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美女的后間諜生活

　　如何榨取一個間諜的剩余價值？
　　
　　通常情況下，人們都會覺得只有做事勤勉不出岔子，才不會在退休之后變得窮困潦倒、老無所依。但有一個行業除外，那就是間諜。俄羅斯女間諜安娜·查普曼的例子告訴我們，越是像她這種由于露了馬腳而被捕的間諜，就越容易變成民族英雄，進而衣食無憂、下半輩子不愁。
　　4月3日，安娜·查普曼出現在莫斯科時裝周的T型臺上，身穿毛領夾克、緊身黑皮褲和黃色皮靴的她妖艷不減當年，但比較丟面子的是，本來用槍指著身邊的男模特故作性感的她，竟然失手將那把真槍掉落在了地上，震驚四座。媒體連連驚嘆道，從去年6月在美國被捕至今不過才短短10個月的時間，曾經身手敏捷的她如今卻連槍都握不穩了。不過不必擔心，因為她現在可是普京眼中的“紅人”。
　　回國之日，重生之時
　　去年6月，在紐約曼哈頓的一家咖啡廳，安娜·查普曼被FBI逮捕，隨后她被指是俄羅斯情報機構派駐美國的潛伏間諜。大約一個月后，在第三方的維也納，俄羅斯用4名被捕的美國間諜換回了包括查普曼在內的9名被捕的俄羅斯間諜，查普曼被“贖回”之后說：“我并不恨出賣我的人。”她的確沒理由恨出賣她的人，因為相對于出賣肉體去套取情報的工作來說，她回國后的日子似乎更加逍遙。
　　她在個人網站上寫道：“回國之日，就是我重生之時。”因為普京在安娜回國之時就保證說，要讓這些人“到能夠體現他們價值的崗位去工作，過上光鮮、有樂趣的生活。”普京如此看重“落網間諜”，或許是因為他曾經做過克格勃，對這個行業的辛酸苦辣感同身受，他說：“為了祖國的利益，這些人都曾經歷過艱難的時刻。”
　　回國一個月后，普京與這些“落網間諜”一起開了個卡拉OK晚會，他們盡情地高唱蘇聯歌曲《祖國從哪里開始》，那是1968年的蘇聯電影《劍與盾》的主題曲，描寫蘇聯間諜深入納粹帝國深喉的故事，它幾乎是克格勃們心中未命名的“蘇聯間諜之歌”。
　　那夜之后，查普曼就開始平步青云了：總統梅德韋杰夫頒發她國家榮譽獎章；她的性感照片頻繁地出現在男性雜志的封面上；她甚至擁有了獨自主持的電視節目《世界之謎》；不過她回絕了一部色情電影的角色邀請，否則她很可能成為一名艷星；她甚至被看做了青年政治運動的代表人物，很可能在未來的俄羅斯國家杜馬選舉中贏得一個席位。
　　不但躋身政治，查普曼這個名字的商業化運作也十分成功，不但發布了一款以她名字命名的撲克牌APP游戲應用程序，還即將發售“查普曼”牌子的系列產品：香水、手表，還有俄羅斯人最鐘愛的“查普曼”伏特加。辣女配烈酒，似乎可以讓消費者找到一種“自己就是007”的感覺。這位年僅29歲的前美女間諜還擁有自己的王牌經紀人，負責接洽一些傭金高昂的采訪和照片拍攝。
　　俄羅斯人似乎有點憤憤不平，安娜·查普曼不過是一個失敗被捕的間諜，卻擁有了那些最成功的、也是最籍籍無名的間諜們所無法擁有的一切，這是不是有點太不公平了？若都如此，誰還好好當間諜？
　　失敗的間諜，普京的政治棋子
　　不過有證據表明，俄羅斯對這位“落網女間諜”的包裝和炒作應該是值得的。
　　去年年末時，俄羅斯第一頻道電視臺一檔名為《你的生活》的節目推選查普曼為“年度女性”，在被刻意制成的近乎家庭錄像般的鏡頭中，觀眾們看到的是一個生于蘇聯時期、會背誦詩歌的鄰家女孩，連主持人也禁不住說：“你遠沒有照片中看起來那么漂亮。”她的親友、初戀等人在片中輪流現身說法，這讓觀眾們覺得查普曼很值得贊揚，因為她并非是美國電影中殺人不眨眼的間諜，而只是一個為了國家而獻身的鄰家女孩，這種“平實路線”讓她在俄羅斯民眾中人氣大增。她還在片中透露說：“看電視吧，我會在今年給你們一個驚喜。”
