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們告訴我,中網期間是北京一年中最美的季節(jié),我很幸運。
小時候,北京之于我,是那句“我愛北京天安門”的歌詞;長大了,天安門仍成為這座城市的標志。及至我一次次地去到那里,雖曾多次坐車在天安門前駛過,卻從未為它駐足停留。
幾乎每次去北京,我在那里的坐標,并非天安門這北京的中心。從2004到2008年,我每年都去往南城區(qū)的光彩網球中心,因為中網在那里舉行;而從2009年至今,我必須一路向北、向北,因為賽事已搬家到北五環(huán)距“鳥巢”不遠處的國家網球中心。
賽事一年一度,我也就一年一度地來到北京;而每年這一度都在十月份,因為賽事是在金秋舉行。那里的朋友們告訴我,這是北京一年中最美的季節(jié),我很幸運。在中網和上海大師賽還沒有“背靠背”舉行的年頭里,我每次都會在中網結束后留出幾天在北京轉轉,那時節(jié)天總是很藍,日子總過得太慢,很愜意。
獲得這種愜意的感覺,過程并不容易。北京并不是那種你第一眼便會喜愛并迅速產生親近感的地方,街道那么寬闊,建筑那么端莊而絕不秀麗,再加上隨處可見的蘊涵豐富歷史的古建筑,擺明了就是讓你肅然起敬,與你刻意隔著距離。
我還記得2004年第一次去報道中網時,是乘坐夕發(fā)朝至的火車。一大早來到報社時,辦公室里空無一人,下午和夜里,才是編輯部熱鬧的時分。陌生的城市總讓我束手束腳,我對偉大祖國的首都竟然沒有絲毫探尋的沖動,而是在辦公室的報紙和雜志堆里度過了幾個小時,直到我的同事們陸續(xù)出現(xiàn)。
后來,我對北京逐漸有了好感,但這似乎與這座城市本身無關。我漸漸熟悉了報社以及光彩網球中心附近的道路和餐館,我在這里有了越來越多的朋友及熟人,這才終于放下了對北京那淡淡的畏懼。
南城區(qū)并非北京的“高尚地段”,但作為了解北京的起始點,那里是多么合適——濃烈的生活氣息彌漫在空氣中,那是一種遠不夠精致的氣息,卻有著市井的粗鄙吸引力。對了,出球場大門之后右轉,有一家“大鴨梨”餐館;吃厭了賽事的媒體餐時,我和同行朋友們會去那里小聚,飯菜和大廳是熱騰騰的,算不得師出正宗的烤鴨也總那么美味。
然而,偏居南城的光彩網球中心,終究是hold不住中網的飛速發(fā)展。只有在國家網球中心舉行的賽事,才更符合這座城市“高大全”的氣質——高,當然是賽事級別的高,女子賽事級別更僅次于四大滿貫賽事;大,當然是賽事規(guī)模與場地之大,今年更將啟用新的中央球場;全,則是從男女巡回賽事到挑戰(zhàn)賽事的級別之全。對了,說到高,就連數(shù)月前新球場的開館儀式,也要安排到世界屋脊的西藏拉薩去舉行。
可是,這樣的中網,卻又讓我回復到當年初到北京時的那種感覺,肅然起敬,又難以親近;再說了,賽場邊連個“大鴨梨”這樣的飯館也沒有,只能在賽場內解決吃食。可能也是年齡漸長后懷舊情緒漸濃所致吧!對于上海的網球賽事,感受也同樣如此——旗忠森林體育城網球中心固然令人贊嘆,大師杯和大師賽的級別固然頂級,可我心里,有時候還是會懷念十多年前在仙霞網球中心那么近距離地觀看喜力公開賽的日子。
不管地點如何改變,我總是感激中網舉行的時間。十月,四大滿貫大戲全部唱畢,距離美網賽結束也已有一段時間。在中國舉行的這兩項大賽,工作負擔甚至比大滿貫還重;可既然已是十月,就當作是賽季的最后一哆嗦,再拼半個月吧!然后再以十一月份的倫敦總決賽收尾,看看球、寫寫稿、購購物,和一整個賽季說再見。
月底就又要去北京了。今年會有桑普拉斯和薩芬的表演賽,而歸家的李娜,身份已是大滿貫冠軍。每一年的中網總能帶給我們一些新的東西,這令人高興——無論賽事在城南或城北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