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者在整理采訪錄音的時候,驚奇地發現,原來,去年江映蓉推出首張專輯《壞天使》時與本刊約訪的時間,跟今年她推出第二張專輯《女人幫》時約的采訪時間,是同一天:10月12號。
一年了,記者仍然記得,去年的訪談中,江映蓉基本上是有一說一,大聲小聲跟記者談的都是一些具體的事情,而一年過去了,天使成了女人,眼前這個時時強調自己是個女人的江映蓉,更多的時候是表情深沉聲音低沉,滔滔不絕的,講的全是一套一套的道理,時不時就有幾個金句靈光乍現。
看來,女孩長大了,或者想要長大,就自然地往著成熟的方向伸長,生長。從女孩到女人,江映蓉是一道軌跡,也是一種方向。
Q:音樂周刊
A:江映蓉
從選手變藝人:
挖出經歷感,走出陌生感
Q:最近看到一組你為某著名時尚雜志拍的照片。很多人都知道這本雜志對女星的操作路線,一定是要以大膽的性感和暴露為主線的。那在拍這組照片的時候,雜志那邊有沒有對你提出過這樣的要求,有沒有要求你脫衣服?
A:還好吧,我們拍之前都有都談好了,不要尺度太大,因為畢竟我當下的主題是潮舞達人,暫定現階段沒必要弄那些搏新聞點的東西,還是希望能呈現健康一些的狀態。但我覺得,(我就算是露了,也不會是不健康的狀態,一個人心里的精神狀態是健康的,拍出來的東西也會是健康的。)
Q:哦,那如果說是要求裸露,你能接受到什么樣的程度?
A:如果是像粉紅絲帶那種公益活動,是可以接受的。
Q:我們也看了這一組照片,雖然沒有那么公開大膽的裸露身體,但仍然還是在呈現你身體上的野性與性感的部分。那我想知道,這本基本定位在成年人閱讀的雜志,對你這樣一個女孩子的定位是怎樣的?他們可有挖掘出你身上什么比較新鮮的部分?
A:不是女孩,是女人了。我覺得他們的編輯會有一些很特別的想法,比如說他說我是一個比較有江湖氣息的女孩,很豪爽的狀態。我覺得江湖并不是一個給人很壞的感覺,反而讓我覺得很好,我姓江嘛,湖跟潮也沒什么區別,我覺得潮和湖字其實是可以相融的。從這個定位來看,能讓人感覺到,這個人是吃過苦,有過自己的經歷。(我覺得一個人吃過苦,并且能夠再回到了自己最初的狀態,是值得為大家尊重的)。
Q:所以你的意思是指,他們挖出了你身上的經歷感?
A:對,你總結的非常好。
Q:然后我們還注意到一個非常明顯的變化就是,無論是這個雜志拍的這組照片,還是你專輯里面的各種照片,與一年前你的“壞天使”形象相比,妝容明顯清爽干凈了很多。
A:妝淡了很多。其實怎么說呢?最主要的是,當時第一張專輯,公司是要做一個選手,而不是要做一個藝人,所以當時給這個選手的定位,覺得她可以駕馭歐美風格,于是就做了一個貎似江映蓉的江映蓉,叫做“壞天使”,而當時我還觸及不到那個角色,沒有辦法去學習它,這是第一點。第二點,是我進入了一個陌生的公司,一個陌生的娛樂圈,剛開始會有點害怕,因為大家對娛樂圈都有些說法,經過這兩年的學習,我覺得自己長大了很多,無論是在專業方面,還是其他領域,都學習了很多東西,這些東西都是我自己的一個進步,因為這樣的一種學習,讓我走出了最初的那種陌生感。那在做這張專輯的過程中,我就整理了很多包括我在比賽中的視頻,慢慢找到了我自己可以駕馭的舞蹈,還有聲樂和歌曲,最潮的歌曲,最潮的舞蹈,我都整理好了之后,就找大家一起開了個會,然后公司非常清楚,哦,江映蓉長大了,她知道自己的定位了,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所以這一次是我江映蓉,上一次是壞天使,這就是本質上最大的區別。
Q:那在這個轉變的過程當中,你是更多的做了加法還是減法?
A:在音樂上是做了一個加法,在造型上,其實也是做了一個加法,不是說淡汝就是減法,反而我覺得是一種加法,因為我自己已經非常清楚自己的五官,所以就沒有必要再去化濃妝,現在造型師也會聽取我的意見,也跟他們開了會,無論是造型,還是音樂,還是編曲或舞蹈,都是針對我設計的。我足夠了解我自己的身體,就像我在采訪里說過,(我喜歡赤身裸體看我自己,因為我覺得,這是一種對自己的欣賞,也是對自己缺點的一種接受,當你意識到它是一種缺點時,你才會去改,)當你自己不用心去做一些事情時,沒有人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
從女孩到女人:
褪掉害怕,變出勇敢
Q:剛才你比較多的強調到,自己是個女人。其實你是1988年出生的,今年才23歲,這個年齡,通常都是被人稱作女孩的,為什么你會強調自己是一個女人?
