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基本功

話題背景：金秋10月，大學新生們經過軍訓已正式開始了他們的求學生涯。作為一名環藝系或有志于從事設計行業的新人，在未來的課程中有哪些需要重視的，有什么技能從一開始就應該不斷加以練習呢?前輩設計師回首他們走過的路程，也感慨頗多，他們認為只有掌握了基本的專業技術才能進一步培養專業素質，打好了基礎進入社會之后才會更有效率，獲得更多機會。當然，從學生到職業人的身份轉換，意味著對于商業運營原則的認識，對于社會大課堂的學習更需要伴隨終生。不要怕失敗，也不必擔心挫折，每個人都是經歷了這些之后，才成為現在的自己。目前，這種更為開放、更國際化的社會環境，既有誘惑和壓力，也有豐富多元的設計資源，如何把握好機遇，還是要靠自身的適應能力和努力程度。(以下《現代裝飾·家居》簡稱《現》)

設計師曾經的大學生涯

宋毅：走向設計工作是比較偶然的。我之前比較喜歡文科，寫寫畫畫，像文學青年一樣，后來覺得靠嘴吃飯不靠譜，最好要有一門手藝，有一點技術性的，或者有一點藝術感的，自己也比較喜歡的，所以學了這個專業。因為我讀大學時是90年代初，那時候還沒有真正叫作“室內設計”的專業。當時中央工藝美術學院的科系叫“環境藝術”，范疇可能比我們現在指的室內設計稍微大一點。真正接觸到“環藝”這些系列課程，發覺不光是講裝飾、裝修、布局，牽涉的東西很多，包括藝術、環境，范圍很廣。一開始學的都是建筑學的基礎知識，之后的專業課太深刻，比如說我們學的工藝力學、三大力學、建筑工程學，這些基礎的課都要學，對現在有什么直接的幫助，主觀一下子感覺不出來，實際上工作當中或多或少有一些影響，因為偏重于理論多一些。

我們剛畢業的時候還比較脫節，真正畫一個鋼骨的結點根本畫不出來，很少去工地，沒見過那個東西。當然那時候工地很少，去外面實習的機會也很少。雖然老師鼓勵我們去外面看看，但學生有一些畏難，或者是羞澀的情緒，不太敢去。不像現在的學生就膽大一些，兜里沒錢，五星級酒店也敢進。

在大學學的專業課程的影響還是有，但是從根本上來說，是一種意識，一種方式方法和專業修養，我們這個行業，說得客觀點，必須是以自身經驗跟經歷走過來的。很多的設計師，根本沒有學這個專業，學美術的、學工藝的、學舞臺設計的，七七八八都是相關的專業，從藝術轉向技術很快，但是如果在純技術范疇，學工建的轉向室內設計，對他們來講，這種對于美學的認識和天賦是很難培養出來的，藝術的感覺是訓練不出來的。這里面的差異是，事業發展到更高的階段的時候，就會有不同發現，學藝術的人，感悟比較好，轉得很快。大學生畫效果圖的時候，畫酒店根本不知道怎么畫，不標準，但也不要緊，所有人就是這樣走過來的。只要把技術學好，藝術的底子打好，以后要靠自己去實踐，我對學生階段的感觸大概是這樣的。

王善祥：我是學國畫的，從小就喜歡書法、篆刻這些東西。我們上大學的時候也有透視課，是交大的一個老頭教的，ABc點，我學不會那個東西，我是畫完之后再標上去，全是憑感覺畫的。那個老頭子后來給我打了39分，他說“王善祥我知道你有一點小聰明，你感覺也很準，但是這些方法你必須得學會”。不到40分要重修，所以我大學里透視又重修了一年，不到60分，是40幾分。

那時候倚仗著自己的素描水平比較高，全是憑感覺來的。老師說畫素描最好不要拿著鉛筆去量，都是憑感覺來的，實際上也不會多準。后來慢慢地這種方式很快就淘汰了，最好也不用再學了，電腦效果圖有其他同事去弄。但是手繪圖我覺得重要，不光給客戶看，還要跟下屬溝通。

