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兒童分級閱讀,最近媒體上有不少議論,褒揚者有之,批評者也不少,這都是正常現象,特別是對于一個新的事物,在大家還不能準確判斷其未來趨勢時,提出一些質疑和批評,更有助于其自我完善,有助于其健康發展。
下面,就兒童閱讀問題談幾點看法。
一、兒童閱讀推廣具有戰略意義
“從娃娃抓起”是我們經常說的一句話,教育要從娃娃抓起,計算機要從娃娃抓起,足球要從娃娃抓起等,其實閱讀也應該從娃娃抓起。兒童時期養成的習慣可以陪伴終身,比如吃的習慣、說的習慣,包括閱讀習慣,所以許多發達國家都十分重視兒童的閱讀推廣工作,以培養兒童的閱讀習慣,提高學習能力。比如,早在1992年,英國就發起了“閱讀起跑線”計劃,專門為學齡前兒童提供閱讀指導,到目前已經有日本、韓國、澳大利亞、美國、智利、南非等10多個國家加入;又如,美國在2002年制定了名為“不讓一個孩子落伍”的教育改革法案,為了確保每一個孩子到三年級時都可以進行熟練的閱讀,專門設立了“閱讀第一”的項目,指導兒童早期閱讀;再如,日本在2001年就制定了《關于推進中小學讀書活動的法律》,并推行“日本中小學生讀書計劃”,全方位指導讀書活動的開展 。
中國是人口大國,也是兒童最多的國家,據最近剛剛公布的2010年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主要數據,大陸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和現役軍人的人口中,0— 14歲人口為2.22億人,占全國人口總數的16.60%。兒童不僅是祖國的未來,也是祖國的現在,2億多兒童的閱讀問題怎么說都不為過。雖然我國對于兒童閱讀問題也很重視,但是我國兒童閱讀存在的問題依然不少,比如缺乏整體規劃,缺少制度保障,沒有具體項目和資金的支撐等。因此,應當高度重視兒童閱讀問題,不僅要把兒童閱讀納入國家的教育戰略、文化戰略,而且應該納入國家未來發展戰略之中,只有提高兒童的閱讀能力,才能提高學習能力,提高創新能力、提高競爭能力。
二、多種形式的兒童閱讀項目有助于兒童閱讀推廣
近些年來,社會各界積極開展兒童閱讀活動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在這些兒童閱讀推廣活動中,既有相關黨政部門組織的,如中宣部、教育部、新聞出版總署、全國婦聯發起的“全國青少年愛國主義教育讀書活動”等,也有公益性機構組織的,如國家圖書館搞的“閱讀伴我成長—— 2011我的新年閱讀計劃”少年兒童年度閱讀推廣活動;既有社會團體組織的,如團中央推出的“中國青少年新世紀讀書計劃”,也有企業組織的,比如我們很多出版社開展的兒童閱讀活動。值得高興的是,兒童閱讀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除上述的機構以外,還有一些民間組織、個人等也開展了豐富多彩的兒童閱讀推廣活動。在國家尚沒有兒童閱讀推廣整體計劃和活動的情況下,各地、各個組織、個人分別開展的兒童閱讀推廣活動就顯得彌足珍貴,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彌補國家工程缺位之不足。當然,即使國家未來設立相關的兒童閱讀推廣活動,社會各界的兒童閱讀推廣依然不可缺少。兒童分級閱讀是兒童閱讀推廣項目之一,對此,我們應該抱以熱烈歡迎的態度。
對于兒童閱讀推廣,曾經有過公益性和商業性的說法,其判別依據是閱讀推廣機構是商業性的還是公益性的。我認為,閱讀推廣不要害怕商業性,不要排斥商業性,甚至有時還需要一定的商業性,因為只有商業性才能有持久性,這就是市場機制的妙用,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公益性上,就會使推廣的力度減弱、效用降低。無論是公益性還是商業性推廣,關鍵是看所推廣的出版物是不是符合兒童的閱讀需求,是不是符合時代的要求,只要是孩子們需要的,是適合孩子們閱讀的,由誰推廣并不重要。公益性的推廣當然值得提倡,但是也有防止個別人以公益性為幌子,向孩子們推廣內容陳舊甚至不適合孩子們閱讀的出版物,以往在中小學館配采購中曾經出現的個別學校采購低劣圖書的現象,在兒童閱讀推廣中要避免。
