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閨塾》看《牡丹亭》配角設置的藝術性

〔關鍵詞〕 牡丹亭；閨塾；主仆相

配；配角設置；藝術性

〔中圖分類號〕 G633.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0463（2011）

04（A）—0057—01

主仆相配、以仆襯主，是古典戲曲中常用的藝術表現手法。這一手法雖然緣于真實的生活，但經過作家的潛心創造，在戲曲中常能產生出奇制勝的藝術效果。湯顯祖的戲曲佳作《牡丹亭》中，作家就以杜麗娘與其貼身丫鬟春香這兩個獨具個性的主仆形象搭配，收到了出人意料的表達效果。在此，筆者謹以該劇選段《閨塾》一出為例，對《牡丹亭》中配角設置的藝術性作一些分析。

一、聯系內外場景，創設典型環境

《閨塾》一出講的是陳最良設館講學，杜麗娘在春香的陪伴下前來接受陳腐說教，學館外是一派大好春光，而陳最良所講《詩經》篇章中的男女相戀情節引起了麗娘的思春之情。讀《關雎》而生傷春之情，進而尋春，以至相思成疾，這在整部傳奇劇中是至關緊要的情節契合點。顯然，除了學館外那一派融融春色，丫鬟春香的率性撩撥，為麗娘性格的發展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俗話講“食色，性也”。麗娘、春香主仆二人同處春情萌動的年齡，憧憬外面多彩的世界是其共同心境。但麗娘受閨中戒律束縛，身心內斂，難得張揚外顯；春香是下人，是可以無視禮俗禁忌的“自由身”，她能如報春使者般帶來外面世界的風光云影，攪亂閨中小姐寧靜的內心。

《閨塾》一節中春香身為陪讀丫鬟，心卻全然沉浸在無限春色中，執意引導先生透露詩中男女情事，錯拿來的筆墨紙硯，樣樣關乎情色人物，甚至中途借故到花園游玩等行為都構成了戲劇主角命運發展變化的典型環境。

二、構筑戲劇沖突，推動情節發展

《牡丹亭》這部傳奇劇表現了封建禮教與自由的愛情理想之間的矛盾，作品以此為主調構筑起了戲劇人物之間的尖銳沖突。《閨塾》這出戲中的沖突則表現為先生的儒道禁錮與青年女子率真天性之間的沖突，而在這一沖突中，春香既是矛盾的引發者，也是自始至終的參與者。

先生上場，面對一派春色自是把持不住一番搖曳心緒，“改抹前春句，慢吟《關雎》篇”。等女學生到館，他卻一本正經講說閨中禮儀，并責備她們遲到，這時候的春香便以“今夜不睡，三更時分請先生上書”相譏；先生“依注解書”，春香則順勢發問，引先生誤入歧途，并以學鳥叫嬉戲；先生逼取“蔡倫造的紙”，教其“正經習帖”，春香則以“出恭”為由告假游園；先生以囊螢映雪、懸梁刺股教訓其苦讀，春香卻以先生比試，戲耍其迂腐；待到先生一番安排之后去陪相公閑話，春香自是不得一刻安閑，竟然鼓動麗娘去尋趣賞春，全然不顧先生的一番諄諄告誡。

劇情逐漸發展到麗娘為意中人走上殉情圓夢之路，春香的奔走攛掇，起到了推動和誘發的重要作用。

三、性格相映成趣，豐富人物形象

麗娘與春香是各自獨立的兩個人物，但二人又可視作一個形象的共同體，其性格既相互反襯，又相互補充，使戲劇中所要表現的自由愛情追求者的性格更趨完滿。

如前所述，由于身份、教養的不同，造就了麗娘與春香內斂與張揚的不同個性，面對紛沓而至的境遇變遷，杜麗娘更多的是內在的情緒變化，是盤桓內心難以紓解的愿望，一切都停留在隱性層次。春香則不同，她口無遮攔，處事率真，而作為麗娘的貼身丫頭，她最能通達麗娘的內心，急麗娘之所急、想麗娘之所想。

作為追求自由純真的理想生活的利益共同體，春香自然理解麗娘內心的渴求與向往，深知先生的陳腐說教對滿懷春情的小姐近似一種殘酷的迫害，因而對先生的教導本能地鄙棄和抵觸，她所熱衷的是如何在枯燥的生活中發掘出些許生趣，如何讓麗娘擺脫眼前的苦境。

而值得注意的是，春香與麗娘之間既不失主仆間的威儀，更多了伙伴間的親密和默契。如果說麗娘性格中有“隱”、“顯”不統一的兩面性的話，那么春香則表現了杜麗娘性格中深藏不露的一面，她是杜麗娘另一面性格的化身。

?笙 編輯：沈麗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