A:18歲以后就叫女人。(一個成年的女性,應該是一個肩負自己責任的人,不再讓自己特別操心,懂得愛,懂得愛自己,懂得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這叫做女人。)女人不是說成天矯揉造作,而是你想由內至外地告訴別人,我非常愛你,真的,你會覺得非常舒服,像陽光一樣的,這樣才叫女人。
Q:那你的意思是,從18歲開始,就把自己當成是女人了嗎?
A:No, no, no,就是因為做這張專輯《女人幫》,才認識到自己是一個女人的。
Q:從女孩到女人,通常都會是一個褪變的過程,那在這個過程中,你褪掉的是什么,變出來的又是什么?
A:(褪掉的是害怕,變出來的是勇敢。)當一個孩子的時候,會害怕很多東西,左擔心右擔心,左害怕右害怕,等長大了敢去承擔責任了,你就會清楚,自己其實在害怕那個“害怕”,害怕大家不再害怕,所以通過一些方法,讓大家知道害怕。
Q:當女孩的時候,你都會害怕什么?
A:害怕碰到不認識的東西,害怕這個東西會讓我摔倒啊,就是一些小事,這個東西會不會燙手啊什么的,就是一種無知和愚昧的體現。
Q:是什么讓你感覺到不再害怕了?
A:就是通過不斷的學習啊,我從來沒有放棄學習。
Q:有沒有某一個頓悟的時刻?
A:不知道,我也一直在找尋這個頓悟的時刻。我也覺得自己長大了,就是莫名其妙地就發覺自己長大了。身邊的人都覺得我長大了,但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就奇妙在這兒。但我也不也想找尋它什么開始的,(我覺得長大了就自然接受就好,不用非得去紀念什么或者怎樣,反而應該是接受它,享受它。)
Q:有很多的經驗告訴我們,從女孩到女人的轉變中,情感往往是其中最關鍵的一個因素,比如說經歷了愛情什么的,會讓人突然之間成熟起來。那在你的這個轉變過程中,有沒有情感,或者說是愛情,起到某種關鍵性的作用?
A:在女孩的階段我也談過很多次戀愛,但并沒有讓我成熟。在女人階段,愛情來了就坦然接受,因為我覺得任何東西,就是應該去享受,沒有那么多要求,沒有那么多不敢,公司也很支持啊,至少這說明我是一個完整的女人。談戀愛時我享受我的人生,有工作的時候我享受我的工作,有愛情的時候享受我的愛情,有友情的時候我享受我的友情,就是要享受一切,這樣你才能在舞臺上在音樂中,確定地找到你愛的東西,并準確的表達出來。
Q:那你現在正處在愛情當中嗎?
A:我每天都在愛情當中。
Q:你指的是,在一段確定的愛情關系中,還是說,只是在對愛情的期待當中?
A:期待愛情當中。
Q:在關于女性的描述當中,最常用到的是這樣三個詞:girl(女孩), lady(女士), woman(女人),上一張專輯里,你還更多的是用到girl這個詞,而這一張,你已經把自己定位成一個charming woman(魅力女人)。其實lady現在也是很多時尚女性熱衷追逐的一個潮流定位。你剛才也講了,你對自己的定位就是潮。那這三種稱呼在你的眼里,有區別嗎?或者說,你更像做其中的哪一個?
A:沒有區別,(女人就應該包含這三種,不要忘記自己的純真,要享受自己非常女人的時刻,要享受自己充滿智慧的時刻。)沒有關系,一個人不應該分那么多種,人是統一的,(人為什么一直要不停地完善自己?是因為他意識到什么叫做完整。)
從舞曲到舞蹈:
享受當舞曲藝人,渴望國標中飛翔
Q:從上一張的《壞天使》到這一張的《女人幫》,有一個部分是沒有變的,就是你依然是以舞曲做為你的主要表現方式。
A:不是,是大家認為我最擅長的部分,公司也希望抓住那些認為的人,先讓別人認知你,再讓別人了解你。舞曲包含有很多種,不光只是電子,像RAGGAE啊,SWING啊,都是舞曲的一種,所以我非常開心,大家說我是喜歡唱舞曲的歌手,我接受,當然我也能唱慢歌,因為經過不斷的練習,慢歌對我而言,也很好。
Q:的確,一直以來,大家對你共同的認知就在于你的舞蹈表現方面。最近你還剛剛拿到了《舞林大會》的亞軍。但舞林里的舞蹈,可跟你平時表現的舞蹈大不一樣。
A:是的,完全不一樣,那個是國標,是我完全不擅長的。而專輯的舞蹈是跟很多人想辦法專門設計的,比如,《熱門花招》的舞蹈,就特別邀請到美國知名的舞蹈老師Julian Embers為我專門編排的ViVi's Jazz Funk Style。我自己也參與了這個舞蹈的設計編排,比如中間長達16小節的舞蹈秀,就是這么特別設計的 通過和舞者以十足的默契互動,來盡展“潮舞達人”自信新主張。這都是專門要做到的一種舞蹈。不過通過這種練習,我也進步了不少,估計再過個兩年,我就應該會自己編舞了。
Q:哦是嗎?那當你自己在編舞的時候,會不會把在舞林中跳過的國標舞,像斗牛啊,探戈啊,嘗試也變成江氏舞蹈的部分?
