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律實務界,有句頗煽情的口號叫“個案影響中國”,后來又起了個名字叫“影響性訴訟”,并且有專門團隊每年評選十大影響性訴訟。一個現實的難題是,這些案件雖然影響很大,但不一定都能體現律師的技術含量。我們可能分不清每個案件里到底是律師之戰還是媒體之戰,戰場是律師的還是媒體的,所用的武器是法律還是民意。
不過我們也不能過于苛求,對于很多維權案件如崔英杰案、鄧玉嬌案、趙作海案,無不是在律師、媒體、學者和民眾的互動下完成的。總結律師之戰,我們不能把眼光僅局限在大案要案上,甚至不能局限于法律訴訟,律師在其他領域所作的努力,同樣很有意義。下面這些事件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維權律師的用力方向和個人志向。
李莊案第二季。媒體把李莊案第二季看做是一部年度大片,導演陳有西,主演斯偉江、楊學林,演員包括江平、張思之、賀衛方、李肖霖、吳革、何兵、魏汝久,武術指導楊金柱。甚至包括了場記和媒體公關等各類角色。李莊案由此成為多兵團作戰典范。
李方平反歧視系列案件。說李方平是中國最著名的反乙肝歧視領域最著名的律師,恐怕沒多大疑問。他長期關注乙肝病毒攜帶者、艾滋病病毒感染者、血友病患者、殘疾人等弱勢群體的平等權利。他代理的河北邢臺輸血感染艾滋病案,被評為“2006年河北省十大法治事件”、“天津乙肝歧視第一案”,被評為“2006年中國十大影響性訴訟”之首。
莫少平的人權辯護。在中國,有一部分人被稱為異見分子,有一種犯罪叫危害國家安全罪,有一類犯人叫政治犯。當然,他們的“罪行”很少出現在大眾媒體,因為無論他們的行為還是名字,都是政治敏感詞。但作為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他們一樣享有獲得辯護的權利。莫少平的很多案件都跟這些敏感人物有關,以至于自己也變得敏感了。徐文立、劉念春、楊健利、姚福信、四君子、師濤、趙巖、高智晟、郭飛雄……這些平常人避之不及的人物,就是莫少平的當事人,他要為他們做罪輕或無罪辯護,這無疑需要高超的政治智慧。莫少平多年來一直在走鋼絲,所幸至今仍安然無恙。
郭俊梅、徐武案為代表的“被精神病”系列案件。這是廣州律師黃雪濤代理的兩個案件。在中國,“被精神病”的公民遠不止這兩人,郭俊梅、徐武案、彭寶泉、鄒宜均、郭元榮、徐林東、朱金紅、何錦榮、葉正生……僅進入公眾視野的已經數不勝數。從一進入精神衛生領域,黃雪濤律師就清楚地知道,精神病院存在著驚人的制度漏洞,遠離法治的精神病院使得每一個公民,都有“被精神病”的風險,把一個人送入精神病院,不比送入勞教所更復雜。這無疑是對公民社會的極大諷刺,是對人權的極大踐踏,于是她選擇了不斷戰斗。公民“被精神病”和精神衛生立法就這樣走入了公眾視野,如果沒有黃雪濤,瘋癲與文明的故事可能還要持續上演,沒有止息。
更難得的是,黃雪濤做了近20年的國際商業律師。相比眾多維權律師,她的操作手法更專業,更法律化,熟悉她的人會驚嘆:原來維權律師可以這么做!這是我們要向她特別致敬的重要原因。
除上述案件之外,浙江寧海村民訴浙江省政府案也以勝利告終,村民們的代理人就是號稱“中國行政訴訟第一人”的袁裕來律師。2008年的北京律協直選事件,雖然最終成了北京維權律師一場未完成的戰役,但事件本身早已不能以成敗論輸贏。這些折戟沉沙的戰斗,依然滿載著律師的光榮與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