至于為什么做上設計，其實是因為在學校里要生存。我父親很早就去世了，四年大學，第一年我還需要向我母親要錢，第二年、第三年就沒有，到第四年我還給我媽錢。我在學校里接一些活，畫一些行畫，比如說有人要一幅工筆的菩薩，我也可以畫。最長階小時畫了一幅工筆的菩薩，一直趴在那畫，突然覺得腰這么酸，一看竟然過了階小時，幾乎就沒抬頭，只是填填筆，沾沾顏料。

后來我們有一個老師自己開裝潢公司，讓我幫他設計一點加油站、服裝店，其實那時候設計和效果圖幾乎是一個圖。那時候我還不會畫噴槍，但是我水彩畫得挺好，因為我畫國畫，對水彩、水性顏料比較熟悉，基本上是水彩的效果。

其實畢業之后大概七、八年，我對設計也不太當回事。我就覺得，能干點設計上個班，填飽肚子就好，我還是想回家畫畫。到了2001年，一個比較偶然的機會，獨立設計了一個火鍋店，覺得挺過癮的，沒人管我，想怎么發揮就怎么發揮。那一年中國室內設計大獎賽，就送去參賽，獲得優秀獎，還在雜志上發表了。我覺得從撈取功名利祿來說，好像設計是比畫畫容易。當時雖然沒賺到什么錢，在那個公司里拿2000塊一個月的工資，包工頭請了好多頓飯，我開始覺得做設計挺好的。尤其到了餐廳里面，當那些老百姓來吃飯的時候，感覺有點功德，不像搞畫展，尤其是不出名的畫家，搞來搞去就哥幾個來捧場，設計則能一下子給大眾看。正好做了火鍋店之后，有好幾家火鍋店的人都來找我設計，我就想在這一行認真做下去了。

王哲敏：我學室內設計的時候，就像宋老師說的并沒有專門的課，也是雜七雜八的內容糅合起來，但是我那個學校偏重于建筑的構造、基礎，繪圖方面比較完整，所以對于一些建筑構造的結構空間的理解就比較強，后來我再到同濟讀了建筑學，是這樣的一步步走來的。

另外，像剛才宋老師說的藝術造詣，我是在工作了以后才有一個老師帶我的。他以前和陳逸飛一起畫畫的，和他們是同一輩，專門畫油畫，他的手繪效果圖很厲害。以前都是畫噴槍的，和他學了兩年多設計方面的繪圖，在學校里學的還沒有跟他兩年時間學的那么好，那么深入。后來包括手繪效果圖、空間、色彩、攝影都是跟他學的。所以我覺得要有一個好的老師帶，這個很重要，因為學校里面，每個老師只上一門課，帶許多學生，雙方可能印象不是很深，但是如果有一個老師對學生的影響力很大，能夠一直帶的話，效果會更好一些。

學習是為了生存，也是為了愛好

王哲敏：已經好幾年了，我比較迷燈光設計，看了很多燈光設計的資料。從工作兩年后就開始研究燈光的設計，現在慢慢地有些心得體會。查閱了很多國外的一些專業網站，觀摩他們的燈光作品，我覺得這些燈光作品在藝術感方面很強，學到很多東西。現在在做項目的時候，特別是大型的宮殿式建筑的時候，就可以把以前的積累用進去。當初也不知道會有機會做，單純出于愛好去研究這個。我不是真正學，是喜歡才會做。

《現》：現在很多的學生并不愛好做設計，是因為家長主觀意愿覺得這個好找工作，容易賺錢，就讓小孩子去學。很多學生不愛好這個，再怎么去教他，引導他都沒用。宋毅：這個很正常，愛好是怎么過來的，你說學這個專業的人都愛好?也未必。愛好以我個人的感覺講，前幾年做槍手，為了什么?掙錢。到什么時候才開始真正地喜歡?發現自己一無是處，除了畫圖還會千什么呢?其他的沒方向。人家說開一個商店，發現自己根本不是這一塊料，沒地方去。最終發現做設計越干越喜歡，是一個逐步的過程。大部分人講，有一些人不喜歡是找不到門道，有一些人天生真的很喜歡的，他可能有一定的天賦，或者他對這方面確實有很多想法。多數人是在實踐當中逐步喜歡上這個行業，這是一個實話。

