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家的村邊,就有一條大河。夏天,河里有很多人游泳。男孩開始的時候不會游泳,只能光著腳,在河邊玩水。不久,男孩學會了游泳。
學會了游泳的男孩天天都去河里,這事很快就讓他的父母知道了。那天,男孩一回家,父親就拉過他,“啪啪啪”,在男孩的屁股上打了幾巴掌。男孩一哭,母親就急了,拉過男孩,沖男孩的父親吼:“你說他幾句就行了,打他干啥?”轉而又安慰男孩別哭了,說以后不去游泳就是了。男孩點頭答應了。
可是后來的一天,男孩又去河里游泳了。那時是正午,河里沒有別人,男孩一個人在河里歡快地游著,他時而像鴨子一樣在水面上滑行,時而像魚兒一樣在水下面穿梭。
突然,男孩看到河邊的淺水里有一個人在游泳。他游了過去,不由得大吃一驚——那人居然是父親。男孩輕輕地叫了一聲“爸”,他想父親肯定又會打他一頓。父親卻沖他笑笑,對他說:“其實,我也喜歡游泳!”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以后你來游泳的時候,叫上我啊。不過這事千萬別讓你媽知道了。”
男孩笑著點了頭。原來父親也喜歡游泳。
此后,男孩每次去游泳,都會悄悄地叫上父親。男孩每次游泳都要到河中心去,可是父親卻不,他總是在河邊的淺水里游泳。男孩問父親為什么不去河中心,父親說河中心水深,水流得快,太危險了。父親希望他也不要到河中心去,男孩不聽,他說在那里游泳才刺激,才有樂趣。
那天,父親本不打算去游泳,因為頭天夜里下了大雨,河水漲了,流得很急,可是男孩卻纏著父親說要游泳。最后,父子兩人來到河邊下了水。男孩開始的時候和父親一起在河邊游泳,可后來趁父親一不留神,偷偷地游到河中心去了。
那天的河水流得比往日急多了,男孩一到河中心就支撐不住了。男孩怕了,他大聲叫著:“爸爸,爸爸!”父親聞聲大吃一驚,他說:“兒子,你別怕,別怕!爸爸來救你!”父親向男孩游去。
父親奮力游到了河中心,他還沒抓住男孩,就被河水給沖走了。男孩嚇得大叫起來:“救命??!救命啊!”男孩的叫聲驚動了河邊的行人。幾個行人紛紛跳下河水,救起了男孩和他的父親。
男孩上了岸,有氣無力。父親比他更糟糕,喝了好幾口水,臉色慘白,不住地顫抖。幾個人幫父親吐出了水,好一會兒,他才清醒過來。父親看看男孩說:“你沒事吧?”男孩說:“沒事!爸,您可嚇死我了!”
男孩將父親扶回家。母親得知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后,流著淚對父親說:“你又不會游泳,逞能干什么?你不想活了?”
男孩大吃一驚,他問母親:“媽,爸真的不會游泳?”母親抹著淚說:“他就是不會游泳!”男孩一下子糊涂了,父親居然不會游泳,可是他為什么會陪著自己去游泳呢?男孩將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父親說:“你總是偷偷摸摸地去游泳,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怎么辦?我雖然不會游泳,但是我可以在一邊看著你啊!關鍵的時候,我還可以拉你一把!”
可是在關鍵的時候,父親卻并沒有拉住男孩,反而還把男孩嚇壞了。男孩說:“剛才您為什么要朝河中心游啊,那不是要您的命嗎?”父親說:“你一叫我,我就急了,顧不上那么多了!”
父親不會游泳,卻告訴男孩說喜歡游泳,陪著他去游泳,在他最危險的時候,父親奮不顧身要去救他,卻差點兒丟掉性命。男孩不由得濕了眼睛。
男孩想起他曾經問過父親喜歡冬天嗎,父親說喜歡,說冬天會下雪,可以堆雪人。其實,每到冬天,父親的手就會生凍瘡。父親喜歡冬天,是因為男孩喜歡冬天。男孩還曾問過父親喜歡《喜羊羊與灰太狼》嗎,父親也說喜歡。每次他看《喜羊羊與灰太狼》,父親都會陪著他看。其實,父親喜歡的是戰爭片。父親喜歡看《喜羊羊與灰太狼》,也是因為他喜歡看。就像如今,因為他喜歡游泳,父親也就喜歡游泳。
男孩明白,他的喜歡,就是父親的喜歡。只因為他是父親的孩子。父親的喜歡,那是對他的愛。哪怕這樣的喜歡會危及父親的生命,他也在所不惜,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