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馬未都來到莆田,主講一場由中國移動主辦的“品鑒尊貴,盛世收藏”大講堂。本刊記者亦親臨現場,并發回報道。
天下第一案
馬未都曾在百家講壇中提到一張獨板黃花梨大案,到現在講起來還是不無遺憾。因為多年前在莆田,他曾與它面對面,但卻失之交臂。“那仍然是我至今見過最大的黃花梨案子,長4.3米,10公分厚。從那以后,我再也沒見過這么漂亮的案子。”
馬未都講道,他是在福建莆田的一個祠堂里看到那大案的。福建人的宗祠觀念特別重,所以每個村里都有宗祠。那張案子非常巨大,長4.3米,案面是一塊獨板,俗稱“一塊玉”,就是說整塊板跟玉似的,漂亮至極。這張案子幾百年來都在這個宗祠里,受無數人的禮拜。黃花梨大案經過幾百年的歷史,在村子里起到一種凝聚力的作用。可惜最后村里人為了分筆錢,把幾百年的案子賣掉了。賣的當天,整個村里的人都在場院上坐著,買的人點好錢,全體村民一人分一份。而馬未都自己因為當時能力有限,實在沒有辦法買下這張大案。抱憾至今。
這張大案第一站運到了天津,走海運賣給了香港人。后來到了美國人手里,美國人捐給了丹佛博物館。時隔多年以后,馬未都去丹佛博物館講課,再次見到了這張案子,感慨萬千,非常震撼。“在莆田看到的時候,我并沒有意識到,這會是我此生見過最大最美的黃花梨案子,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案,再也不可能見到這么大的案子了。”
盛世玩收藏
馬未都講,過去收家具可不像現在這么簡單。在20多年前,交通信息不發達,傳遞慢,路途長,買一件很不容易。那時候,收家具的人都帶著軍用地圖,挨家挨戶地找。到了小村莊,首先提上兩瓶白酒,找到村長,喝上半天,村里誰家有家具,有多少,底細就全部摸清楚了。但是找到以后,人家未必肯賣。年輕人倒無所謂,主要是老人家念舊,對物質又沒有要求,就是不肯賣。怎么辦?在地圖上圈個標記,然后找到鄰居家,在_人家門口柜子放一個貼好郵票的信封,里面什么也沒有,只是一張白紙。給人家一百塊錢,唯一的要求,就是等到隔壁堅持不賣家具的老頭去世了,請鄰居把信封丟進郵筒。若干年后,收家具的商人收到了信封,根本不用打開看,就直接上路,尋著地圖上的標記就去了。等到的時候,正好趕上人家辦喪事,這個時候再談買家具,就很容易了。老人去世,后代分家,家具沒法分,分錢就容易了。
而在今天,我們無意之間進入一個盛世,吃穿不愁,而且還能玩起收藏,是何等幸事。
“每到周六的早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北京市有兩個地方萬頭攢動。一個是天安門廣場,大家都在舉頭看升國旗;一個是潘家園市場,大家都在低頭尋國寶。這就是我們今天收藏的現實情況,每個人都希望從我們古代遺留下來的東西中,撿到自己心愛的東西。”馬未都說,“我常常講,但凡中國人稍微爭點氣,就不會有鴉片戰爭。不食鴉片,中國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所以,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們要珍惜眼下的盛世,珍惜我們擁有的一切,包括這么好傳統的工藝,這么燦爛的家具文化。”
紅木是稀缺物種
當下用來制作紅木家具的木材,最珍貴的海南黃花梨和小葉紫檀,已經一木難求,那么下一個會是哪種木材?毫無疑問,是現在的市場主流用材紅酸枝。
馬未都講,其實在乾隆后期,海黃用得差不多了,那時候紅酸枝就頂上來了。
他說,紅酸枝介于紫檀和黃花梨之間,有優有缺,木質本身很不錯,在木性上比黃花梨和紫檀差一點,所以價格比它們便宜,在歷史上的地位也不如紫檀花梨。
“今天我們講紅酸枝的價值,它一定是有價值的,但是也得取決于人們對它的需求。今天我們看到的材料,遍及全世界各地,首推東南亞,現在東南亞也砍得夠嗆,印度、越南、老撾等,能砍的山頭上都有中國人的影子。于是我們就把觸角延伸到了非洲和南美洲。南美洲也砍得夠嗆了。這種高熱地區出來的木頭,木性都比亞洲地區大,容易變形、開裂,有的并不適合做家具。亞洲木頭比較溫和,做家具無可替代。”
而從趨勢上講,所有的木頭,給我們的機會都不會太多。全世界有個保護瀕危物種的公約,包括動物和植物,很多國家禁止砍伐。凡是硬木木材,再多也是有一個量,經不起我們這代人這么砍,也經不起這么賣。
“紅木給我們的時間,少則十年八年,多則二三十年。珍稀紅木和大熊貓一樣,是稀缺物種,國際上已經規定不能砍。從趨勢上看,所有的紅木都是稀缺木材,全世界只有我們一個民族用這么硬的木材做家具,中國人喜歡自己為難自己。我們看歐洲最好的家具,也就是用櫻桃木、胡桃木。”馬未都說,“按照我們今天砍樹的速度,全世界的紅木一棵也不會剩下,除非用水泥筑起來。現在在海南島,新種的黃花梨樹苗,都是用水泥包著的,因價值太大。”
馬未都最后表示,今天我們制作的家具,只要工藝達到一定水準,傳個幾代是沒什么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