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個月來,“給力”一詞的興衰際遇,堪稱觀照國人思想文化創造力的“微縮”標本。一個曾經讓受眾醒神的詞匯,在時髦人士的“給力”追捧中,逐漸淪為令人反胃的詞語。
如今考證“給力”一詞的最早出處,已無必要。重要的是,它被“好事”網友引入網絡,成網絡熱詞。更重要的是,它又被黨報編輯帶進了吸引眼球的《人民日報》頭版頭條主標題。
“給力”熱到這個份上,該用冷水澆頭降降溫了。網友早就開始自我降溫,一起戲謔“誰會在春晚上先說出‘給力’”。然而,善于辨風識向的文化傳播者卻未能“春江水暖鴨先知”,在春晚舞臺上廉價販賣“給力”,淪為笑柄。
語言在一定時段內流行,作為一種文化現象,是客觀存在,本無刻意批評的必要。但當這種流行變成文化傳播者的話語方式,就令人深思了。
當然不能否定語言詞匯的原創者、巧妙引用者的功績,至少它達到了在海量信息流中引人注意的效果。同時,這種恰到好處的創造與引用,保持了語言的生機與活力,不致那么一潭死水,把人悶死,而是通過一種新的表達方式向受眾傳播所希望表達的價值與情感。
但如今,不少人習慣于創造一些新的詞風、話風、文風來吸引受眾,各種新詞不斷,可新鮮過后,如今在受眾心底留下來的有幾許?
尤為值得檢討與反思的,該是文化傳播者自身。他們已淪為一些流行詞風、話風、文風的傳聲筒。其中最典型的是一些媒體以及所謂的“知名人士”,他們常常忘記創新語言表達的責任,只是把一些已然十分流行的大眾語匯、社會語言再傳播N次罷了。
從“給力”一詞的泛濫中,我們看到,文化傳播者們已經失去了思想文化上的創造力。這才是國人真正的悲哀。
閃耀著智慧與文明之光的新思想、新觀點,才是國人所欲追尋、所應追求的目標。有了這些新思想、新觀點,語言的表達就會脫離既定范式,在新的原野上開疆拓土。即使是很平淡的語言,也會有振聾發聵的力量。
(王煒薦自《環球人物》2011年第4期圖:廖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