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萊娜·瑪麗菲斯。我住在城里。我一直住在這個城里的煙囪街,但早先我不住在這兒。我小時候竟不住在煙囪街,真是太可惜了。沒有比煙囪街更可愛的地方了。
我們住的那座大樓很大,整個兒是灰色的。但如果細看,你會看到當太陽照著時,石頭上有無數閃爍的金色小光點。也許是真正的金沙,只是沒有人知道罷了。而且我們這大樓十分方便,它有兩個進出口,在路拐角的兩邊一邊一個。主要進出口是煙囪街1號,另一個進出口是長岡街26號。從煙囪街1號的主要進出口進大樓,上完三層樓梯便到頂樓的門。進門是一條長走廊,走到走廊那邊盡頭又是一個門,那是長岡街26號頂樓的門——頂樓是相通的。如果高興,你可以從這個門走26號的樓梯下樓,從26號的進出口出去。萬一在煙囪街的進出口有人等著你,而你不想被他看見,你就可以從這個進出口溜到長岡街上。自然,你要住在這座大樓里,又有開頂樓門的鑰匙才行。
我們的大樓比城里所有的房子高。也許正因為這個緣故,這條街才叫煙囪街,因為從這里可以看到許多屋頂和煙囪:有三個高煙囪直聳天際,還有千百個小煙囪。在所有的煙囪里住著煙毛蟲,它們白天會爬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夜里又重新爬回煙囪去睡覺。我更喜歡那些有蓋的煙囪,以為它們是些坐著的煙囪猴子。其實它們是通風的風兜,轉過來轉過去,頇上像一個頭。它們看來完全像是活的東西把頭轉來轉去互相談話。所有這些煙囪猴子和煙毛蟲都是我的朋友,當我孤零零一個人在家時,它們和我作伴。
離我最近、看來也最大的一只煙囪猴子,我管它叫作猴子精。它替我照看那些煙毛蟲。當樓里別的孩子來叫我去玩,我不知道去好還是不去好的時候,我對他們說:“我得問問我能不能去。”于是我進屋去問猴子精。
“你問誰呀?你的媽媽不在家。”孩子們覺得很奇怪,問我說。他們知道我媽媽在食品店工作,不到6點不會回家。不過我有話回答。
“噢,我還有人要問。”我說。
我關上房門進去,站在窗口看著猴子精。我站了一會兒,我知道我該怎么辦了。
“我可以去。”我回到外面對大家說。謝爾和瑪伊以及其他人都覺得莫名其妙。他們一直想知道我家里還有什么人。我可不告訴他們。這是我的秘密。
媽媽說,我們大樓里住的都是好人。我也是這么想的。我們大樓里有一位電影放映員,他高興就請我們去看電影——他常常請我們這些孩子,還有好心的戈爾貝格老太太以及水手韋斯特先生。他的房間里有一條真的鱷魚,有貝格曼先生——他曾經是世界大力士,還有我們大樓的看門人。他心腸太好了,我們叫他伊薩克遜老爹。只有一個人不那么好,他叫斯文賽,住在三樓。沒有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神秘的斯文賽。
我認識每一個同伴,因為我和大樓里所有的孩子玩。我們大點的孩子一共有4個:萊娜(就是我)、瑪伊、謝爾、奧洛夫。我們做各種游戲,歡聲笑語灑滿了煙囪街。
我們什么地方都不想去住,我們就是喜歡住在這兒的煙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