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協他,給自己一個放松的理由 蘇曉花
丈夫是獨子,縱有數不清的優點,婚后我還是發現他有讓我難以忍受的毛病,比如自理能力不強、不懂得關心人,最主要的是懶。指不定哪一天,我就會在掃地或整理房間時從沙發下或者洗手間地上看到成團的臟襪子,就連孩子臥室的玩具房頂上搭的也是他的臟外套。對于我這樣一個見不得臟亂的人,這個壞習慣簡直就是隨時激怒我的定時炸彈。
30多歲的人了,提醒他換衣服,他說還不太臟。拎著耳朵讓他去換,他嬉皮笑臉地說:“我怕累著你了,再說這不是節約能源嗎。”一次兩次還能開著玩笑解決,次數多了,看著他臟兮兮的樣子,我心里就一個感覺:怎么嫁了這么一個沒品位、沒素質的人啊!這時候,他的一切優點化為烏有,滿眼就剩下臟亂差。偏偏我這人又是個要求完美又多少有點潔癖的人,在家務和生活習慣方面,眼里揉不得一點沙子。,連鄰居們都說,天天看見你家洗床單,怕是沒鋪爛也讓你洗爛了。生活習慣的大不同讓我們夫妻間有了太多的不和諧。吵也吵了,鬧也鬧了,收效甚微。看著丈夫不耐煩的表情,我突然發現不知從哪一天開始,我已經變成一個愛嘮叨的女人了。
這讓我恐懼。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認真地分析了我們每次發生糾紛的規律,發現大都是他達不到我的要求,惹我生了氣,他還是依然故我,該達不到照樣達不到,然后我再生氣……想一想,如果事情沒有做到我要求的那么好,日子難道就過不下去了嗎?家是讓人放松的地方,我是不是搞得太嚴謹、太死板了?有必要為這些小事弄得雞犬不寧、兩敗俱傷嗎?于是,我開始逼著自己學習偷懶,首先不再每天打掃房間。
一個周末,我沒像往常那樣一起床就開始大掃除,而是吃過早飯就帶著女兒去了公園。剛開始,看著孩子開心地玩耍,我有一種魂不守舍的感覺,總覺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沒做。但和朋友聊著天,看著像小鳥一樣飛來飛去的女兒,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中午我干脆不回家做飯了,約了加班的丈夫,一起在外面吃午飯,回家就能睡午覺。睡前,女兒用小手摸著我的臉說:“謝謝媽媽,我今天過得太高興了。”我一愣,心想,今天不只是女兒過得開心啊,我自己都從來沒有過這么輕松的周末,以前,哪一個周末我不是忙碌一天然后疲憊地躺在床上的呢。
從這天起,我試著不再每天洗衣服,結果發現穿了兩天的外套,放一放,好像隔幾天還能穿得出去。真正臟了的衣服我也不再有一件洗一件,攢上個兩三天,再分類、分顏色洗,效果一樣好。不過最開始攢臟衣服時我極不適應,衣服放在哪兒都覺得礙眼,后來干脆買了兩個收納箱,分類存放,眼不見為凈吧。
這樣試了一段時間,丈夫在家的情緒明顯好起來,他經常高興地說:“咦?我老婆不愛嘮叨了。”再后來,放了幾天的臟衣服他居然能主動把顏色重的拿去洗了——這回他是真的怕累著我了。到了月底,我欣喜地發現這個月的水電費還真省了不少呢。
回頭想想,人過日子,家務永遠是干不完的。我不再對丈夫“高標準”,同時降低了對自己的“嚴要求”,日常矛盾逐漸減少。
其實夫妻生活在一起,誰也別想改變對方什么,能做的只有盡量調整自己,適應對方。有時候向對方妥協也是在給自己一個放松的理由。愛他就要學會妥協,愛他就是愛自己。
放松手可以讓他握得更緊 王曉艷
