從沒有見過面，嘴上還是說好像在哪見過，狗狗舅知道其實這話就是客套話，說出來顯得親近些。
　　狗狗娘見過小燕子，黑黢黢的臉蛋，倒還標致，一看就知道她是個忠厚人，打心眼里喜歡，很是高興，打過招呼后，又去忙午飯了。
　　一班人坐在桌子旁海闊天空，狗狗舅一看手機上鐘點，十一點二十，馬上轉過頭對妻子說，好了我們先喝酒，不等狗狗了。不一會，酒菜上齊。酒喝得正酣，一輛小車悄然開到大門口，是狗狗回來了，狗狗娘忙迎了出來，和狗狗小聲地說著話。
　　狗狗上桌子敬酒。狗狗舅說，先敬小燕子，她是遠客。小燕子臉刷地紅了，機械地坐著，一動不動，嘴里忙推辭說，我哪里會喝酒。狗狗臉上也紅云一片，勸道，你少喝一點，我先干為敬，咕咚一口，五錢的一杯酒喝個底朝天，眾人一片叫好，都催小燕子快喝。小燕子為難地站了起來，卻不敢喝，狗狗望著小燕子漂亮的臉蛋，滿心歡喜，小燕子看著狗狗真誠的目光，也有幾分好感。小燕子望著狗狗的眼睛，小聲說，饒了我，我真喝不了。狗狗說，我“打的”過來，說笑著真的繞到小燕子身后，伸手端起小燕子酒杯，倒一大半酒到自己酒杯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把個空杯倒過來，在小燕子面前晃了晃，小燕子會意，只得端起剩下的小半杯酒一飲而盡，也把空酒杯倒過來，在狗狗面前晃了晃，眾人稱，小燕子好酒量。狗狗一一敬酒就不說了。
　　酒后開始談正事。一般都是這個規(guī)矩。
　　李貴問狗狗，姑娘能看中嗎？
　　狗狗說，沒得說的。
　pyUdv/Ge7+gkGZJ4MVJPCgimdX6rr8TxopgU3giMpTQ=　李貴又問小燕子，人呀家呀都在你面前，能不能看中就你一句話。
　　小燕子想了想，點了點頭。
　　李貴又問小燕子姨父姨母，你們有什么要求？你們可以代表小燕子娘家。
　　小燕子姨父說，小燕子能看中，我們無話說，就是小燕子還有父母在家，姑娘養(yǎng)這么大，總要回報父母，拿點養(yǎng)母費什么的吧。還有，你看媒人跑了不少路，到貴州一趟花了不少錢，要給他一些補償。
　　李貴也來幫腔，算了一下，總共一萬多塊錢，狗狗看了看站在不遠處那如花般的新娘，咬了咬牙，把錢付了。拿到了錢，李貴還要情說，算你倒了大巧了，要不是我從中幫忙，這點錢哪里行，就這么定了，今天付過錢，小燕子就不走了，你們商量一下。狗狗舅當機立斷：我代表他們定了。
　　當晚，狗狗付過錢，小燕子果真留宿在狗狗家。
　　晚上，洗浴后睡覺時，小燕子提出自己跟狗狗娘睡覺，狗狗娘心里咯噔一下，轉過頭一想，畢竟是第一次，姑娘怕丑，就把責任推給狗狗，狗狗娘說，姑娘，你跟狗狗說吧，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狗狗當然不許，硬是要小燕子跟自己睡覺，狗狗說，你同意這門婚事的，我們沒有人強迫你，收錢時你就是我的人了，你不能拿我和我娘不吃勁，不能騙人！
　　一聽狗狗說不能騙人的話時，小燕子像霜打的茄子蔫了，沒有話了。狗狗拽起小燕子左手，輕輕一拉，小燕子就隨狗狗進了房，狗狗回頭把門關起來，拴好，并打起保險。
　　狗狗新娶了媳婦，哪里舍得丟下女人去上班，和老板請了一個月假，天天陪著新媳婦。狗狗娘辦了幾桌酒，請來親朋好友，把喜事給辦了。
　　村里人都說狗狗撿了個便宜，這話狗狗聽了很滿意，可也有人說，便宜沒有好貨，懷疑這是個用婚騙財?shù)脑颇腺F州女。而這也正是狗狗娘擔心的。于是，狗狗和娘決定，嚴防死守小燕子。但是，過了很長一段 時間，人們發(fā)現(xiàn)小燕子并沒有想跑的跡象。
