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幣對于中國經濟的重要影響主要在于兩方面途徑,第一個途徑是生產要素的貨幣化,使各項生產要素都被納入到市場經濟中,具備了基本的可交換條件,從而釋放活力。第二個途徑是貨幣釋放本身對經濟的刺激作用。本文試圖從這兩個路徑擴展上,來再次探討新時期資產配置方向。
路徑二對于我們來說是輕車熟路了,已經被列為政府常規(guī)武器庫的最常用武器,所以從其路徑擴展角度來說,相當之困難。相比之下,路徑一卻有更多縱深,但難度上看,難上加難。分開說吧。
路徑二的難度在于路徑依賴,一旦黨用熟了一桿槍,再換另一桿一定很糾結。這也是為什么每次軍隊裝備大換裝都與大裁軍相契合,那可是換血的痛楚。并且這個武器絕非中國專用,它更是美國目前的唯一有效性武器,沒有更換的理由。況且,對于黨來說,除非這桿槍闖了大禍,否則絕無放棄可能,這也是個歷史邏輯。這就意味著利用貨幣數(shù)量與價格的緊縮與寬松調控經濟,長期來看依然是主流。這方面的拓展空間和可能相當之小。對投資者來說,按原有邏輯來考量應該更穩(wěn)妥些。
路徑一確實有更多縱深。過去三十年,我們只是把生產要素中的勞動力進行了貨幣化,國有資產進行了部分貨幣化,就取得了黃金三十年的矚目成就。那么如果繼續(xù)擴展的話,依然有更加廣闊的空間。
生產函數(shù)中的經典生產要素有勞動力、資本、技術、企業(yè)家精神等。
一、勞動力
勞動力要素在家庭聯(lián)產承包責任制改革中得到了充分釋放。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發(fā)現(xiàn)這種針對農業(yè)的制度性勞動力貨幣化,已經不適用于城市化過程的新格局,勞動力在由農村貨幣化體系向城市貨幣化體系轉型過程中,仍存在大量的制度性阻礙因素。如工資、戶籍、子女教育、保險、人格尊重等等,都是低端勞動力生產函數(shù)的重要因素,而這些因素中,似乎也只有工資實現(xiàn)了相對充分的貨幣化,而其他要素的貨幣化壁壘,幾乎沒有打開。所以,所謂的農民工返鄉(xiāng)、民工荒,或者鼎鼎大名的劉易斯拐點等等問題,歸根結底都是制度性問題,只有解決了這些,勞動力的貨幣化才能繼續(xù)擴展,才有可能繼續(xù)擴大勞動力對生產函數(shù)的貢獻。
同時中國的勞動力教育也是個問題,創(chuàng)新精神被極度壓抑,對于低端領域問題不大,但高端而言希望渺茫。
二、資本
資本要素方面,我們過去三十年主要做的就是利用股市及財政支持,實現(xiàn)了大量國有資產的貨幣化,解決了銀行壞賬和國企改制的問題,是指制度性歷史負債一次性釋放,而后輕裝上陣,所以一定意義上來說,把壞事搞掉本身就是一件好事(這要感謝朱镕基總理)。在國有資產問題基本解決之后,我們發(fā)現(xiàn)對于民營經濟的貨幣化才開始進行,比如企業(yè)債、公司債、中小板、創(chuàng)業(yè)板等,但步伐緩慢而又艱難。況且現(xiàn)在又有了社保的虧空問題,在這些問題解決之前,資源向民營經濟的傾斜幅度依然不會很大,雖然出臺了類似“民營三十六條”之類,但雷聲大雨點小。
除了民營經濟的貨幣化外,更重要的是民眾資產的貨幣化。代表廣大人民的國有資產貨幣化后,理應就是民眾資產的貨幣化,但問題在于,民眾資產往往沒有應有的法律權利,因此喪失貨幣化的資格。如土地,這是最重要的資產,包括有農地、住房用地等。農民只擁有農地的使用權,而非產權,因此不可流轉,一是阻礙勞動力流動,進而阻礙勞動力貨幣化,二是使農地喪失資產變現(xiàn)能力,保值增值是空想。三是不利于農業(yè)經營的產業(yè)化升級,比如機械化,多數(shù)人產權的機械化效率必然低于少數(shù)人產權的機械化,這是交易成本決定的(這要感謝科斯)。住房用地最重要的是沒有產權,不可貨幣化,不可流轉,用高價購買到的只是住房產權與土地使用權,而且分別都有期限,使理性人群喪失對此類資產的持續(xù)性投入,致使此類資本流動性消失。而不可流動的資本,就喪失了資本的基本屬性,對生產力的貢獻能力喪失,當然就不利于生產函數(shù)的擴展。
三、技術
這方面我沒有信心,一是對目前中國的技術貨幣化能力沒有信心,有能力貨幣化的技術無法或沒有途徑被貨幣化,沒有能力貨幣化的最后也不能被貨幣化,這也是個制度性問題。二是技術周期屬于長周期,目前依然屬于互聯(lián)網(wǎng)時期,相信不會很快出現(xiàn)新的革命性技術。
四、企業(yè)家精神
在過去三十年,企業(yè)家精神的貨幣化已經比較充分了,這期間企業(yè)家地位攀升榜首,財富成為成就的主要衡量基準,各種財富排行大行其道,全民財富意識覺醒,這是我所樂觀的。中國從來就有商業(yè)的基因,在任何制度下都有成功的商人或流派,比如秦朝的呂不韋,近現(xiàn)代的胡雪巖、盛宣懷,現(xiàn)在的王石、馬云等等。但我所擔心的是,新時期必然是波動的時期、轉折的時期,在變革的時代,我們的企業(yè)家精神是否能夠迅速適應,這是個問題,但應該只是個時間問題。
其實說到最后,大家會發(fā)現(xiàn),所有問題,最終都是制度問題,是會不會再有某個領域的制度性紅利的問題。而制度問題,歸根結底還是黨的問題,因為只有黨才能指揮槍。一旦成為黨的問題,那么結果的可討論性、可預測性、可實現(xiàn)性等等,就已經大大超出我們作為普通投資者的范疇了。畢竟對于我個人來說,我長期最多看一年,短期看5分鐘,卻一定不會用三十年的時間(從建國后的經驗看,三十年往往是一個制度性周期)的眼光去判斷和等待,即使這對長期的資產配置,對超越M2起根本性作用。
所以,我們所能做的,只是利用這其中的若干概念,進行一下短期炒作而已,比如“十二五規(guī)劃”這個概念,我真的不相信各位中會有人把其相關股票拿三十年,去驗證是否能跑贏M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