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地老天荒

A你以為時光是洪水猛獸，摧毀你所說的牢固。 你有比金克拉還奪人眼球的璀璨童年，院子里有一群和你一樣抹著鼻涕的小伙伴，雪地里有紅鼻子的小雪人，還有哭腫了眼睛也換不回來死了的那條小狗，還有一個編著麻花辮兩小無猜的姑娘。 電車的線路一直延續到繁華街邊。閉著眼你可以從東廂跨18步到西廂，你算得很準從來都是剛好跨過門框，臺階上青苔緩緩地攀爬。

B綠皮火車轟隆隆像老天不厭其煩地打雷，你坐上火車一直在瞄著窗外，除了望不到頭的山，只有近在眼前的樹和一閃而過的電線桿，只有東方地平線上啟明星毫不吝嗇地散發光輝。 這所城市完全沒有給你任何依附感，你只能抱著吉他在地下人行道生存，彈著比秋風卷落葉還蕭索的曲子，你只知道，音樂是你唯一的溫暖，連那個姑娘都被你拋在腦后排除在外。

C 你坐在臺階上，望著暮色四合的天際，麻雀飛過電線桿，越過曬了花花綠綠衣服的破敗樓房，越過胡同盡頭。你開著燈讀著樂譜，偶爾用手撥弄琴弦，隔著布簾的對面，一群農民工呼嚕打得特別響亮，滴水聲、呼嚕、樂聲，形成很奇怪的組合。 而此時姑娘在小河邊洗著衣服，擼起袖子的時候念起你。你在地下室想著明天的比賽，沒有看到她想起你時的眼睛，比天上的月光還皎潔。

D老夏天汗水的味道，蒸發在空氣。你那鉆石童年，也不過是碳原子和氧原子結合前開的玩笑。 小人物永遠是螻蟻，只要能活下去都在所不惜。你妥協放棄了自尊。為了攀爬，你丟失了自己。 “歲月已往者不可復，來者不可期，見在者不可失。” 而她說的地老或是天荒，你從來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