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有一個奴隸夢,不是權(quán)奴,就是情奴,為了一抹風情鞍前馬后卻不得善終,這是他們的宿命,作為女人要懂得成全。
我的男人成了誰的奴隸
唐心兒的電話打來時,我正低頭為陸家明漂洗白棉布襪,84消毒水的味道一直彌漫進了話筒,聽到我的聲音,唐心兒竟然在那頭笑得尖聲怪氣。
“你還在賢惠地為羅立洗衣做飯?真是個傻女人!我跟你說,趕緊放下家務,到公司來看看吧,羅立和那個妖精上司雙雙出去了。”
唐心兒是我的大學同窗兼我安插在羅立公司的細作,過去她總說我運氣好,一畢業(yè)就嫁了個能干又有責任心的好男人,當初她進羅立公司時我是幫了忙的,枕邊風吹得堅持又固執(zhí),不然她一個沒有任何工作經(jīng)驗的新人怎么可能進到那么好的部門?
唐心兒感激我,自然懂得投桃報李,每逢周末就會大包小包地買了東西到家里來,說是聚聚,可我懂得,聰明的她一來是要報答我,二來是為了跟羅立更近些,誰都知道討好上司的結(jié)果。
眼下,羅立的女上司從香港飛了過來,聽唐心兒說是離了婚的單身女人,年齡雖然大些,資產(chǎn)卻豐厚得壓人,羅立在她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從最初的俯首稱臣到如今的朝夕相處,孤男寡女,難免有閑言碎語。
唐心兒說:“你可別裝圣人了,自家男人眼見成了別的女人的奴隸,竟然還坐得住!”
自然坐不住。
可我還能做什么?房子是羅立買的,車子、存款,無一不在他名下,除了兩年的家庭主婦生涯,連一點可憐的工作經(jīng)驗都沒有,真使出潑婦“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式,怕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好在還有唐心兒。她不無關(guān)切地指導我:“不如這樣,我繼續(xù)觀察,如果他們真有出軌之事,我第一個不答應!”末了,很貼心地加了一句:“誰叫我欠你一個人情呢,唉。”
只此一句憐惜,我便將唐心兒視為最親最愛的人兒,忙不迭地為她提供一切可疑情況,我告訴她:“羅立最近總送我禮物,你說,是不是有問題?”
“男人對情人獻殷勤那是為了討好,對妻子獻殷勤只能說明內(nèi)心有愧。”唐心兒毫不猶豫地反駁,“他送了你什么禮物?”
羅立送給我的是一件風情萬種的睡袍,真絲,花蕾包邊,吊帶低至露胸,暗粉,恩愛的晚上,他總喜歡我穿上它,攻城掠地。
終歸是夫妻間的秘事。竟突然改了口:“香奈兒5號。”
迷惑的香奈兒5號
其實,我并不討厭羅立的女上司。
這個香港同胞很大方,不僅漲了羅立的薪水,還時時處處想著我,如同當晚,羅立回來時帶了一款真正的香奈兒5號,說是女上司特意給我的。幽香的味道沁入心脾,噴至耳畔,我細細揉搓,纖細的手腕上下飛舞,長發(fā)漫過手腕時,羅立已經(jīng)支撐不住,一把上前抱過了我,嘴里不停地叫:“性感女王。”
我的性感我知道。身材是標準的84-62-86,1.75米的身高即使不穿鞋,也高過只有1.70米的羅立,走出家門我是一面高高飄揚的旗幟。
如今,唐心兒說他要被女上司搶走了,而這個女上司卻在此時送我一瓶香奈兒5號。
我接受了,并大大方方用了,免得羅立起疑,可是就在靠近羅立的瞬間,我明明也聞到了這種味道,淡淡的檸檬味夾雜著特有的雪松清香,不用問,在我之前,羅立剛剛被香奈兒熏染過,那么,這個使用香奈兒5號的女人會不會別有用心。
尋了機會,我給唐心兒打電話:“羅立身上有香奈兒5號的味道,我聞著了,偏偏他那個女上司送了一瓶這樣的香水給我,你說會不會他倆真走到了一起?”
我很急,唐心兒卻在電話那頭出現(xiàn)了小小的沉默:“你要做好思想準備,香港來的女人個個都不簡單,一個單身多金的女人想玩中意的男人,簡直易如反掌。”
真是慌了。讓羅立離開我的女人,就是我的情敵。
我問羅立:“你的香港女上司對你有沒有性暗示?”
他正睡得酣暢,一頭霧水:“真是神經(jīng)病!我看你是在家閑壞了腦子吧?”
我腦子沒壞,甚至轉(zhuǎn)得飛快,唐心兒說了,男人越不承認越說明事態(tài)嚴重,反觀羅立最近的表現(xiàn),晚歸、醉酒、態(tài)度蠻橫,身上的香水味已經(jīng)昭示了某種出軌的跡象。
唐心兒說:“如果我是你,我就打到公司去,撕開女上司的丑惡嘴臉,別讓她以為我們大陸女人就好欺負!再說了,你又不是羅立的奴隸,他說什么都要信?不出手保衛(wèi)婚姻的女人,總有一天失去婚姻的保護!”