總覺得自己還年輕,再看看旁邊那人的娃娃臉,不敢相信我們剛剛過完結婚7周年紀念日。查了一下,結婚7年被稱為“羊毛婚”,都說“七年之癢”,那應該是一種有點扎扎癢癢的但又讓你覺得溫暖的感覺吧。可我現在的感覺沒有刺癢,而像是毛絨般,溫暖而絲滑。
從一團亂麻樣的原始“羊毛”到今天的絲般感受,這中間我們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理順過程。
同年齡的女人總是比男人顯得成熟,我大學一畢業就工作了,他卻是沒出校門念了23年的書,所以我總覺得自己要比他老練。剛工作的時候看校園里青澀的他,毛病簡直太多了。
毛病一,愛說大實話。人和人交往,難免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其實大家都心照不宣,但他有時就會給你當面拆穿,讓人甚是尷尬。
毛病二,帶學生腔。我有時和家人、同事、朋友湊在一起說說社會上發生的事,他會忽然插一句社論一樣的話,造成全場啞然,仿佛他是從火星來的。這個時候我只能千方百計替他圓場。
毛病三,見誰叫誰。他很懂禮貌,很尊重人,但那時候在我眼里這也是不成熟的表現。一個四十多歲的女同事,平常我和人家沒大沒小的,可他第一次到我單位找我,一見面就叫人家阿姨。雖然我們當時也就二十出頭,但鬧了女同事一個大紅臉,好長時間見我都很尷尬。
時間長了,他一張口我就緊張。和人說話,我會用眼神一遍遍提醒、暗示他,唯恐他說錯了話——可經常是對方都察覺了,他還沒意識到。于是我就惱火,責怪他為什么不這樣說,為什么不那樣做!說得他傻傻地撓頭看著我,不知所云的樣子。再后來,即使是有人來電話,我都詳細問他人家說了什么,他說了什么……搞得我們倆都不勝其煩。
其實他在別人眼里是優秀、可愛的,但我好像就是梗著一根筋要“改造”他。他本來是單純、善良的,但被我管怕了,變得目光躲閃;但他也是倔犟的,話越來越少。總之那段時間我真的體會到那句話:幸福像流沙,你握得越緊,流失的就越多、越快。
一次,不知為了什么事我又氣呼呼的,一路上甩著手不讓他牽,扭來扭去的就是不理他。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他,對他嘆氣:“她真是你‘甜蜜的負擔’。”朋友說得婉轉,但我聽出了我在別人眼中的樣子。我以為我在教導他、引領他,但我從來沒想過,我們談了7年的兩地戀愛,如果沒有他對我的容忍與妥協,我們會比別的情侶更容易一拍兩散。而我想要把他“改造”成什么樣呢?“改造”過的那個他還是我愛的他嗎?他說話學生腔,這有什么不好,油腔滑調豈不更招人厭?他學不會世故,但他真誠地對待身邊的人,不算計、不用心機,照樣好朋友一大把!我老怕他吃虧,但他真的吃過虧嗎?就算有些小小的吃虧,他自己并不覺察,也不以為然,那還重要嗎?事實上,他一切都是有如神助般的順利,恐怕真是應了“天公疼憨人”的老話呢。
他的博士錄取通知書和我們的結婚證幾乎同時到達。本來我不愿意他再讀書,想要早一點兒廝守,但我想了想,還是愿意用兩地分居的代價去換取他還能像男孩一樣在球場上奔跑。后來同學聚會時,看看有些男同學暮氣沉沉,都謝頂了,而他卻朝氣蓬勃,我不厚道地在心里笑了。他拉著我的手在暗夜里散步,含著笑,回頭望我,一句一句唱:“是你給我一片天,是你給了我一片天,放任我五湖四海走遍,從來都沒有一句埋怨……”放松手的感覺原來可以讓他握我的手更緊。
現在,看到他對我百般呵護的樣子,仍然會有同事打趣:“怕老婆哦!”而他說:“是怕啊,怕她傷心。”還是他的書面語,還是他的學生腔,讓別人抖一地的雞皮疙瘩,但我卻暗自歡喜,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