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自由與平等的一致性和矛盾性

摘要 在人們的觀念中有了自由必然就會有平等，理所應當的認為自由與平等無法分割，并以此為生存的目的。但是，在現實生活中，自由與平等是具有不相容性的，這種一致性與不相容性的矛盾，并非是自由與平等本身的矛盾，而是由于人類社會本身的矛盾和差異而引起的，這種不相容性造成的矛盾無法調和并且一直存在。

關鍵詞 自由 平等 矛盾性 一致性

中圖分類號：B26文獻標識碼：Ａ

Consistency and contradiction of Freedom and Equality

ZHANG Weiwei

(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Guilin， Guangxi 541004)

AbstractIn people's minds， if there is freedom， there must be equality， as it should be that freedom and equality can not be divided， and thus for survival purposes. However， in real life， freedom and equality is incompatible with nature， consistent with the incompatibility of this contradiction is not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freedom and equality itself， but because of contradictions and differences of human society itself， the irreconcilable contradictions caused by this incompatibility has always been there.

Key wordsfreedom; equality; contradiction; consistency

自由與平等產生于文明產生之時，當古代人民脫離了野蠻和暴力，當國家和私有制開始實現的時候，自由和平等這兩個詞就漸漸的在人們的腦海中浮現。那個時候，自由和平等僅僅是人們能夠意識到的一種觀念，然而在近代，這兩個詞語逐漸由一種觀念演變成為了人們生活乃至于生存不斷奮斗和為之努力的目的，近代啟蒙思想家把自由和平等當做是反抗和挑戰封建專制和基督教教權的權威武器。人人呼吁自由和平等，并且認為自由和平等是能夠作為等同的，可共存的價值權利被追求。平等是自由的基礎，自由是平等的目的。在理論上來說，自由和平等是和平共處并且是互為前提和基礎的，這可以用皮埃爾勒魯的話來總結：“如果說，我再一次相信自由，這是因為我相信平等，我之所以設想一個人人自由并象兄弟一般相處的政治社會，則是由于我設想了一個由人類平等的信條所統治著的社會?！?/p>

1 自由概念的界定

自由是一個非?！白杂伞钡拿~，如同它的定義一樣，歷來的思想家都對它有著不同的定義，但是爭議頗多。我無法確定自由是什么，但是我能確定自由不是什么。

（1）自由不是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因為，如果你的行動違背了法律，那么這種自由帶來的后果就是不自由。之所以產生法律和國家，也就是人民已經自愿把自己的一部分權利和自由交給了國家，并且同意在必要的時候無條件服從法律，因此，這也是不自由的。并且，如果一個人的行為不違背法律卻違背了道德或者他人的意志，這樣的行為導致了他人對自己造成了制約而產生的不自由的后果也是不自由的。除了這種后果上的不自由，在我們的現實生活中，沒有人能做到真正的為所欲為。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中有一條被所有人默認的規則，那就是利益的規則。既包括自己的利益和他人的利益，也包括個人利益和集體利益。當個體或者集體在保護自己的利益不被侵犯的時候，自由和平等的呼聲是虛弱而無力的。因此，在利益面前，自由本能地屈服于不自由。

（2）自由不是對資源的無限占有和隨意分配。這種所謂的自由只是個別的個體或者個別的集體的欲望的無限膨脹，他們受自己無法控制的欲望所支配，就像我們無法控制自己追求自由的欲望一樣。在原始社會，本來是沒有自由和不自由這種意識的，人們自在的過著簡單的日子，每天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生存下去。現代的人類之所以急需自由是因為缺乏自由。因為在人們意識不到自己缺少的東西的時候，人們無所顧忌，一旦開始認識到其重要性的時候，便會覺得這個東西是如此重要。本來上帝賜予人類的只有石頭造成的武器和樹上隨意采摘的果子，但讓人們發現了鐵和谷物時，就覺得那是根本就不可缺少并且非常必需的東西。托克維爾指出了人們的一種通病：“當人們認為苦難是不可避免的時候，人們就會默默忍受。但一旦人們看到了解決苦難的希望，就會覺得正在經歷的一切忍無可忍?！?/p>

（3）自由不是隨意地做出選擇。個體或者集體一旦面臨選擇就不再擁有自由，在選擇的條件下，總會或多或少的做出一些痛苦的取舍，即便是在權衡了利弊之后做出了個人或是集體認為是最好的選擇，也不意味著是自由的。只要有所選擇，就有所失去。在個體和集體存在期間，要不斷的面臨各種選擇，因此，對自由的追求是間斷的并且是相對而言的。

康德說：“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成什么，自由是如果你不想去做一件事情，那么你就可以不去做?！奔幢闶沁@樣，也有不想做而必須去做的事情。假如，在河邊你看見一落水者在呼叫救命，但是圍觀的人只有你一個人會游泳，而且別人都知道你會游泳，因為某種情況你不想下水救人，這個時候你能不救就不救嗎？在大家都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你的時候，你選擇自由的漠視，還是選擇違背自己的自由意志在道德的逼迫下下水救人呢？在現實中在利益的驅使下，個體都愿在淤泥中潔身自好，但是，在沒有道德和法律的監督，我們真的能夠保守住自己內心最珍貴的東西，不跨出自己在心中設置的界限嗎？但心靈的自由不是道德和法律監督的結果，而是源自于我們心中一股自發的意志。

