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國家有著強大的生命力,一定會像轉眼間開放的櫻花一樣繁盛起來。我相信日本有這個能力。
我是2003那一年,離開日本回國的。有人問起我,會不會對日本的生活比較留戀,我不知道如何作答。其實回國之后,我每年也都有數次機會去日本,這到底是“去”還是“回”?其實,我倒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日本,如果不曾離開,又何談留戀?
寫起我和日本、和日本朋友們的故事總覺得無從落筆。知道的故事多,熟悉的朋友多,從老師、同學、學生、媒體同仁,到經濟學家、企業家,再到政界的普通官員、市長甚至首相一級的政治家,他們在我生命中的一些時刻進進出出,我甚至沒有細想過這些人對于我的意義,只是溫暖而親近。這種情意也無從表達,只是在這次地震后,所有的感情都變成擔憂。
在3月11日后的幾天里,我打了幾十個電話去日本,往來日本的E-mail也有數百封,知道他們都平安,才覺得安慰。盡管猜測一些離震區較遠的朋友,應該是安全,但仍要打個電話過去了,才覺安心。現在回頭想想,自己的朋友,從數量上,日本人甚至比中國人還多。
在國內媒體上,對于日本地震和核電站事故的報道中,日本人面對災難的從容、有序,日本媒體在信息披露和穩定民眾情緒中起到的作用,甚至日本官員的盡責都給中國民眾留下比較深的印象。這些都喚起很多中國人對我們鄰近民族的好奇和敬意。我在日本十多年的經歷,那些感性而零碎的觀感片段,也隨之被喚回,那是日本于我又模糊又清晰的另外一個面孔。
“天皇不走,我們也不會走”
地震之后,我給東京的朋友吉川明希打電話,她非常的鎮靜,告訴我一切平安,并向我描述了地鐵停運后的狀態——蜿蜒的人流向幾公里、十幾公里,甚至二十幾公里遠的自家徒步走回去。從東京周邊的公路上到處是人,路兩旁不時會看見不少人家的門前貼出“我家廁所對外開放”、“免費供應熱水”等字樣的紙條,為那些步行的路人提供著一點力所能及的服務。
那是我可以想象的一種秩序井然的狀態,是我所熟悉的日本。
吉川是一個我認識了20多年的老朋友。1989年,我剛到東京大學讀書時也兼職做一些翻譯的工作,她那時候正好開了一家翻譯公司,我因此認識了她。曾經做過日本著名政治家后滕田的秘書的她是典型的日本女強人類型:平時充滿了活力和熱情,發起火來則會大聲斥責甚至破口大罵,一旦遇到大事又是出奇的鎮定、理智。
福島核電站的核泄露事件之后,我還是有點擔憂,問吉川以及一些朋友要不要離開東京,或者到北京暫時躲避一下,他們都說不用。我起初有點不解,即使不離開日本,開車去西部比較安全的地區,也很容易,為什么就不離開東京呢?后來感覺,他們還是比較相信政府。他們給出的理由有三:一是天皇都沒走,他們當然也不走;二是日本的精英們比如高級官員、媒體們都沒走,普通人當然也沒有走的必要;第三則是在東京有軍事基地的美國人也沒走,一旦真有什么事,美國人應該早就跑了。
信用至上
那是1989年4月,我第一次到日本,印象里就是繁華,真是不能想象的那種繁華。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日本讓很多中國人羨慕的就是其經濟的飛速發展以及其帶來的那種繁華,現在在中國也出現了許多繁榮都市,這種光環反而退了色。
當時的日本之富庶觸目可及,林立的樓宇,飛速的新干線,對于從物質匱乏的中國來的留學生而言,還有一件新鮮事:隨便走在街上,都能撿個電器回來——冰箱、游戲機、洗衣機、
Thi4vILXMSyveY30/+UlbA==電視……當時我的一個中國留學生朋友,就總換冰箱,撿一個回來,用一段時間扔出去,再弄一個回來。電腦那時在國內還很少見,在日本街頭,也可以撿到,拿回來還都是好用的。
那時正是日本泡沫經濟發展最快的階段,當時中國的GDP,只是日本的1/10左右吧,人均的1/100。那種經濟迅速發展的景象給我很大的沖擊,甚至改變了我人生的軌跡。
我大學時的專業是日語,畢業后在國內做了5年日語老師,后來當了兩年的翻譯,到日本東京大學留學的時候,本來是計劃學習新聞,并且已經完成了兩年的學業,但后來還是決心改學經濟,因為我當時深刻體會到日本是一個經濟大國,要深入學習和了解日本最終還是要從經濟入手,所以就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