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眼

　　同妻的困境
　　本刊記者邢人儼
　　
　　不久前，張北川教授給我寫了一封郵件，說一個年輕女記者給他打了幾個小時電話講述自己的遭遇：她曾經(jīng)的男友也是一名同性戀，后來男友向她出柜。她說自己曾身處深淵邊緣，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那是多大的困境。
　　“困境”這個詞也許最能表達我對同妻的感性認識。它難以言說，混合著左右為難、反復(fù)無常、虐戀與掙扎、憤怒與絕望，它是一場艱難的內(nèi)心戲，是一個女人和自己的戰(zhàn)爭。
　　在我和玉蓉結(jié)束交談時，她興奮又焦慮地告訴我，她答應(yīng)要去上海為同性戀親友會的周年活動作同妻分享。她不停地問我，應(yīng)該穿什么樣的衣服，應(yīng)該說些什么，聽上去像一個小學(xué)生第一次走上講臺作報告。
　　說完衣服，她打開抽屜，展示起自己年輕時收集的首飾。那些首飾纏繞著塞在一個小布包里，看上去都不廉價。玉蓉像整理毛線一樣在我這個外人面前擺弄她的首飾。
　　又說起她的青春歲月。只要回到過去，她的神色351ff29207cba588358260349ddc2c87c26211fdff4b6579494f83ea8dabfdbd里就有一種自信，好女生特有的那種姿態(tài)，比如沈佳宜。誰又知道，她曾經(jīng)是不是被很多人追過的那個女孩呢？
　　當我忍不住問，為什么你不鼓起勇氣走出來呢？玉蓉關(guān)上自己裝首飾的抽屜，打開更下面一層的抽屜，答案就在那里。那個抽屜里，塞滿了一打又一打男人穿的內(nèi)褲、襪子，很多連包裝袋都沒拆開過——這是她給丈夫買的，很多款式甚至不像七旬老人會穿的，所以丈夫一直都不肯穿。
　　玉蓉又對我說起她對丈夫有多好、多貼心，我知道她并不想要我的贊美或者憐憫，她的臉上洋溢著一個妻子的驕傲。這個塞滿內(nèi)褲和襪子的抽屜也許無數(shù)次告訴過她，身為妻子的意義所在，當她了解到這層意義，她似乎又能說服自己安心地待在困境里。
　　同為女人，我懂得玉蓉在困境中被此起彼伏的內(nèi)心戲淹沒的感覺。當我們真的努力傾聽內(nèi)心的聲音，其實面對的是更加艱難的抉擇。女人的心思百轉(zhuǎn)千回，她們會為了一場愛情落地生根，卻很難再漫天飛舞。其實，她們要做的不過就是與自己和解。
　　
　　安全感
　　本刊記者王大騏
　　一個老板家里存著幾十噸的茅臺酒種，有的還用元青花大罐裝著，幾十年前用一架私人飛機的錢買來，一斤可以兌出幾十噸的50年茅臺。每有人去他家，他都會擺上一桌家常菜，并請他們喝上幾錢，酒香四溢，毫無辛辣感，直入鼻腔胸腔，作為最高級待遇。
　　除了酒之外，他還有一屋子的海南黃花梨，也曾買過一個億的玉，結(jié)果專家一看，90%都是假的。60歲的人了，可是打起網(wǎng)球來專業(yè)教練都要吃不少苦頭。
　　另一個老板住在從前宰相住過的院子里，也是領(lǐng)導(dǎo)人觀看外國電影的地方。門外就是一個普通胡同，里面別有洞天：一個大鳥籠里養(yǎng)著120種鳥，恒溫池里全是十幾萬一條的鯉魚，屋里的擺設(shè)無一例外是古董，你都不敢往下坐，簡直是一出穿越大戲。
　　屋里花瓶上面的保利秋拍標簽還沒拿掉，其中還有一個是皇家鳥籠，完整件，鳥籠是象牙雕的，小門用黃金，然后一根老木頭吊著。積家的鐘表也不少，最早的一個可以追溯到清朝，依然在滴滴答答地走著。主人七十多了，一身黑貂皮大衣，腰間掛一塊玉佩。
　　最后一個老板自己開了個高爾夫球練習(xí)場，自己專門請?zhí)m州師傅做拉面，據(jù)說跟主席有過交情，坐過他的專機。
　　但是他們似乎都沒安全感，其中一個家里放著個小箱子，里面全是各式珠寶。萬一哪天出事，只需帶著這些，就一定能東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