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時代出版轉型有著諸多動因,這些動因也成就了數字復合出版的面世。Web2.0產業融合的大背景下,數字出版產業核心價值問題——產業鏈的架構和盈利模式的創新要求復合出版。同時,傳統出版的技術缺失與數字出版的文化缺失需要通過復合出版實現技術與內容的雙重整合。而教育出版因其獨特性更適合參與數字復合出版。筆者試以對外漢語教材出版現狀為例,深入剖析教材出版的癥結所在,求證數字復合出版應用于教育出版的可行性路徑,為對外漢語教材的高效出版及中華文化的海外傳播尋求出路。
一 對外漢語教材出版的當下困境
據國家教育部統計,目前全球有100個國家的2500余所大學和越來越多的中小學開設了漢語課程,全球學習漢語者超過3000萬人,累計有37萬人次參加國內外近200個中國漢語水平考試(HSK)考點的考試。而目前國內有90多家出版社出版對外漢語教材,無論是教材的數量還是教材的種類都快速增長,教材出版呈現出百花齊放的態勢。除了個別出版社外基本都沒有長期規劃,屬于隨機出版計劃。應該講,大量的需求未得到合理滿足,出版的大量教材又未能適應市場的需求。當然,教材出版的當下困境有教材自身的特殊性的原因,也與出版單位面臨的發展瓶頸相關。
(一)對外漢語教材供給端存在的問題
目前市場上的很多對外漢語教材存在著重復、粗糙、缺乏新意和趣味性,針對性和適用性不夠,缺乏時代性等問題。在內容的選擇上遠離生活、缺乏情趣;在教材的裝幀設計上1b78b4cf4940764859d65c128d18d942e019693eebf98ed0c1028f937befa3e8過于嚴肅、呆板,不能很好地適應外國讀者的閱讀習慣和閱讀需求,甚至還出現了外版漢語教材倒灌中國市場的局面。內容缺乏主體的權威性,形式缺乏時代氣息,出版缺乏市場細分,這樣就很難與受眾產生共鳴,無法刺激消費欲望,贏得市場。
(二)對外漢語教材需求端的訴求特征
第一,受眾呈個性化、教材使用系列化、學習水平階段化等特征,需求呈層級非正態分布。主要表現為受眾使用動機多樣導致個性化需求,教材使用者的多語種要求導致的版本要求多樣,對外漢語教材的使用者大致可細分為來華學習進修者、海外華僑后裔和零起點讀者群,專業類目標讀者群幾大類。不同的使用動機要求個性化的教材相匹配,同時同類受眾也因漢語水平參差不齊導致需求分裂式結構多樣,個性化的需求又會使得各類教材教輔需求量不等。因此,對外漢語教材的需求就呈現出系列化、量小、個性化需求、品種多、語種多等特點。
第二,受眾意識形態需要合適的傳播內容相匹配。對于域外受眾,他們需要的首先是符合他們既有意識形態和傳受規律的學習方式與內容,其次才是能夠滿足他們的學習漢語了解中國的知識點。
第三,對外漢語教材自身知識點的循環設計要求自由選擇和自由組合,在注重情境與趣味的前提下強化對外漢語教育資源的整合力度。受眾要根據自己的需求進行組織配置教育資源,量身打造一套教材的需求顯著。
(三)對外漢語教材傳統出版的發展瓶頸——供需錯位
以上分析不難看出,對外漢語教材的供給現狀與需求特征嚴重背離,供需錯位的矛盾日益顯著,這也是對外漢語教材傳統出版面臨的發展瓶頸。