A:有,我有考慮!你不要告訴別人!我非常想再去嘗試它,我覺得好有意思!就覺得那種舞蹈,會讓你心里有一種癢癢的感覺,會跳得讓你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太釋放了,那種托舉,它會讓我覺得,我那么輕盈,有一種飛翔的感覺。我被托舉的時候,就像飛翔在空中一樣,那種狀態太享受了。
Q:而且多練國標舞對于培養女人的氣也特別有幫助。
A:是的,而且對屁股的形狀特別好,跳國標舞會要求你從腳趾到屁股緊收,胯緊扣,那樣一種狀態,我跟你講,跳國標舞的女孩屁股特別的翹,腰特別細,看得我心里,太讓人羨慕了。
Q:所以在對這種舞蹈的迷戀里,其實還是透著對完美女人的一種渴望?
A:當然啊,每個人都渴望完美。
從抱怨到知足:
不怕與人雷同,感謝寫我負面
Q:回顧這一年當中在你的經歷,我們也注意到,有很多你做過的事情,事后都被人說過,這是誰誰誰已經做過的事情,譬如說去年中歌榜提名上,你摔倒,人家會說,你是在做何潔做過的事情,今年你新專輯的發布會上,你與愛戴舌吻,也馬上就有人說,你是在學范冰冰跟李玉導演,包括這張新專輯的封面,也有人指出說是在學習蕭亞軒的《瀟灑小姐》。這對于你這樣一個時時要引領潮流的潮人來說,會不會是一個很壞的影響?你需要做出解釋嗎?
A:不用解釋,事情已經發生了,這是我想做的,或者有些東西是老天給我的機會。我不介意別人說跟誰像,(我們都是人嘛,像是很正常的事情,這跟音樂一樣,就那么幾個音符,像又怎么樣呢?)但它是不是一樣的呢?不是啊,對不對?我們都是人,好多時候,在這個世界上,都得做很多相同的事情,像都得吃飯,都得填飽肚子。而且說這個話的人,肯定是不愛我的人,你不愛我,我干嘛要愛你?我干嘛在乎你的意見?
Q:一直以來,這個圈子里都在強調藝人的個性,都要標榜自己如何與眾不同,那從你的內心來看,是不是說,藝人其實有時候真的沒必要非得要求自己做得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樣?
A:對啊!藝人本來就沒有不一樣,藝人只是工作,我們都是人啊,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而已,大家喜歡峰頭浪尖上的人而已。好吧,你們就議論吧,大家為了娛樂嘛!(娛樂精神在哪兒?就是敢于自己對自己足夠殘忍,所以別人對我殘忍不了,我對自己已經是最殘忍的了,別人殘忍不過我,就傷害不了我。)我覺得有些朋友寫了我的一些負面,也許他也是想幫我,想讓更多人知道我,博取新聞點,也許這是他絞盡腦汁想出來的東西,那你就能說,他這種不叫做愛嗎?(為什么愛里面有一種東西叫做“善意的謊言”,就跟他為什么會寫負面是一樣的道理,)我很理解所有的負面和正面,我都接受,我非常感謝這些幫我寫負面的人,因為一個人,我們的時間不一樣,我們都要吃飯都要睡覺,我只是做了這樣的工作,而且那么人幫我,我覺得我應該是知足的狀態,而不是抱怨。
Q:那你的心態真的很好。坦白講,我所熟悉的很多藝人都做不到這一點,真的。
A:沒有,我真的是很感謝他們。因為我覺得,比如說寫雜志的朋友,他可能會寫我負面的東西,我很尊重他寫出來的文字,因為文字是他自己用他的思想傳遞出來的東西,去生成的他自己的東西,(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他在想我,你懂嗎,他想我我干嘛討厭他?)對吧!比如說一些新聞,或者有些節目里,說我怎樣怎樣不好,我應該感謝他,也許不是他在想,而是導演想這么說,說明導演也想我了,這時候想過我的人,我都感謝他們,包括在微博上也有人說我不好,我覺得,他們是經過他們的大腦分析了我,覺得我直觀看過去不行,長得丑或者怎么的,這是他們想法中的我,(而他們的這些東西只會在我的生活里掠過,可能我連他們的名字都不記得,但他們卻記得我叫江映蓉,我卻在他們的生命中出現過,)所以應該感謝他們。
Q:也就是說,你成為了很多人手里的一條素材,他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哪怕未必真的與你有關,你也不會在乎他們怎么用法?
A:對啊!就是這個意思。我已經該知足了,很感謝了。
Q:今天的采訪,我就有這么一種特別強烈的感覺:對比一年前的采訪,你現在的理論高度是突飛猛進啊,去年你都還只能說一些具體的事情,今天講的全是道理全是感悟。
A:對啊,這些年認識很多知識層面的人,一些文藝青年,我很開心自己身邊有很多這樣的朋友,也被他們影響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