現在的社會誘惑比較多，年輕人一開始可能會奔錢去了，但項目不太做得來，錢也掙得少，他的興趣越來越低。慢慢積累以后，做得比較好的，基本上都是35歲以上，比較知名的是40歲的設計師，他們都走過這個過程，也走過彎路?，F在的壓力有多大，我們這些上40歲的人，現在想想，會覺得還好我們早畢業了。如果我們現在畢業，自己買房，自己娶媳婦，自己想做點小生意，你想你壓力大不大，現在的生活成本多高啊!這些年輕人都沒有房子，天天租的房子，他哪有閑心?明天要搬家，后天要交房錢了，他每天心里都惴惴不安，讓他專心做事情很難。而且今天是網上聊天，明天去酒吧玩，外面的事情也很多，設計需要一個長時間連續的思維，需要定下心去做事情。我們原來通宵加班的時候，一看天都亮了。社會條件跟一個人發展的歷程，包括做任何行業都是一樣，你喜歡上一個東西有一個過程，你30歲喜歡，35歲喜歡，40歲喜歡，階段不同，但是必要經過這個過程。

《現》：現在設計圈內有人認為設計師怎么成長起來的?首先是學習不好的學繪畫，繪畫不好的學設計，設計不好的就去做軟裝。

宋毅：社會上對這個行業的認知確實不太好，好像我們都叫設計師，聽得名頭挺好聽，有一點社會地位，實際上不是這樣。這個行業本身里面良莠不齊，好的壞的太多。在國外，設計師、建筑師相對來說有一定地位的，物質生活好，精神生活好，受人尊重程度比較高。中國為什么良莠不齊呢?很多人，一無是處的都可以當設計師，初中畢業也能當設計師，在裝潢公司畫畫CAD的是設計師，高端的也叫設計師。有時候講，這個人是干裝潢設計的，說實話，聽著這個話我感覺到比較貶低。

藝術無差別，我們有的時候不要把室內設計行業貶得太低，有的人看了是裝潢設計，有的人看的是藝術，其實這兩個觀點都有偏頗的地方，本來是藝術和技術結合的東西?，F在是相互穿插，有人偏重技術，有的人偏重藝術。好的專業結合以后，就能達到一定的高峰。就像國外的設計一樣，既有藝術感，而且能實現。這就是創新，不管是設計思維的創新，還是材料工藝的創新，但在中國現在很難實現。扎哈做的廣州歌劇院，那些材質包括外面的三角面的東西，都達不到她的要求。學樣可以學，學到后面，可能就學到七成、八成，工藝達不到。達到某種程度了卻沒有后續的支持，這個需要反省自身的水平。

王善祥：設計的作品也是側重點不同，有的人偏藝術，有的偏技術，有的偏商業。我剛才說的火鍋店，其實就是屬于偏商業的東西。他在藝術方面、技術方面，都沒有太高的要求，但是他知道要怎么討好大眾，讓大眾喜聞樂見，這是很商業的考慮，側重點不同，像醫院設計就更偏重于技術、規范。到底還需不需要手繪圖?

宋毅：我們上學的時候畫噴槍畫，208棒我都還有的。那時候畫一張效果圖，噴槍畫1500—2000塊一張，老師們能攬來活。有的老師是在深圳地下室畫漫畫出身的，原來就是畫噴槍畫，美術功底很好。畫云怎么畫，干刷怎么刷，那時候我們跟他們畫的時候如醉如癡的，現在改電腦都廢掉了，扔到家里都生銹了。

那時候還比較流行鋼筆淡彩。我們流行的彩鉛也好，水彩也好，因為那個著色不是很深，慢慢地來，尤其是彩鉛，有一個過程，所以你不太容易出毛病。高級的水彩不能重疊，重疊以后顏色就不對了，水粉畫透視圖很少，除了畫大張的那種放在板上的，通常用淡彩、彩鉛、鋼筆淡彩，這種東西是最好調的，你可以慢慢修，不會出毛病。王哲敏：我也一樣，現在電腦畫圖也已經幾年沒碰了，但是我知道哪一個是好的。配什么樣的背景，配什么樣的樣色，怎么用燈光，這些都是以前手繪效果圖鍛煉出來的，怎么樣去美化這個圖，這個判斷的標準已經建立了，至于自己是不是有這個技術，這是另外一回事。因為現在畫的人太多了，好的、差的一大把，但是真正能夠讓大家都說好的，是“水晶石”(水晶石電腦圖像開發公司)，里面好的設計總監都是清華畢業的研究生、博士生。他們畫得比較好的效果圖，水平很高，藝術修養也很高，所以就像宋老師剛才說的，藝術水平決定了他以后的設計水平，這是很重要的，不能夠反過來，后天培養挺難的。我感覺到手繪基本功是很重要，因為現在我們公司里新來的一些剛畢業的學生，他們基本上不會手繪。只會畫CAD有什么用?因為就拿一張照片讓他畫成立面，再拿那一張立面，對著上哪一面墻，他有時候都搞不清楚，現在的學校教的基本功沒有以前那么強。