第一,語言教材的出版特質決定了漢語的國際化傳播會遭遇讀者需求復雜的問題,對外漢語教材受眾需求與出版供應之間錯位。第二,缺乏權威教材,大多數教材未能結合受眾異域文化背景和心理特征進行有針對性的組配漢語教學資源,忽略了傳播內容與傳播受眾之間意識形態差異。因此,傳統出版已不能滿足受眾的小批量、多層次的差異化需求。第三,對外漢語教材自身知識點的循環設計要求自由選擇自由組合。而傳統出版流程封閉使得教材的修訂與優化困難,無法及時即時地更新匹配適用教材。受眾被動地位難以得到改觀,對外漢語教材的使用意見無法得到回應的現象尤為明顯。第四,傳統的圖書營銷方式對于海外大量的學習者存在諸多不便,教材的海外推廣也無法滿足現實需求,雖然傳統出版可以解決教師用書、課件和教材的系列配送,電子商務可以解決資金流,但最終無法解決圖書物流的困難。第五,傳統出版產業規模化和出版的精細化要求之間的矛盾難以8032c58ff4e353c1e29a430d8a5dd7a6f59a9408119044ad500dcbec6a14e5da克服,教育資源整合力度不夠,導致未能充分發揮對外漢語教學資源效用。第六,作為第二語言的對外漢語教材有著語文性、口語性、生活性的特點。對外漢語教學應注意情境化與趣味性。傳統出版在這方面存在明顯的不足。
綜上,對外漢語教材出版的特殊性與傳統出版的明顯不足要求對外漢語教材出版必須進行數字化變革,從根本的內容生產理念到教育資源的整合方式都需要進行徹底轉型。現有的出版數字化轉型方式是否可以植入教育出版的轉型成為問題的關鍵。
二 當前教育出版數字化轉型方式對于對外漢語教材出版的不適
為全面貫徹“教育要立足于服務”的全新理念,數字化時代教育出版必須面臨角色轉型。從目前來看,教育與數字出版的結合,基本是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的探索,現將各種探索方式應用于對外漢語教材出版的情況作一分析:
一是數據庫服務。數據庫服務是指在原有內容資源的基礎上,分類建立課程資源數據庫、數字化題庫等,實現網上查詢服務、在線組卷等功能,整合數字出版技術、跨平臺資源整合管理技術、知識挖掘技術和多媒體技術,將信息彌散而內容相關的資源整合為信息關聯的“知識網絡”的轉型方式,實現資源品種由單一走向多元化、服務由關注資源轉向關注用戶、模式由單一本地化變為本地化與在線服務并存三大改變。
對外漢語教材出版需要大量的數字化資源做前提儲備,數據庫服務解決了對外漢語教學資源零散分布的局面,做到了資源整合基礎上的有效利用。數據庫完成的是資源的有效組接,實現了資源的快速調取。但沒有相應的跨媒體采編與出版平臺相配套,受眾就無法自主組配所需教材,進行自助出版或按需出版。這樣的出版平臺仍然是僅僅為用戶提供簡單的電子書籍檢索和閱讀功能,而無法實現為用戶提供多元化的增值性服務的高級功能。
二是Web出版與按需印刷。對在網上發表的原創文字、課件、網絡課程等進行編輯加工,或在網上登載出版,或利用當代先進的數碼印刷技術,提供個性化的短版印刷定做服務。特別適用于一些定向較窄,專業性強,可變性強,批量較小的印刷。按需印刷實施以后,網絡將成為集供求信息、出版、印制、運輸、銷售終端于一體的名副其實的發行“中盤”。同時可以將編輯的工作重心轉移到內容深度策劃中,實現全媒體信息的多角度,多線索,立體化的綜合發布。
按需出版滿足了對外漢語教材層級非正態分布的多重個性化需求,也實現了傳統出版與紙質出版的共生。但作為網絡發行中盤,無法提供教材使用評估功能,也就不利于教材的合理化完善;同時,系統內的水平自測要件的缺失無法滿足學習者教材使用后的自我評估,也就無法進行新的自我學習教材的選擇與組配,影響了教材的發行銷售。因此,這種單一的“發行中盤”沒能完成銷售的良性循環,屬于非完整意義上的“中盤”。
三是數字雜志與RSS訂閱。讀者可以進行雜志的自我設計:可以到網站上訂閱相關教材教輔等網絡雜志,只需要下載和安裝一個RSS閱讀器,然后從網站提供的聚合目錄列表中訂閱自己感興趣的教育欄目的內容。訂閱后,將會及時獲得所訂閱的最新內容。
部分出版社已經開發了對外漢語網絡雜志,在互動性教學方面走在了前列,細分受眾需求,部分解決了對外漢語教材供需錯位的矛盾。但畢竟數字雜志是對外漢語教材開發的一種新樣態,這種需求也僅是一個分支,絕非對外漢語教材數字化開發的全部意義。這種單一的數字化資源的利用形式未能實現一次生產、多渠道開發利用的數字出版目標。