　　狗狗是聰明人，他很清楚，留住小燕子最好的辦法，還是讓她盡快地懷上他的孩子。一個月假很快到了，狗狗又請假一個月，兩個月后狗狗發(fā)現(xiàn)小燕子有了，歡喜地帶小燕子去縣醫(yī)院檢查，去做B超，醫(yī)生告訴狗狗，懷孕三個月了，胎兒狀況良好。狗狗一聽，頓時傻了，感覺有一股熱血自心里往頭頂上涌動，耳朵鼓脹鼓脹的，他疑心是自己聽錯了，驚問，三個月了？沒搞錯吧？醫(yī)生瞥了狗狗一眼，不高興地說，不相信再到別的地方查查。
　　狗狗又把小燕子領到計劃生育服務站檢查。
　　一檢查，還是懷孕三個月。
　　狗狗臉上陰云密布，像是要打雷下雨了。
　　小燕子低著頭，不敢正眼看狗狗。
　　狗狗冷冷地說：打掉吧。
　　小燕子同意打掉孩子，但央求狗狗說，這事不要告訴別人，連你娘都不能說。其他人知道了，我在你們這里就呆不下去了，我只能走。
　　狗狗同意了小燕子的要求。
　　回到家，狗狗對娘說，小燕子不小心摔了一跤，流產了。婆婆惋惜了半天。
　　這天傍晚，狗狗老板打來電話，催狗狗盡快上班，狗狗答應明天就去。晚上吃飯的時候狗狗當著小燕子的面，要娘好好地待小燕子，他說他這一輩子就娶一個老婆，她就是小燕子。娘也當著小燕子的面，叫兒子在外面放一百二十四個心，安心做事，娘會把小燕子當親生女兒看待。小燕子也表態(tài)說，她和婆婆一定處的好，叫狗狗放寬心。
　　晚上睡覺的時候，狗狗翻過來翻過去，仰臥也不好，側臥也不行，睡不著覺。他對白天醫(yī)院里的事不能釋懷，他要搞清楚事情真相，又怕過多地傷害到小燕子，影響兩個人的剛剛建立起來的脆弱的情感，怎么開口，什么語氣，狗狗前思后量左右為難。小燕子也蜷縮在床的一邊，背對著狗狗，不敢多話，小燕子心里清楚，是個男人就在乎這樣的事。
　　終于，狗狗說話了，很慎重地問，孩子是誰的？
　　小燕子渾身一顫，不說話。
　　狗狗加重了語氣，又問，孩子是誰的？
　　小燕子渾身顫抖，嚶嚶地哭了。
　　狗狗從背后摟住小燕子，愛憐地說，不是我逼你，我是你丈夫，我要曉得事情真相，不然我心不安，你又如何放心我在外面爬高上低？
　　聽了狗狗的表白，小燕子感覺到狗狗的真情像冬天里的陽光溫暖著她，小燕子稍微寬了心，慢慢地止住了哭，并向狗狗說出了真相。
　　
　　原來，小燕子本名劉曉燕，十八歲，初中畢業(yè)后，在家呆了一年，家里還有父母，一個姐姐已出嫁，一個弟弟，一個妹妹。經過父母同意，三個月前，小燕子跟她本家小姥姥劉丹一起出門，講好到上海打工的。半路上他們才說要到山外給小燕子講婆家，小燕子早就聽說山外好，也想嫁到山外。于是，他們幾個都在安徽下車，在寧國住旅館，晚上開了兩間房，一間住男人，一間住女人，他們在一起商量說，為了便于辦事，對外稱那兩個貴州人為小燕子姨、姨父。他們白天在村子里打聽是否有人要媳婦，晚上住旅館。
　　出事的那天晚上，小燕子累的很，睡得沉，迷迷糊糊中，好像感覺到褲子被人褪掉，等她驚醒時，就見一個男人壓在她身上，她想喊卻喊不出聲音，只覺得下身一陣撕裂的庝痛，男人氣喘吁吁地完事后，邊穿衣，邊警告小燕子說，識相的就不要亂說，亂說就讓她人間蒸發(fā)！為保全性命，小燕子連劉丹都沒說。之后，小燕子跟劉丹一行人轉到陵陽縣，就到李貴家來了。在李貴家，有一天晚上，月色昏暗，李貴說帶小燕子出門去看鄰組的一戶好人家，到了山上卻將小燕子壓在了身下……
　　狗狗聽著，聽著，牙齒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