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騷》是屈原的代表作,也是中國古代文學史上最長的一首浪漫主義的政治抒情詩。屈原把自己全部的理想、人格,乃至整個生命都融入到了《離騷》里,使《離騷》煥發出人格的力量和恒久的生命力。
一、內美外修、峻潔高尚的品格
所謂詩品出于人品,屈原的《離騷》從內容到形式因其高潔的情志而具有高潔的風格。正如司馬遷在《史記#8226;屈原賈生列傳》中引用劉安的話說:“其志潔,故其稱物芳。”在詩中,屈原修美飾芳,嫉丑厭陋,欲登昆侖以食玉英,遍游四方以求美,都是其向美慕潔的心性使然,是其峻潔高尚人格的突出表現。作為詩中抒情主人公的屈原,其高潔偉大的形象和現實中的屈原相互映照。
屈原在《離騷》一詩中多處說到美與修:“紛吾既有此內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忽馳騖以追逐兮,非余心之所急。老冉冉其將至兮,恐修名之不立。”“民生各有所樂兮,余獨好修以為常”。這些詩句都表明屈原對于美與修都是喜好的,并且這種喜好不是一般的喜歡和愛好,而是喜好到“雖體解吾猶未變,雖九死其猶未悔”。可見,這種喜好是喜好到了比生命還重要的程度。視美為善,是我國傳統的道德倫理觀念。而對于美,屈原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他把美作為自己人格追求的最高目標、最高境界。所謂“好修”,一方面是堅持美好的政治理想,另一方面是培養自己美好的人格。就美好的人格而言,既包括內質的純正,又包括外表的美。內美是外修的根本和升華,外修是內美的外現。內美與外修相統一,正是屈原所追求的完美人格。
二、獨立不遷的特質
獨立不遷、橫而不流、百折不撓、寧死不屈,是屈原崇高人格的體現,也是其人格美的核心。信念是人格的支柱,只有確立了堅定不移的信念的人,才具有審美價值。屈原兼政治家與文學家于一身,政治家的頭腦決定了他要為崇高的政治理想而奮斗不息,放棄理想和信念也就等于放棄了人格。屈原既已認定了崇高的政治理想,自然會始終如一,堅定不移,充分表現出他高尚的人格美。屈原渴望“及前王之踵武”,使楚國中興,完成統一中原的宏偉事業。他在《離騷》中闡述了自己被讒害的原因,是因為朝中小人的貪婪、嫉賢妒能和變節乏德。在這種情況下,他雖預感到自己的前途兇險,但仍發出要堅持理想、寧死不屈的誓言,“寧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為此態也”,決不同流合污!“何方圓之能周兮?夫孰異道而相安”,沒有一點調和的余地!“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雖體解吾猶未變兮,豈余心之可懲”,即使粉身碎骨,也決不改變志向!這些詩句表明,屈原的獨立是立得正,立得直的。
三、直面人生、上下求索的精神品格
屈原不僅是一個熱情的詩人,還是一個冷靜的哲人,更是一個無畏的勇士。他清楚整個社會充斥著嫉賢蔽美、結黨營私、善惡不辨、隨波逐流的溷濁風氣,他更清楚那群小人嫉賢妒能、營謀私利、顛倒黑白、搬弄是非的伎倆。面對這些,他選擇的是直道而行、大膽揭露、無情批判。所有這些沉淀到屈原的《離騷》當中,就形成了《離騷》強烈的批判精神和求索精神。在《離騷》中,詩人一方面對濁世進行了淋漓盡致的揭露,如“世溷濁而嫉賢兮,好蔽美而稱惡。唯夫黨人之偷樂兮,路幽昧以險隘”“眾女嫉余之蛾眉兮,謠諑謂余以善淫”“固時俗之工巧兮,偭規矩而改錯。背繩墨以追曲兮,競周容以為度”。另一方面,他又表明了自己堅持正道、不改初衷的決心,如“寧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為此態也”“雖體解猶未變兮,豈余心之可懲”“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作為抒情主人公的屈原歷經坎坷、飽受磨難,卻始終堅持“路曼曼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的人生態度。這種積極進取的人生態度,正是來自于對人生目的和意義的深刻認識和理解,來自于對愛國愛民的堅定信念,來自于對理想人格的執著追求。為挽救楚國危亡的命運,在冷酷的現實面前,他一次次地努力,并沒有因為上天無路而停止求索。他神游,他奔走,他追求,最終用死來顯示自己的那顆堅如磐石的愛國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