四是互動教學與培訓。做題庫、教學資源的深度開發,整合游戲、分析及互動功能。搭建完善的學習(教學)支持服務系統,包括學習系統、測試系統、教學管理系統與學習資源庫集成的教學平臺,以方便教師備課,方便學生自主學習,將課堂教學、課后練習和家庭輔導結合起來。
這種遠程教育模式對于增強學習者的趣味性與知識的可感性都有幫助,同時對于教學雙方獲取學習資源的便利性和易得性、學習進度的調控力都有了機制保障,最終確保學習效果的提升。但學習者能夠做到的只是教材資源的選擇,而非真正意義上的自主生產,學習者始終無法參與到資源整合的前期過程中去,出版者與教材使用者的權限區分很大,教與學始終成為兩個獨立的單元,割裂了傳播活動雙方的有效聯系。
綜上,可以看出,單一的數字化轉型方式只能滿足對外漢語教材出版的單方面需求,而其他需求的缺失會很大程度影響對外漢語教材的開發與銷售。當前教育出版數字化轉型方式對于對外漢語教材出版的不適是很明顯的。我們需要的,就是一個既能夠幫助傳媒實現內容資源的整合,完成內容的一次生產,多渠道發布,多次利用,實現傳統紙質形態和數字形態同步出版,又能為用戶提供多元化的增值性服務的全新出版平臺。這一平臺能夠以載體為中介,優化了教學內容資源,真正做到了內容為本,載體為綱。整合是前提,服務是關鍵,這也是當下數字出版的核心要旨和發展趨向。
三 對外漢語教材利用數字化復合出版平臺突圍的可行性
教育出版區別于其他出版領域最大的特點是服務意識,為教學服務是其根本所在。在數字化發展過程中,這種服務意識更為突出。在數字時代,了解學習者需求,在知識庫中進行高效的數據挖掘和智能搜索,主動向讀者傳送不斷推陳出新的內容,使學習者能夠按需選取,是教育類出版社的必然選擇。數字復合出版平臺適用于教材出版的數字化轉型,它是一個集資源庫、采編管理、內容制作、跨媒體出版發布、教材使用評估和水平自測等功能于一體的數字化出版平臺。它能夠實現統一的內容采集、加工、存儲、發布,幫助傳媒實現內容資源的整合,實現內容的一次生產,多渠道發布,多次利用,實現傳統紙質形態和數字形態同步出版,推動出版企業核心競爭力的提升。由資源儲備向信息資源服務和知識服務轉型的數字出版平臺不再是僅僅為用戶提供簡單的電子書籍檢索和閱讀功能,而是需要為用戶提供多元化的增值性服務。總之,數字化復合出版平臺改變了信息資源的重組方式,全面更新出版理念。從平面媒體轉到數字媒體,實際上是新聞信息展現形式的轉變。從根本上講,是信息資源的重新組織。傳受雙方的溝通模式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顧客和商家可以在網上實現資金流、商流和數字內容傳輸同步的交易(因為大量傳統內容轉化為數字數據,物流的作用將弱化)。簡而言之,復合出版實際上是將出版從傳統的物流轉變為信息流,從單向傳遞轉變為雙向互動,從以產品為主轉變為以產品和服務為主。
數字化復合出版平臺的基礎是對外漢語教學資源庫,主體核心是采編管理平臺、內容制作平臺、跨媒體出版發布平臺及終端服務平臺。資源庫應涵蓋對外漢語教材庫、對外漢語知識元庫、對外漢語期刊庫、對外漢語教學圖片庫、對外漢語數字雜志庫、對外漢語音視頻資料庫等各大門類,以便讀者利用垂直搜索引擎查找和合理匹配。具體而言,要進一步確定包括品牌教材、試題庫、教學案例庫、漢語水平自測系統、網絡課程的建設技術規范,為對外漢語出版資源的開發提供統一的標準,改變現存的出版系統構建標準不統一、資源標志標準不統一、文本格式標準不統一等標準化現狀,達到資源基本屬性結構的一致性,實現出版資源的廣泛共享,并使師生對教育資源的查找、評價、獲取和使用能得到最大的效率。