《現》：我前幾天看到一篇報道，國外的某些設計學院已經開始讓學生重視學習畫手繪。就像意大利著名建筑師倫佐·皮亞諾所說“建筑的真諦在于思考。有些時候你必須慢下來，你需要時間思考”，

“電腦的壞處就是讓事情變得太快，但生孩子總歸是要九個月，不能只用九個星期”。耶魯大學在羅馬開設暑期項目教學生手繪草圖，而邁阿密大學則只在第二年才引入電腦課程。

宋毅：首先要打破兩級的觀念，比較極端的觀念。手繪跟電腦畫圖，其實不矛盾，它只是一個表現形式而已。我們講的手繪優點在哪里呢?快速、簡便，你跟業主溝通的時候，馬上把立面，或者是草圖畫出來，業主馬上明白，立刻就能交流。當然手繪畫得好的人，效率是肯定要高一些的。電腦需要工具軟件，速度不一樣。我碰到很多上一輩的知名設計師不會用電腦，甚至收郵件都不會，他們覺得我不接觸這個東西，有的時候是一個抵觸情緒。其實技多不壓身，我們不要片面地去認識這兩種繪圖方式。手繪起初或者中級階段的時候，對比例的把握沒有電腦那么精準。上一次我做一個室外的項目，甲方說你這透視畫得不準，我說連一個毫米都不會差，電腦畫的，輸進去數字怎么會有差呢?不可能會有差的，我可以打開電腦給你看。手繪的效果圖，原來用內點法去量透視，畫過一個?？诘纳虣z局大廈，整整畫了16個小時的透視，紅心那么長，整個紅心用曲線尺連的，這個耗費的時間比較多。反過來講，有一些人不用電腦，手繪了不起，認為電腦畫全不值錢，但有的電腦畫也很值錢。畫得好不好才是關鍵。

從噴槍到電腦畫圖，這個過程對你的好處就是形成空間概念，你看了平面就知道。對設計師來講，我們畫平面圖的時候，做一個凹凸，做一個弓形什么的，立體東西已經在腦海成形了，這是對自己立體思維的鍛煉。

《現》：這個應該也是跟中國的市場現狀有關系，國外的甲方可能看你的手繪、草圖這一塊，就通得過。國內如果要給甲方看圖，必須要從草圖變成效果圖，他才能接受。

王哲敏：我們現在做設計大部分是商業行為，作為商業行為應該是給業主呈現一個比較真實的可信的效果，最后做出來應該是這個樣子，要讓他知道花這么多錢做出來什么樣子，這個是應該的。只不過設計的過程應該有手繪推敲的階段，而不是僅僅在電腦上去操作。開始的方式應該是書法或者是繪畫去演變成一個設計的概念，我相信這個是電腦不能替代的。

王善祥：手繪和電腦之間的孰優孰劣，我的看法是手繪圖不光是透視圖，還包括一些平立剖，它有點像說話，而電腦效果圖更像是唱歌。我們和客戶交流，哪怕內部交流，說話肯定要比唱歌說得多，所以手繪是一個基礎，但是唱歌肯定比說話要好聽一些。

認知商業社會的原則

王善祥：設計的綜合能力，有三大要素：一、藝術修養，二、技術經驗，包括對一些施工方法和規范的了解。三就是商業經營。商業也包括你對一些商業項目的判斷，還包括你公司內部的管理。我自認為在藝術方面稍微長處多一些，技術經驗、行業規范那些次之，最差的就是經營這一塊。

自己內部的經營老是搞不好，大概四、五年前，那時候很多朋友?？蛻粽椅襾碓O計一個火鍋店，我想說先把設計費、合同弄一下，他就說善祥你太不夠朋友了，你跟我合作，我能不給你錢嗎?那好吧。其實很多店，很多人，我給他設計了火鍋店之后，火鍋都不給你吃了，拿著圖紙就跑掉了。

