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爽一定是個放蕩的女人。
盡管她總是穿著那些把自己包裹得密密實實的職業裝,脖子以下半點肉都不肯露,裙子也從沒穿過短過膝蓋以上的。更多的時候,是寬松的上衣加長過腳踝的長裙。
遠遠看去,不見腰不見臀,相對于外面那些能露多少就露多少的女人而言,她絕對穿得很保守。
我斷定她放蕩的原因是我撿到了她的內衣,那是一件黑色的內衣,尺碼是36D。有著36D這樣胸圍的波霸,不可能只是一個保守的老姑婆。
保守的老姑婆怎么會穿黑色的蕾絲內衣呢?36D,加上黑色蕾絲,很難讓我這樣一個獨身男人沒有一點聯想的。
我左手提著一只燒雞一瓶燒酒,右手拿著那只從她陽臺上飄下來的內衣去敲她的門的樣子,像極了一個猥瑣大叔。
她開了門,看到我遞過去的內衣,臉紅了一下,煞是好看。我沒想到她還會臉紅,不管怎么說,臉紅的女人,總是很容易讓男人心動的。
我的心動了動,癢得難耐。我老毛病又犯了。
我的毛病是喜歡偷窺,特別是女人。偷窺比真看到更令我興奮,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有這樣一個毛病。這個毛病讓我得罪了老家所有的女人,成了一個背井離鄉的落拓的中年男人。我斬了自己一只小手指,就是要自己改掉這個毛病的。
可是,自從林爽搬來后,我又開始控制不住我的毛病了。
我撿起洗衣簍里那件未洗的黑色內衣聞了聞,斜起眼睛看鏡子里那個表情猥瑣的中年大叔,感覺很奇怪,我覺得那似乎不是我。可他就是我,我已經變成了一個中年猥瑣男。
我把內衣丟回竹簍里,掏出口袋里新買的高像素攝像頭原位置裝好。然后趴在床上,深呼吸一口。林爽不是一個特別愛干凈的女人,她的床單有味兒,不過我喜歡。這味兒令我興奮,令我開始想象她在這床單上做過什么。她沒有男人,可她又是個放蕩的女人,那她是怎么解決欲望的?
好奇像一支雞血,讓我興奮不已。
裝好攝像頭,我清理了痕跡,回家睡覺,我要在林爽下班前養足精神。
晚上,我就坐在電腦屏幕前,一邊就著燒酒吃燒雞,一邊看林爽在屋子里做瑜珈。
她做瑜珈的時候,居然是一絲不掛的。她背對著我,一只腳站在一塊地毯上,另一只腳則高高地向后伸展。她做這個姿勢的時候,我看不到她的臉,看不到她的胸,我只看到了她不著寸縷的屁股正對著我,春光媚麗。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身體里那些很久之前就已經只為A片才能沸騰的欲望之血,轟隆的一聲,便為她的這個姿勢奔跑了起來。跑得我腫脹難忍,跑得我酣暢淋漓。
只恨攝像頭的像素太低,我想,要是我能看到像A片里那種毛孔畢現的細節,一定會更爽。
林爽會不會知道我在偷窺她?她會不會是故意在誘惑我?
如果林爽是故意誘惑我,我一定逃不掉。因為現在我所有的春夢,都是以她為主角。
她像一只妖精,快把我迷惑死了。再這樣下去,我不但偷窺,我還會成為強奸犯。據說很多強奸犯都是因為性壓抑,只有少部分才是因為變態。
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爆炸的時候,林爽捧著一大碗誘人的紅燒肉敲開我的門,說,她一時技癢做了晚餐,可正逢她在減肥,問我可不可以幫她吃掉。
美人與美食,我怎可拒絕,我從冰箱里找了罐啤酒,就著吃得很痛快。她的手藝真不錯,有點當年我老婆做的味兒。
我把一大碗紅燒肉吃完,才發現林爽還坐在旁邊。她穿一件扣子扣得嚴嚴實實的繡花黑襯衣,裙子是灰色的,是一種有點泛粉紅的灰,軟軟的,也把她的兩條腿遮得嚴嚴實實。我忽然就想起了她裙底下不著寸縷的風光,于是忍不住地耳熱心跳欲望沸騰。
我想做點什么的心迫切得都快管不住自己了,我得想點什么轍,把這個表面保守內心放蕩的女人睡了。
可沒等我想出什么轍,我就趴在臟亂的餐桌上,暈倒了。
林爽在紅燒肉里下了藥。
這是我醒過來時的第一個念頭。
可她要做什么?我最多不過只是一個對她起了色心的猥瑣男房東,她毒暈我,有什么好處?我還在我的屋里,屋里空無一人,我全身赤裸,被綁在我平時坐的電腦椅上,正對著電腦。林爽就在電腦視頻上對著我笑:你醒啦?我看著她,瞬間瞪大了眼睛,因為她竟然沒穿衣服!
怎么樣?和我裸聊爽嗎?她笑著用手托起自己的胸,繼續說:36D的,你應該知道。你撿過我的內衣,不是嗎?
她的樣子放蕩性感,我能感覺到自己雄壯起來。或者說,在某種藥物的作用下,我那家伙早就是站著的了。
可我的雙手被反綁在椅子后面,想遮掩都沒法遮掩。我的嘴巴被貼上了膠布,想說話也沒法說,只能用眼睛盯著那個放蕩的正在自摸的女人,晤晤地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音。
什么?想問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哈哈哈,我現在還不樂意告訴你。她仰頭哈哈地笑,胸前波濤洶涌,看得我眼睛都出火了。我使勁地掙扎著兩只手,可是她用了一層膠布又綁了一圈繩子,根本不可能掙脫開。
林爽這個女人,她到底是誰,她到底要做什么?
