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美美的母親郭登峰在接受郎咸平訪問時自曝其早年炒股幾個月由幾萬元炒成幾百萬的一番言論,招來了網上的廣泛質疑。封其為“股神”雖然帶有強烈的貶義。那么郭登峰所言究竟有幾分真實性?還是在吹牛呢?作為過來人,下面筆者且來簡略分析。
郭登峰聲稱她是從1990年介入股市的,如屬實,那她的確趕上了深圳股價如神話般狂飆的突進年代:當年3月,以深發展大比例送配及拆細為契機,深圳所有5家股票告別了此前長達幾年低位徘徊與溫和攀升階段,開始如火山般噴發。當時深發展的具體方案是:每股派現金0.5元,5送1派發紅股,并按10比1配股;另外,又將每股20元的面值拆細為1元,即變為20股。如此豐厚的“大禮包”,立刻使眾多股東一躍成為腰纏十幾萬元、幾十萬元的富翁。這在當時“萬元戶”仍非常稀罕的時代可是不得了的奇跡。也正是由于這一夜暴富的示范效應,使人們發現買股票原來是實現快速致富的捷徑。
大量資金潮水般涌入股市,令股價如脫韁的野馬般見天瘋漲。根據統計,僅5月25日至6月17日短短20天間,深發展的股價就翻了一番!然而這還不是最多的,奪升幅之冠的是萬科與安達——同達380%!政府當局坐不住了,幾次三番推出限價令——由5月底的升幅不得高于頭一日的10%,到6月底的只能升1%,仍舊難以遏阻股價一路狂奔的牛步。那時的股民真是幸福無比:每天早晨一睜眼自己的股票賬戶就又增值了10%或者1%;直到11月20日再將漲停板上限調低至0.5%后,終于在12月迎來了牛轉熊的拐點。期間深發展最高曾沖至140多元,年內漲幅約20倍;而黑市價格據說竟曾有炒到了320元/股的紀錄!
綜上所述的市況,郭登峰由幾萬炒成幾百萬并非絕對不可能,但前提是必須年初以最低價買到原始股,然后一直捂到年末以最高價拋出,期間不可能“炒”——即高拋低吸,因為以當時的情況,買賣股票相當困難,不能隨心所欲,賣了就買不回來了,除非她參與黑市交易。但即使如此也難以在幾個月幾萬炒成幾百萬。理論上的可能性畢竟不等于現實性,概率是相當低的,就算她運氣特別好,但炒到一、兩百萬則是有可能的,筆者身邊的一位朋友,就由于當初買了深發展的2000原始股捂到90年代初,躍入二百萬元戶級行列。
“八”完郭登峰的話題后不由撫膺長嘆:A股早年的美好時代是多么令人懷念啊!但這樣的黃金歲月已一去不復返了,無論其后有過怎樣輝煌的大牛市,都絕無可能與彼時俯拾即富的市道相比。這一現代版的聚寶盆只能產自股票供不應求的特殊年代,這一空前絕后的超級牛市也只能出自那不可復制的歷史背景中。
追昔撫今,現在的股民顯然沒有當年股市拓荒者的那么幸運。打自闊別6124點尤其是從3478點滑落之后,他們已有多年不知牛肉的滋味了。雖然創業板、中小板不乏熊掌可供享用,但那只是少數人的專利,并不惠及投資大眾。究其原因,并非中國經濟或公司業績遠遜當年,而是股價不能承受連續多年高速擴容之重。遺憾的是:對此管理層至今缺乏足夠的清醒的認識,而從某些主流報刊近期的輿論導向來看,不以為非,反以為是,完全否認近年股市的低迷不振與高速擴容有關,仍然迷信單憑機構的有限擴展便可化解股市高速擴容的巨大壓力,并無視市場規模的發展必須與其承受能力相適應的客觀規律,進而顛覆供求決定價格的經濟學基本原理。
有鑒于此,近期本刊發表的封面文章《九問祁斌》,就切中時弊,值得欣賞,理應為之大聲叫好。它所針對的不是某一個人,而是一種思潮,一種發展觀。我們有理由相信:這種思潮和發展觀在中國證券管理層中有相當的代表性,且貫穿于近二十年的股市進程中。
發展的目標不應把注意力只集中于規模和速度,光盯著行業的世界排名;而應顧及股市民生,保護與權衡參與股市各方尤其是中小投資者的利益,讓他們能真正分享中國經濟高速前進的豐碩成果!而絕對不能像過去經常發生、而又于今為烈的那樣:只圖賺投資者的錢,而不考慮讓投資者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