因此，自由不是由單純的行動和心靈所決定，它是一種心靈和行為的統一體，是一種自發的合乎道德的行為狀態。

2 平等的含義和內容

平等與自由不同的是，自由可以存在與個體而平等則是一種關系的反應。人與人的平等不僅僅指我們日常生活中所說的生存機會的平等、男女平等、利益分配平等、資源占有平等等等。因為諸如此類的平等在人們的觀念中理所當然，但是在現實中卻并非如此。人與人在體質上心智上存在著必然的差異，身體健壯、頭腦聰明的人較之體質孱弱、天生愚笨的人都存在著明顯的優勢。前者比后者有著較多的生存機會，而男女在身體上的差異也是如此。很明顯，當一個企業錄用員工的時候，肯定會選擇一個身心健康、能力素質高的人。這是大自然法則在人類社會的再現。這種后天的差異取決于先天的分工，也就是為什么上帝認為亞當和夏娃所犯下的罪行相同但是所受的懲罰卻不同。雖然母系氏族一度出現在人類社會中，那么它的衰落是不是因為自然選擇的原因呢？

從結果上看，利益分配和資源的占有曾經被認為是不平等產生的根源，因為一部分人是在不平等的條件下占有了絕大多數資源，然后剝削不占有資源的人進行自己財富積累。但是，這種制度無論政府怎么補救都不能改變不平等的事實。因為我們需要的是最初的平等。因為，私有制的產生，作為一種制度的產生，是全社會人共同“努力”的結果。如果不是每一個人都愿意去做的話，它又如何能作為一種制度存在并長久的延續下來呢？如果每個個人和集體都愿意把自己辛苦勞動所得平均的分配給大家甚至分配給一些不勞動的人而不是繼承給自己的后代使其轉化成更為巨大的財富，那么就不會產生這么大的貧富差距了。因此諾齊克認為，只有自己才能有權支配自己的生活，不論是國家還是個人，都沒有權利去強迫一個人幫助另外一個人，每個人的天賦、境遇不同，在每個人都以自由的方式獲得正當財產的情況下，獲得不平等的結果是必然的。而政府則無權對個人的私有財產進行強制性分配。

如果假設國家是重新分配勞動所得的機器，我們在分配勞動所得時，特別的照顧一些弱者（包括婦女，兒童，身體有缺陷的年輕人，無勞動能力的老年人），這是不是本身就違背了平等的原則，而且，這種所謂的弱者的范圍又如何限定。國家沒有權利分割所有著的正當財產并把它們分配給國家所認定的弱者。如果弱者并不認為自己是弱者，他們有能力維持自己的生活并且能生存下去，但是國家在分配的時候并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對其進行照顧，是不是就侵犯了他們的人格尊嚴了呢？

無論在結果上如何調控都無法改變這種不平等—平等—不平等的循環狀態，人與人的差別就像是地球上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一樣，沒有兩個性格、脾氣等各方面都相同的人。每個人的生活背景、身心素質、努力程度、生活方式、個人需求不同，因此，人與人的差異是人類社會關系聯成的一個復雜而關系微妙的網絡，個性的不同導致了后天的獲得財富的差異，也導致了對平等的要求也不盡相同。于是，在這種市場經濟社會中，我們無法尋求平等。

因此我們關注的并非是結果的平等而是最初的平等，即我要闡述的平等不是表面上看似的那種平等而是生而為人應該被如何對待的平等。人人生而平等，人沒有等級之分也沒有特權。這種特權包括：奴役別人的權利、迫使他人接受自己價值體系的權利、傷害和剝奪別人生命的權利、隨意評判和侮辱他人的權利。自尊的前提是他尊，只有尊重了別人才是尊重自己。而平等，就是人與人交往之中無所不在的一種尊重。

3 自由與平等在現實中的不相容性分析

在現實中，自由偏向倫理領域而平等偏向政治領域。我們通常把平等當做是一項政治權利來表達。我們要求法律上人人平等，要求政治權利平等。自由的基本取向是要求公共權力，依法對個人自由的保護以及防止他人違法對自己的侵害；而平等則是要求對社會群體達成大致相等的權利，但是他們作為人類共同追求的目標，必定有著理論上的一致性。即：我們要求人人在平等的前提下發展個性自由，并且能夠達到一種完滿的自我實現的狀態。這條理論在經濟生活中表現為：人們自由的按照個人意志從事生活活動和交易活動，政府較少的干預。其職責僅僅限于有助于自發性經濟發展的范圍內，在自由競爭的條件下可以通過市場的調節得到合理的利用，資源得到合理的配置，從而滿足個人需要和促進社會的平等。在這里，自由的合理性就在于它為個人的自主選擇提供了更多的機會，但是，一旦這樣的情況下發生了自由與平等的沖突，其唯一的選擇就是自由，以自由優先來犧牲結果平等。這是一種本質上強調自由至上的經濟理論。

而這種理論的反對者羅爾斯認為：我們追求和注重平等，不僅要關注政治平等，機會平等，而且關注經濟機會平等，要解決因社會地位和天然稟賦所生成的不平等，社會制度在安排中應該盡量減少社會和偶然因素對人民分配的影響。無論在理論上如何去完善和闡述這兩者的和諧并使之和平共處，在現實中我們依然無法掩飾二者的沖突。無論是國家的調控能力有多大程度，都無法在自由的前提下阻止分配和資源占有的不均衡。

在現實社會中，以自由作為條件無法導致分配結果的平等，我們只能在自由之初要求一種原初的平等，這種平等是自由的前提，并且即使是在這樣其間的矛盾也不可調和，只能是個體或者集體的取舍不同，沒有絕對的自由也沒有絕對的平等。我們迄今為止所取得的自由和權利都只是在兩者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如果自由如康德所說的那樣，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去做的話，而平等也像之前所闡述的那樣是人對人的一種無往不在的尊重，那么，我能夠不想尊重一個人就不去尊重他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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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讓·雅克·盧梭.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與基礎[M].高煜，譯.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

[4]約翰·羅爾斯.正義論[M].何懷宏等，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8.

[5]羅伯特·諾齊克.無政府、國家與烏托邦[M].何懷宏等，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