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漲

　　當企業的產品供不應求時，說明其市場需求量大，企業主往往會將產品的價格調高。可有這樣一位餐廳老板，無論人們對其餐廳怎樣一餐難求，他就是不漲價、不擴張。
　　這家位于西班牙羅薩斯鎮名叫斗牛犬的餐廳始創于1963年。那時它只是一個海灘酒吧，主要為當地漁民服務。1980年，阿德里亞接手這家餐廳，他不愿意餐廳就這么默默無聞下去，于是下決心要改變它。那天餐廳打烊后，他到屋外散步，一路走著，一邊是青蔥的山，一邊是浩瀚的海。他想，這真是一個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呀！對，餐廳的菜肴就該充滿山和海的味道！
　　阿德里亞一次次地試制，一道美味破海騰山而出。那是以山上的蝸牛、蘑菇、海中的蟹，添加提味的橄欖油制作而成。就是這一道“蝸牛炒海蟹”，使斗牛犬一躍聞名。
　　1994年，又有一道菜被人們極為稱道。這道菜是一種食物的碎末，入口即化，卻讓人回味無窮。它是阿德里亞“技術理念烹飪法”指導下的杰作。廚師們先是將新鮮西紅柿放在一個大盆子里，然后用打氣筒往西紅柿里充氣，西紅柿在瞬間爆炸。這樣的原料烹飪出的菜讓人吃著有極新鮮的口感。
　　在斗牛犬餐館里，你吃的面條也許是液體的，意大利面醬卻是固體的，法國蝸牛做成了西瓜模樣……那是將一些東西打成漿重新組合而成。阿德里亞給這種菜肴取了一個名字——“分子美食”。
　　在阿德里亞的精心打理下，斗牛犬的名氣節節上升，常常人滿為患。也許你會想，阿德里亞該擴大店面了吧？是的，他擴了，可他就是將餐桌由10張增加到20張。其實等于沒擴，因為，為了精心烹制每一道菜，他索性取消了早中供餐，只供晚餐。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到了后來，一年中，他只營業一半時間。
　　那么還有半年他們在做什么呢？阿德里亞不是讓員工在世界各地尋找最為新穎、可口的食材，就是聚集在工作室里，緊張地試制新品，因為他總在考慮怎樣為顧客提供前所未有的菜肴。
　　如此嘔心瀝血做出的菜肴，焉有不出名的道理！從2006年以來，每年想到餐廳進餐的人多達200萬人，可斗牛犬只接受8000人。即便這樣供不應求，阿德里亞就是不漲價。以斗牛犬餐廳菜肴的質量和名氣，一次人均消費價格定在1000歐元以上，人們同樣會趨之若鶩。可阿德里亞規定的價格是多少呢？230歐元。他說，這樣做，是不讓斗牛犬脫離始建時的平民身份。
　　僅靠餐廳業務，斗牛犬每年的虧損大約是30萬歐元。然而事實上，斗牛犬卻是世界上最賺錢的餐廳。
　　那么阿德里亞是如何賺錢的呢？只因為他的菜每一道都是至味，人們吃了，就想學著做。為了滿足消費者的這種需求，1993年，一本名為《斗牛犬——地中海風味》的烹飪書問世了。這本書一版再版，到如今已銷售千萬本之多。而且價格一提再提，現在每本已賣到100多歐元。
　　1998年，阿德里亞又出版了一本厚厚的名為《斗牛犬的秘密》烹飪書。不要擔心他的技術真的會被人學去——寫書出書需要時間，由于這種滯后性，別人學的只能是他過去的菜式。再說，他所用的食材不是人們隨便能找到的。無論人們怎樣用功，欲與每天幾乎都有新菜式推出的斗牛犬抗衡是不可能的。
　　當然，僅靠出書還不能讓阿德里亞的餐廳完全盈利，最來錢的是一些品牌食品廠家心甘情愿地給斗牛犬“送錢”。阿德里亞與一些知名的巧克力、食用油、冷湯和咖啡等食用品廠家都建立了合作關系，允許他們在包裝上貼上“斗牛犬指定選用產品”的標識；還有品牌服裝廠與阿德里亞合作設計生產斗牛犬烹飪服……這樣，斗牛犬每月也就有著極為可觀的進項了。
　　2002年，英國《餐館》雜志首次發布“世界50佳餐館”名單，斗牛犬餐廳排名世界第一，此后連續四年蟬聯冠軍。許多人都把到斗牛犬吃頓晚餐，不僅看作是一次美食之旅，還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
　　（魏傳中薦自《意林·原創版》201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