電腦一直開著,我發現林爽那邊有兩臺電腦,一臺她用來和我視頻,一臺用來遠程控制我這邊的電腦。她裸著身體,在電腦那邊做瑜珈,吃東西,和自慰。她有很多自慰的工具,拿到屏幕前問我,這個好不好?然后她自己回答,自己放蕩。她一邊做,一邊說,我喜歡工具,工具比男人更忠實,更有力量。
她果然是一個徹底放蕩的女人。
整整一天一夜,我被她挑逗起來,卻無法發泄,我腫脹疼痛得都快要瘋掉了。我很疲憊,卻無法睡去。我很餓,但林爽根本沒有要過來給我吃東西的意思。她笑著對我說晚安,然后躺回床上,就真的睡著了。她關了燈,但電腦是開著的,電腦的熒光落在她赤裸的身體上,有一種奇異的美。她的腰很細,腿很長,確實是個尤物。
我輕輕地用腳推動椅子,試圖在屋子里找到什么可以用來割斷繩子的東西。還沒移動多遠,電腦里就突然傳來呼地一聲巨響,嚇得我趕緊轉過頭來。只見林爽披散著頭發的臉出現在屏幕上,眼睛瞪得很大,血紅的嘴唇一字一句地說你若再敢動一下,我就過去用針筒往你血管里打空氣。那可是不是輕松的死法,你見識過的,不是嗎?
我驚恐地搖頭,她才慢慢地坐回電腦前,點了一支煙,然后從抽屜里拿出一支注射用的針筒把玩……既然你不想睡,那給你說個故事怎么樣?
從前有一個醫生,他和一個女人結了婚。這個女人很沒有安全感,所以管他管得很緊。醫生其實也沒有什么壞毛病,就是迷上了跟女網友裸聊。女人為了教訓他,就化妝成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和自己的丈夫裸聊。聊完之后,又向他揭露了真相,并且威脅醫生說,她存下了他裸體的視頻,如果他再不改掉這個毛病,就把視頻發到醫院的網上去,讓他丟人丟工作。
醫生暴怒,他逼女人交出視頻,但女人只是說說,根本沒什么視頻。醫生起了狠心,用針筒注射空氣的方法把女人殺了。第二天對外宣布說,女人因心臟病突發身亡了。妻子死后,醫生辭掉了工作,靠出租女人留下的兩套房子為生,足不出戶,生活潦倒。別人都說,醫生是因為妻子去世傷心才這樣的。其實,醫生是因為怕別人知道他殺妻才選擇了這樣的生活。
林爽用極平淡的語氣,給我講了上面這個故事。講完后,她問我是這樣的嗎?周醫生?
我瘋狂地搖頭,嘴里唔唔唔地叫,可我什么也說不出來,我急得眼睛都快蹦出來了。
因為我根本不是什么周醫生。我只不過是一個四處流浪租房住的下崗男人,因為我沒錢又有著愛偷窺的怪毛病,所以我的老婆和我離了婚帶著女兒另嫁了。我很消沉,整…謝謝你帶我們找到了你殺人的證據。一個變態,不過不要緊,就憑這張光盤,足夠你一次了。
我很想再為自己辯解。但事實上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釋警察才會相信我。
但我總要做點什么試圖救我自己的。
對,林爽曾經講過,周騰明是一個醫生,他也是個有毛病的男人,他殺死了他的太太,然后以出租房子為生,可是誰殺死了他?
林爽,林爽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真正殺死周騰明的兇手,她冒充周騰明在網上引我上鉤,也許那時周騰明就已經被她殺死了。林爽的殺人動機或許是要替周醫生的太太報仇,林爽一定是周太太的什么親人。
但是,警察會相信我嗎?
警察果然不相信我,他們甚至不相信真的有個女人叫林爽。
我實在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我撞傷了自己的頭,趁去醫務室包扎的機會,逃跑了。
我沒傻得馬上跑回周醫生的房子那里去,我是躲藏著,等警察來搜查過了,夜色深得寂無一人時才回去的。
我一定能在那房子里再找到什么證據證明我的清白,林爽明明存在過,我不相信她能帶走所有的線索。
我是在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被人打暈的,倒地的瞬間,我看到一只黑色的高跟鞋,亮閃閃的皮面,尖尖的鞋頭,像一個放蕩的女人,有一種內斂的風騷。
果然是林爽。
但我已動彈不得,這個死女人又給我下了藥。
我試圖掙扎著,但我無法使出半分力氣,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穿戴整齊的女人把我吊在吊扇上,做出一種自殺的假象。
吳老師,別覺得你死得冤。你死得不冤,想一想那些曾經被你傷害過的女學生,你就不覺得自己有多冤了。哦,差點忘了告訴你,我是周太太的妹妹,周太太也許你也是認識的,她叫林小鶯。二十年前,她還是你的學生來著。想起來了嗎7想不起來也正常的,你猥瑣過那么多的女學生,怎么可能記得每一個。不過現在都沒有關系了,最重要的是,周醫生和吳老師,我把你們弄在一起不容易,你們就在黃泉路上結個伴吧。
林爽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已經窒息將死,記憶像電光火石般重現。我想起二十年前好似真的教過一個叫林小鶯的女生,尖尖的臉,大大的眼睛,時常像一只受驚嚇的小鹿,我那時簡直為她著迷。
你知道的,我是一個偷窺癬,猥瑣犯,我一定傷害了她一些什么,使她的人生變得很脆弱。
其實林爽說得對,我其實死得不冤的。
我最后的記憶,是林俊走出門的背影,腰是腰,臀是臀,她走路的樣子,要多風騷就有多風騷。這么風騷的女人,附近鄰居一定記得的,不知道警察會不會去問一問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