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0月下旬,來自德國的馬丁?拜爾萊茵在重慶舉辦的第3屆中德戲劇論壇上,介紹了中國戲劇界頗為關注的里米尼記錄(Rimini Protokoll)劇團。
里米尼是地名,是大導演費里尼的老家。費里尼曾在《我是說謊者》中追憶過:在夫瑪卡利路,父親帶他坐馬車經過,說“這就是你的出生地”。馬車疾馳而去,年幼的費里尼什么都沒看清,那年他7歲。
如今已具國際聲譽的“里米尼記錄”,在歐洲開創了紀實劇場的新形式,其拿手好戲,就是將現實里的人和事直接帶進劇場,讓普通人現身說法。站在這個舞臺上的演員,是一群被導演們稱為“日常生活專家”的劇場門外漢。
2003年,“里米尼記錄”的早期作品《最終期限》(Deadline)在漢堡話劇院首演。站在舞臺上作報告的,有專業致悼辭的演說家、專門雕刻墓碑的石匠和一位經驗豐富的護士,整出劇作通過專家陪同、機構管理等一系列場景,向觀眾展現了一個戲劇性又日常性的現象:死亡。導演調研及素材搜集過程中所表現的中立和無止境的好奇,讓“死亡”這個早已被廣泛研究的主題呈現出意想不到的結果:如《最終期限》所示,97%的德國人是死在床上的。用導演自己的話來說,那是“歐洲中部的一般死亡:單調消逝、寧靜死去、與死亡相關的機構及死亡前后的體驗”。
2009年4月,戴姆勒公司正組織一年一度的大型股東會議,里米尼記錄則讓這場大會變成了一場大戲。“學物理的人常說:做實驗的人改變實驗。我們就是那些‘做實驗的人’。”史迪芬?凱齊表示,“最令我們感興趣的問題是:什么是權力?事實上,正如戲劇一樣,這次大會也是生活的某種反映,作為觀眾,我們也希望能看懂這場表演。”
2010年7月,“里米尼記錄”又在國家面臨破產、正值嚴重社會危機的希臘首演了作品《雅典的普羅米修斯》。他們找來100位希臘市民和3個非法移民,反映這座城市的大體狀況。導演讓這103人站上舞臺,設計了一個“開放的麥克風”環節,讓他們盡情闡述各自的恐懼、對失敗的政府及高層腐敗的憤怒等。
整場演出中,劇場功能,歐洲戲劇自希臘發源以來最核心的東西被挖掘出來:劇場是一個比其他公共場所更能以多角度、以更直接而全面的方式探討當前社會狀況的場所。這一回,里米尼記錄將其精準而多樣的反應社會的創作放在了雅典。
曾有評論家稱,里米尼記錄的演出是劇場中的盜版現實,是一出在現實中上演的諷刺版戲劇。導演們將戲劇性的場景、中斷和注釋糅合在一起,成為由不同氛圍合成的蒙太奇,以獨特視角展現出貌似人盡皆知的社會現實。在一場社會風波中,劇場這個過時的媒體突然又以最精準的對接,與當下站在了同一高度。
劇團在哪里上演,就找當地的普通人上臺。去年上海世博會舉辦期間,里米尼記錄曾帶來一出名為《卡車(商丘—上海)》的戲。導演聘請了多位往返于商丘與上海的貨車司機,裝置了一輛被改造成黑匣子劇場的大型貨車,讓它在上海浦東新區的街道上行駛。一路上,他們經過大型貨運站,以及卡車司機過路停靠、休息或修車的地段。不斷閃過的道路城市,同步配樂、影像和司機們的講述,讓觀者身臨其境。
民間劇場“草臺班”創始人趙川評介:“《卡車》在歐洲已演過幾百場,是在不同的路段與不同的司機合作。在那些全然不同的公路故事中,他們的劇場不只讓觀眾身臨其境,更多是揭露那種行業中所遭遇的移民、偷渡或販毒等社會問題。”
(感謝德國駐上海總領事館文化教育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