言之有理。我決定出手。但不是打到公司去,再潑悍也懂得分寸,打蛇尚只七寸,更何況我還沒抓著他們出軌的證據(jù)。
我開始跟蹤羅立。
誰是誰的奴隸
跟蹤的第7天,真的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
羅立總共為女上司開了7次車門,撐了兩次太陽傘,而且在唐心兒的帶領(lǐng)下,又親眼見過他為女上司擋酒兩次。
在女上司面前,羅立如同奴隸,卑微又貼心,連擦嘴的紙巾都遞得殷勤又及時,而這些,他從未對我做過,相反,洗衣、做飯甚至端茶倒水,都是我在做奴隸。
羅立對女上司殷勤得太不像話,我的委屈迅速蔓延,真想投進唐心兒的懷里大哭一場,可是很顯然,她的憤怒大于我,狐貍樣的小眼差點噴出火來,咬牙切齒地討伐:“這對狗男女,怎么可以這樣明目張膽!”
是的,羅立明目張膽地做起了女上司的奴隸。回了家,面對我的指責又明目張膽地聲稱:“哪個男人愿意做別人的奴隸?我還不是變相地為了你過上更好的生活嗎?我容易嗎?”
他不容易,我何嘗容易。
如果能夠以證書來論人生的話,羅立除了老公證之外,至少還有一個職業(yè)證,而我,只配發(fā)一張家庭主婦證,除了洗衣做飯,連點個人的愛好都沒有。
我和羅立辯證了一夜的奴隸論,究竟誰是誰的奴隸總也說不清,他堅稱自己是工作和上司的奴隸,為了升職加薪天天當孫子,而我堅持自己是他的奴隸,一切圍繞著他來轉(zhuǎn)。我們相互埋怨又辯不出勝負,氣極之下,我罵他吃軟飯,于是他甩門而去。
第一次,羅立徹夜未歸。
唐心兒敷衍著安慰了我?guī)拙洌S后竟關(guān)了機,我成了徹頭徹尾的棄婦,哭坐一夜,發(fā)現(xiàn)陪在自己身邊的只有那瓶香味宜人的香奈兒5號。
一夜無眠,到了早上竟然還是習慣地早起,煎好了七成熟的蛋,這才記起,無人來食。
看著金黃的雞蛋在晨光里肆意地泛著油膩,難掩涌上喉頭的惡心,奔進衛(wèi)生間大吐特吐,吐完了,看著鏡中那個黃皮膚、凹眼窩的婦女,淚流滿面地猜想,羅立是不是早就看慣了這張臉?
我們都是生活的奴隸
我懷孕了。
婚后兩年,我和羅立的盼望終于成了事實。
拿著一紙判書,我卻不知是否應該告訴羅立。
自那夜吵過之后,他竟然夜不歸宿,隔三差五不回來。
我的心一點點絕望下去,兩年婚姻換給我的只是一手做菜的好手藝,換給羅立的卻是愈來愈男人的成功形象,一個年華不再的女人,一個風華正茂的男人,孰重孰輕,明眼人一瞧便是一個準星兒,所以,這婚離不得。
唐心兒卻說:“有什么離不得的?他心都不在你身上了,早離早解脫。”
聽起來很有道理,可這不是她的作風,剛剛還教我如何看牢羅立,怎么一個轉(zhuǎn)身就成了這種調(diào)調(diào)?
我決定去他們公司看看。羅立已經(jīng)兩天沒回家了。
公司門口,竟看到了羅立的女上司,正被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士拖著手上車,模樣曖昧,香港女同胞有錢自然不缺男人,說不清為何我竟然為羅立傷心。
女上司顯然看到了我,上了車又下來,走向我,說:“在羅立辦公桌上見過你的照片,真漂亮哦。”說著伸出細若無骨的手,一股清新的茉莉香沁入鼻腔,沒等她開口,我就叫出了香奈兒5號,可她卻一臉驚訝地表示:“我用那個牌子過敏,從不買。”
心下驚訝,太多的話問不出口,轉(zhuǎn)身進了羅立的辦公室,卻瞧見唐心兒正圍著他團團轉(zhuǎn),拿著一瓶香水往羅立身上灑,恰是香奈兒5號,原來羅立身上的香味如此而來。
唐心兒一臉諂媚,狐貍樣的小眼瞇成縫兒,見到我來卻睜得杏圓。
羅立一臉驚訝地從老板椅上跳起來。他有理由驚訝,婚后兩年,我這是第一次踏進他的辦公室,外人只看得到他桌上我的照片,真人一直在傳說中游漓。
沒有任何開場白,我把診斷書推到他面前,努力堆起幸福狀:“你做爸爸了。”
然后,唐心兒一聲驚叫沖了出去,我最好的朋友,她竟然忘記了祝福我。
其實,從女上司說出從不用香奈兒5號那刻起我就知道,是唐心兒騙了我,從她進公司到每個周末來我家,從她說起羅立時的激動眼神里,我早就應該讀懂她的狼子野心,而我卻覺得作為好姐妹,她不會搶我的男人。
好在羅立及時回了頭,他抱起我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幸福的表情比我真實得多。那么,我自然要問,這些個夜不歸宿究竟便宜了哪個女人?對此他的解釋是:“在床上能做我女王的女人只有你一個,我怎么可能為別的女人做奴隸呢?我一直睡在辦公室……”
好吧。解釋真假暫不管他,拆穿了對我又有何好處?
眼下最重要的是,有他有我有寶寶,我們就是完整的一家人。男人都有一個奴隸夢,不是權(quán)奴,就是情奴,為了一抹風情鞍前馬后卻不得善終,這是他們的宿命,作為女人要懂得成全。更何況我也離不開他,不管怎樣,我們都是生活的奴隸,再委屈再辛苦也要卑微地向前活著……■
(責編 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