　　果然，今年1月，每周一期的調查類節目《安娜·查普曼的世界之謎》出現在電視上，宣傳語是“俄羅斯最神秘的女人奉送給您最神秘的電視節目”。節目的內容古怪離奇，有的講俄羅斯達吉斯坦共和國一個男孩的皮膚上出現了《古蘭經》的詩句；有的講在二戰中被納粹盜走的圣彼得堡王宮中琥珀屋的下落，諸如此類。該節目由一家私營電視臺運營，他們也拒絕承認選用查普曼是克里姆林宮的主意。
　　如果這樣的商業節目無法顯示查普曼的政治野心的話，那么她在2010年末參加力挺普京的政治組織“青年近衛軍”就可以說明問題了。這個組織已經被看做是2011年的俄羅斯國家杜馬選舉與2012年的總統選舉中一支重要的影響力量，尤其是對于年輕人。他們的口號是：鍛煉好你的頭腦和肌肉，為選舉做準備吧！選票必須投給梅德韋杰夫、普京和統一俄羅斯黨。
　　去年末，查普曼在“青年近衛軍”的首次亮相就有2000余名聽眾，她笑意盈盈地對他們說：“改變未來，從我們開始。”這段視頻很快就在俄羅斯的電視臺中播出。“青年近衛軍”的領袖人物甚至稱查普曼是“那一代人中的英雄”，“她在青年學生和女孩中是個偶像人物。”全力支持普京的統一俄羅斯黨也想推舉查普曼參加今年的俄羅斯國家杜馬選舉，她很可能成為她的故鄉——伏爾加格勒地區的候選人，“政黨需要年輕漂亮的女生面孔，她擁有眾多粉絲，因為她曾經過著年輕人夢寐以求的007式的間諜生活。”
　　統一俄羅斯黨不但看中了間諜出身的查普曼，還推舉包括球星、搖滾明星在內的很多受年輕人追捧的流行人物，來匯聚該黨在年輕人中的影響力，普京的道理就是：誰贏得了俄羅斯年輕人的支持，誰就贏得了俄羅斯的未來，迄今為止，似乎在這一點上無人是普京的對手。這或許也是普京盡管受益于蘇聯頗多，但他很少提及“恢復蘇聯”那樣的句子，因為他知道，那屬于過去，不合年輕人的口味。
　　但也會有人反感，俄羅斯國家大劇院的首席芭蕾舞演員佛洛斯科娃就說：“他們（統一俄羅斯黨）對任何事情都興趣全無，只想利用我來為他們做廣告。”她憤而退出，查普曼可能會接替她的位置。但也有學者在俄羅斯的電視節目中說，查普曼作為一個失敗的女間諜，如此大肆炒作自己，完全就是自取其辱，但這樣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了。
　　用星巴克無線網被FBI發現
　　查普曼這個姓氏來自他的英國前夫，他們相識數月之后就走進了婚姻殿堂。她的原名為安娜·庫什岑科，1982年生于伏爾加格勒（當時叫斯大林格勒），母親是數學教師，父親是一名外交官。她的童年似乎有點陰郁，由于曾患有脊柱側凸，她失去了很多快樂，一直與祖母住在一起。13歲時，父親被派駐肯尼亞，她則去了伏爾加格勒的一家藝術學校，后來進入莫斯科人民友誼大學學習經濟，在2004年時以優異的成績畢業。
　　早在2001年上大學時，她就如愿以償地實現了她的倫敦之旅。在英國的一場地下室年輕人狂歡聚會中，年僅19歲的她與英國小伙阿萊克斯·查普曼一見鐘情，21歲的他當時為一家錄音棚工作，他覺得安娜是“我此生以來見過的最美的女孩”，阿萊克斯說：“我鼓起勇氣走向她，說出了我的想法，她很吃驚地說，我的天啊，你也是。”