國家組織的兒童閱讀推廣活動屬于公共文化服務性質,體現的是公益性、基本性、均等性、便利性,解決的是“有和無”的問題,對于邊遠地區、對于特殊群體而言,國家組織的兒童閱讀活動十分必要。而社會各界兒童閱讀推廣體現的則是多樣性、針對性、特殊性、提高性,解決的是“好不好”的問題。政府主導的閱讀推廣活動與社會閱讀推廣活動,可以互為補充,互相促進。我們在呼吁政府盡快啟動全國性的兒童閱讀推廣計劃,加大對兒童閱讀投入的同時,我們也呼吁社會各界都來關心、關注、關愛兒童閱讀,廣泛開展兒童閱讀推廣活動。
三、辯證地看待兒童分級閱讀標準
分級閱讀的概念首先出現在西方發達國家,至今已有百余年的歷史,據王泉根教授介紹,當代西方英語系統國家有多種分級閱讀體系,其中最著名的就有五種。由此可知,西方國家分級閱讀不僅起步早而且“標準”并不統一。在我國兒童分級閱讀只是最近幾年才開始受到關注,并且“標準”剛剛出來一個,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們仍然處于初級階段,有必要進行深入的研究與宣傳。
分級閱讀是一個很好的概念,符合人們閱讀的實際。所有人之間的閱讀都是有差別的,不僅兒童的閱讀存在級差,成年人的閱讀也有級差,這是從年齡這樣一個維度來說的。同時,閱讀的差異不僅來自年齡,還有來自性別、區域、職業、學歷等諸多方面。對比一下美國與英國同期的暢銷書排行榜,你會發現,這兩個英語國家的共同的暢銷書不到總數的十分之一。再對比一下深圳書城與北方圖書城同期暢銷書的排行榜,你會發現,我國南北兩地的閱讀差異也許并不比英國和美國的差異小。認真研究這些差異,找出其規律,是一門學問,也是一個大課題。如果真的弄明白了不同年齡、不同背景的人群的閱讀規律,不僅對出版單位的選題有指導性,也對閱讀推廣有重要價值。但是,真要研究清楚這些問題更不容易,因為人們的閱讀能力、閱讀偏好、閱讀興趣以及可供閱讀的產品是不斷變化的,在如此多的變量中間來找出定量的東西,其困難是可想而知的。
在承認閱讀有差異的同時,也必須承認閱讀存在共性,這就是同一背景、同一年齡等的人群可能對同一主題有共同的興趣,正是有共性才會有暢銷書。正是基于人們閱讀存在共性這樣一個判斷,才可能提出指導閱讀的“體系”或“標準”,所以任何閱讀標準或體系的提出都是有一定基礎的。
有標準不見得是壞事,可以給予那些不知道讀什么書而遲疑的人以指導,給予那些不知買什么書而猶豫的人以幫助,所以標準有勝于無;但是,有標準而不能唯標準,如果把我們的閱讀局限在“標準”之內,那肯定是壞事,特別是讓同一年齡的兒童只讀相同的書則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以為對于標準的態度應該是:可以參照標準,但不要唯標準是從。
分級閱讀的“標準”應該由誰提出?這是一個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我個人認為,企業可以提出標準,科研單位可以提出標準,行業組織也可以提出標準,但是國家很難提出標準。我認為,在兒童閱讀問題上,可以有而且應該有多個分級標準,但是兒童閱讀卻不能走標準化的道路。在兒童閱讀問題上不能培養標準件,而是應當提出個性化、多樣化,多元化,不能把兒童的閱讀范圍囿于某個標準之內,而是把閱讀什么的權利還給兒童。即使有的中國兒童7歲即每天看《人民日報》,即使有的美國兒童16個月就看父親的報紙,4歲就熟記百科全書前8卷的內容(這是奧斯卡獲獎電影《雨人》原型的經歷),也不應受到質疑,閱讀什么是兒童的權利,只要不是黃賭毒,就不要去干涉兒童的閱讀。
記得在一次民營書業的會上,一位書店老總說過“讓書店如花,閱讀如可樂”之類的話。我認為:為孩子們營造一個溫馨的閱讀環境,讓孩子們擁有閱讀、享受閱讀、快樂閱讀,讓他們由此養成閱讀的習慣并受益終生,才是各類兒童閱讀推廣的目的。
(作者單位: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
參考文獻
1. 郝振省等主編.中國閱讀 全民閱讀藍皮書(第一卷).中國書籍出版社,海天出版社, 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