宋毅：我現在接觸客戶，特別是一開始大的幾千萬、幾個億的項目，我不是把這個客戶當好人，首先把他當壞人，我們這個行業就是壞人多，好人少。我們的社會一樣，我可以講實話，我碰到的這種事也很多。原來項目少的時候，我覺得可以去嘗試，心態好去做，沒事做個練習，也是一個機會。但是，做到一定的程度，你有這么多員工要養活的時候，你手里面有很多項目的時候，這種事我們幾乎不做，包括其他的設計師也很少做。掙錢的活都不做，我還給你做個方案看看，不至于吧。

包括有一些招投標的項目，很多設計師不去參加，不是說沒有這個能力，他覺得這個事情，一有風險，本身內幕也很多。而且招投標也好，或者很多事情也好，你去問誰，那個誰我搞定了，這個項目就能搞定了，都是這么講的。來了兩個人找我做同樣的項目，他們都搞定了，你們倆看看面對面到底誰搞定誰啊，他搞定的是副總，那個搞定老總，我估計搞定老總的那個人比較牛一點，后面還不知道是不是有第三個人能搞定老總的老婆。

對社會的認知度不要太善良，商業歸商業的操作，設計也一樣，你也要持懷疑、否定的態度，與其你現在把關把得嚴一點，何必年底跑東跑西去要錢呢?這個錢就算他欠你，你早晚還得要。你要控制在前面，不欠!哪一個公司的董事長坐我這，今天把圖拿走了，沒有的事。今天財務不上班，上班的時候再來拿。我都是這樣，沒一個人欠我一分錢。我把風險規避掉，我不急于做活，我做的活要對公司負責的，因為我畢竟不是個人，員工做的活要拿提成，做個方案我們也要給他錢，錢沒收回來，公司補貼他?沒有可能，所以我們自己要把這個事情控制好。

當然也有一些情況是不掙錢的，但我們覺得有興趣的。有些人想做一個公園餐廳，做一個小教堂，沒這么多錢，那么我可以給你做一個方案就好了。不是什么事都講錢，要看自己的情況和項目的情況。因為你幫人家做，有可能是助紂為虐，這個項目如果拿了你的創意，他忽悠成功了，他掙了錢了，那他是不是免費榨取你的勞動力?這個事情我覺得是不能容忍的，這個是社會的丑惡現象。王善祥：我混的圈子都是一些畫家，都是馬大哈比較多，沒那么嚴謹。后來我學會了和客戶怎么打交道，很正常地說接下來咱們開始簽合同，客戶也不會不愿意，其實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戰戰兢兢地跟人家說是不是要簽一下合同啊，人家就覺得這個人挺好欺負的。

宋毅：你是做藝術之后轉型，剛開始做商業不自然，但是業主過來以后馬上簽合同，簽了合同做方案，對我們來講是正常的事情，像你那個先做都不正常，我們的觀念不一樣，進入商業操作軌道之后，你會認可這些東西。商業性操作的基本政策是什么呢?錢貨兩清。這是商業交易最基本的原則，誠實、公平、公信，這個事情，不要用太藝術的角度去看，你要承認商業，不要認為商業不好，覺得這個拿不上臺面。

王哲敏：是的，作為設計師來說，做甲方的業務，肯定要兼顧各方面的利益。在和客戶溝通方面，設計師之間肯定有差異。我們把自己的設計當成商品來看待，每次給一部分，付一部分的錢給一部分的貨，可以把設計拆開成幾個部分，分階段，不能一下子把老底全都給了。

王善祥：我以前吃這些虧也不是因為這個，就是因為不太會辦這些事，而且觀念里面我覺得談錢是一件比較低下，比較恥辱的事。每次卯足了勁我才能跟他談錢。我也想過找個專門的人才來做這些商業操作，包括這些年也有一些合作，我的想法始終不是以掙錢為最終目的，但大多數人是以掙錢為目的。所以，我有過一些斷斷續續的合作，但一直沒有長期的很好的合作伙伴。志趣要相投，你對激情和實際利益之間的平衡度怎么來把握，很難找到平衡度比較接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