　　短暫的相聚之后便是離別，2天之后安娜要按原計劃返回俄羅斯，阿萊克斯允諾他會去俄羅斯看她。2002年3月，阿萊克斯在莫斯科與安娜結婚，甚至連雙方的父母都沒告訴。或許他們是對的，因為安娜的父親——那位俄羅斯外交官確實有點麻煩。現年30歲身為一名心理醫生的阿萊克斯回憶安娜的父親時說：“他不相信任何人，他盤問我為何會選擇一名俄羅斯女人做新娘，我到底在俄羅斯干的什么勾當，我真的什么都沒干。安娜說她父親在蘇聯時期曾經是一名間諜，他控制著她生活中的一切方面。”
　　盡管老丈人不是很喜歡這位英國女婿，可還是出錢讓這對新婚夫婦去了埃及和他曾經做過外交官的津巴布韋度蜜月。之后，夫婦倆回到倫敦租了間小房子，他們的生活開始了，不過很快就結束了。
　　
　　查普曼夫婦倆在老丈人一位南非故友的資助下，成立了一個慈善組織，幫助在外國的津巴布韋人可以用較為便宜的匯率寄錢回去。此后，安娜為了完成學業始終在倫敦與莫斯科之間奔波，畢業后在倫敦打了幾份短工，但薪水都很高。安娜聰明過人，智商測試成績為162。
　　起初，她在英國一家公司做銷售，專向俄羅斯客戶推銷私人飛機。她曾經在個人簡歷中寫道她與投資大師沃倫·巴菲特相識，因為巴菲特就是這家飛機公司的擁有者，不過該公司否定了查普曼與巴菲特的關系。
　　之后，學經濟出身的她進軍金融業，在巴克萊銀行等機構任職。好景不長，2005年查普曼夫婦結婚不到3年的時候，他們的婚姻分崩離析了，因為阿萊克斯發現安娜總是和她的俄羅斯朋友去參加一些神神秘秘的聚會。那些朋友和聚會，把曾經并不物質的安娜變成了一個傲慢而令人厭惡的女人。他們在2006年離婚，她說她去紐約淘金了。
　　她在紐約的生活完全是紙醉金迷的，在普拉達和古奇門店瘋狂消費，然后投身于各種時尚光鮮的俱樂部之夜，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年紀偏大但很有錢的俄羅斯籍男友。她還認識了一位60歲的新澤西州富翁。俱樂部里的女人們都認為查普曼是個富有的女人，但是阿萊克斯說，她所創立的公司其實一直都是虧損的。
　　但在去年，查普曼給阿萊克斯寫了一封電子郵件，說自己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還雇用了50個員工，這讓阿萊克斯異常驚訝：“很顯然，有人給她的公司注入巨額資金，但那錢是從哪里來的，我卻始終不解。”
　　后來FBI調查發現，查普曼試圖通過紐約一家星巴克咖啡店的無線網絡與俄羅斯情報機構取得聯系，兩個月后她又在一家書店中通過無線網絡故伎重演，最終，當她又一次想利用咖啡店的無線網絡聯絡情報機構總部時，被FBI抓獲。無線網絡有風險，使用需謹慎！
　　查普曼會說流利的英語和俄語，還能說點法語和德語。她在社交網絡中填寫的個人座右銘是：如果你可以想象它，你就會接近它；如果你可以夢想它，你就會成為它。典型的“美國夢”勵志語句，也與她的人生軌跡頗為契合。
　　2011年3月，查普曼在“青年近衛軍”的組織下，登上了俄羅斯南千島群島（即被日本認為是日方領土的“北方四島”），宣誓俄羅斯主權，她距離俄羅斯人所喜歡的政治人物又近了一步。無論是查普曼個人受益的商業價值，還是普京與政黨會受益的政治價值，查普曼這位“落網女間諜”身上的剩余價值被開發得異常成功。或許星巴克可以請查普曼拍攝一段宣傳片，廣告詞就叫“一杯廉價的咖啡，卻換來間諜專用的無線網絡，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