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人呈一個“大”字躺在床上。“媽,幫我去買一支鋼筆吧,以前那支壞了!”媽媽正在廚房“乒乒乓乓”地炒菜,整個人仿佛都融進了廬山的云霧里。
她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來,只騰出嘴回答我:“我今天還要加班,你反正休息,自己去買吧,錢等下給你。”
“媽!我一個星期才休息一天,這么大老遠的路還叫我跑!哼,不買就不買!”我“砰”地關上門,又繼續躺回床上,根本沒有發現媽媽因為與我說話不小心切到了手,更沒有看到她忍著眼淚繼續切菜的神情。
我就是有這么個愛錢的媽媽,愛錢勝過愛她的女兒——我在心里暗暗嘀咕:為什么,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平,給別人一個溫柔體貼的媽媽,卻給了我這么一個不關心我的媽媽?以前開家長會,媽媽總會說“今天還要加班”“今天得趕貨呢”等等的借口來搪塞。她遲早會被錢給砸死的!我很惡毒地想。
眼睛有些酸疼,我想,既然不喜歡我,為什么還要生我?一個星期積下來的苦悶都在一瞬間爆發。
我沒有吃晚飯。媽媽先是喊了我幾聲,我沒有應她,她終于轉身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光反射的緣故,轉身的那刻我竟發現她的頭發已有些斑白;不知道是不是盲區變大的緣故或是看岔眼,競覺得她轉身的剎那,身形佝僂,背影單薄。我想一定是這樣的,我依然沒有開門。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計。我躡手躡腳地走出去,發現餐桌上放著一支鋼筆,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金屬光澤。我的眼眶一熱,媽媽又在廚房里“乒乒乓乓”地燒早飯,鍋蓋一掀,就有翻滾的霧氣涌出米,把媽媽籠罩在云里霧里。她的背影瘦小,卻有一種模糊的堅定。我是看見過這種背影的,在朱自清的《背影》里,那是滿含深情的背影;在魯迅的《朝花夕拾》里,那是長媽媽慈愛的背影;在茅盾的《虹》《幻滅》里,那是女孩堅強的背影;在郭敬明的《幻城》里,那是婆婆衰老而毅然的背影……
這時,媽媽像覺察到我在觀察她,突然回過頭來對我笑著說:“起床啦?趕快吃飯!”她的笑容像是曇花,我知道她很快又要面無表情或是焦慮地去上班了,但她臉上暈染開的笑靨與那云里霧里的背影,這一刻似乎全部是充滿了對我深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