這樣,借助網絡和計算機技術對已有資源進行全面整合和立體開發,不僅能將多年積累的出版資源盤活,更重要的是能夠在業務流程、產品形態和服務方式上發生深刻變革,從而擺脫低層次的競爭,保證在數字傳播時代繼續掌控對外漢語出版資源。出版平臺的建設宗旨就是將對外漢語教學資源進行從采編管理到內容制作再到跨媒體出版發布直至按需出版的出版流程的一體化開發;同時終端服務平臺應力求提供遠程教育、漢語水平自測、對外漢語考試、教材使用評估等多種個性化服務。可以說終端用戶個性化教學服務平臺的構建是實現對外漢語教育出版資源數字化轉型的關鍵。個性化教學平臺的終端學生用戶都能夠通過測試——評價系統了解自己的學習水平,得到針對性較強的學習方案;另外系統提供專家服務建議,為用戶提供定制化服務,推薦根據用戶水平的特殊優化組合教材。當然,數字復合出版的亮點就在于服務增值。數字復合出版系統的終端服務平臺是以適應性學習支持系統為核心,以在線自主學習和教材評估使用為構成要件的服務平臺,強調各系統之間的整合使用。其中對外漢語出版的終端服務平臺主要由遠程教育、水平自測、考試網、教材使用評估四大構件組成。
基于此,數字化復合出版平臺的構建可以針對對外漢語教材傳統出版遇到的問題進行突圍:
第一,數字復合平臺能夠最大程度整合對外漢語教學資源,實現個性化出版與規模化出版并舉。數字化出版平臺中按需印刷即可滿足小批量多層次的教材使用需求;同時,適應性學習系統的建立將學習者推向前臺,可以自主選擇、自主優化匹配個性化教材,徹底解決對外漢語教材供需錯位問題。數字化復合出版平臺可以開展資源的多維利用及集約化生產。復合出版實際上是將同樣的內容用不同的媒體形式進行包裝轉化,最大限度地推向市場和占領市場,獲得最大化收益的戰略選擇。它既可以實現零庫存小批量的按需印刷,滿足個性化需求,也可在大批量的印刷出版時節約成本;在提供產品的同時提供各項增值服務。因此,對外漢語的各種教學資源可以根據讀者的消費需求進行自由組配,這種組配是內容和形式的全面革新,也是解決對外漢語傳統出版供需錯位問題的不二法門。
第二,立體實時交互傳播為受眾意見的反饋提供平臺,同時為出版單位的讀者研究提供科學依據。終端服務平臺上讀者可以將教材的使用情況作出反饋,這就為教材的修訂優化提供了技術保障。由于網絡的信息量越來越龐大,讀者在網絡上不會隱瞞自己的愛好和需求的內容,上網之后往往直奔主題而去,將行為記錄系統與行為分析系統結合的話,就可以展開對讀者群行為的研究,其結果可以用于新選題的開發、輔助市場營銷活動、延伸銷售類別圖書、提高服務質量等。
第三,遠程在線教育可以順利實現無紙化傳播,解決物流不便帶來的營銷困難。數字出版解決了海外讀者購買教材運費昂貴的問題,通過網絡付費讀者可以輕松獲得學習資料。海外在版權保護上做得比較充分,而我們教材的主要讀者群就在海外,因此也有效地規避了網絡盜版的問題,對于對外漢語教材的海外推廣大有裨益。
第四,復合出版平臺可以最大程度地開發教育資源的趣味特征,實現尼葛洛龐蒂的數字化生存暢想之“在游戲中學習,一邊玩一邊學”。數字化復合出版平臺能夠實現全媒體內容生產制作。數字化復合出版平臺的建構適應了媒體融合的傳播環境的要求。媒體融合并不是簡單地將不同媒介形式進行一般意義上的互動與合作,而是在同一個經營主體內打破不同媒介的界限,將不同形式的全媒體內容組織到同一個平臺上去策劃、制作、生產,然后再由不同的媒介去發布,在這一過程中既需要全媒體平臺的搭建,又需要多種媒介文化的融合。因此,圖文并茂、多媒體化的教學資源生產形式提高了對外漢語學習的趣味性,增強了漢語海外傳播的接受度和易操作性。
(作者單位:陜西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