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有種論調,說中國人不懂幽默。其實大謬不然。國人不僅懂幽默,善幽默。而且幽默的水準遠高于西方。這方面的事例,上下古今,俯拾皆是。
現在收藏升溫,“鑒寶”被看好。一收藏者來到《鑒寶》欄目,請專家鑒定他花八萬元買的西周陶罐。專家認真端詳后,很嚴肅地說:“這哪是西周的?分明是上周的。”不是專家故作高深,更非刻薄,口不留情,而是一不留神“制造”了一個幽默。文物市場假貨充斥,魚目混珠,高仿贗品冒充古董,防不勝防啊。
官二代名言“我爸是李剛”走紅后,有“恨爹不成剛”之說。北大教授阿憶有博文說:公交車上有一中年男子,小心問身邊另一男子叫李剛嗎?那人說不是;又問你家親朋中有叫李剛的嗎?說沒有。中年男子勃然大怒:TMD,你踩我腳半天啦!聽后叫人深思。也讓人心痛。被踩了腳都忍氣吞聲,怕對方有背景。幽默段子反映的是老百姓的無奈與酸楚。
再說張愛玲。她勇嫁胡蘭成,就頗有其祖父張佩綸之風,張佩綸字幼樵,曾入晚清重臣李鴻章幕。一天張進府對李小女兒的詩贊嘆不已。李隨口說:“小女尚未婚配,幼樵有合適人選否?”張問條件,李說如你足矣。張撲通跪倒:“門生剛喪偶,斗膽愿當相爺女婿。”李遂應允。時人有聯諷之:“養老女,嫁幼樵,李鴻章未分老幼;辭西席。就東床,張佩綸不是東西。”痛快淋漓地狠損兩人一通。面對這種民間幽默。缺乏文化積淀的西方人,恐只會“洋鬼子看戲”了。
“宜春,一座叫春的城市”,江西宜春市旅游部門的這條廣告語,被網友評為年度十大雷人城市口號之首。領先于合肥的“兩個胖胖歡迎您”。為樹立城市形象做必要自我宣傳與推介,沒有錯,錯的是把惡俗當幽默,把癰疽當寶貝。廣告語要審慎,要講究藝術。為吸引眼球不擇手段,盯住臍下三寸,只會適得其反,即令叫“春”,恐也不能給人以春天的聯想。
古遠清教授要求分別用三個字概括四大名著,學生做到了。《西游記》——取到了;《紅樓夢》——家敗了;《水滸傳》——死光了;《三國演義》——統一了。教授覺得不深刻,要求改用一句話概括,學生很快答出。西游,誘惑與反誘惑的延伸;紅樓,情和淚的交替;水滸,義和忠的蛻變;三國,分與合的演義。教授又覺缺乏尖銳性,要求用斗爭的觀點作對比,也沒難住學生。西游,猴子被人馴服;紅樓,男人被女人馴服;水滸,好漢被官府馴服;三國,和平被戰爭馴服。幾種“評論版本”,不僅反映了高度的語言概括能力,文字中更是透著幽默與機智。
被女友拋棄的鄭先生寫道:“嫦娥一號”公布了千瘡百孔的月球影像,終于知道為什么“月亮代表我的心”了。失戀而不失態,更不失幽默之心。鄭先生多有生活情趣啊。看來,這位妹妹不懂幽默,有眼不識金鑲玉。僅此一點,說明她對擇偶似乎有些草率。失去了一位多好的“良人”和益友啊。
記得是一位西安作家寫的故事。一高官因貪腐被拿下,抄家時聲控密碼保險柜打不開,辦案人員依經驗,密碼一般是四個字——菩薩保佑、前程似錦、芝麻開門、合家平安之類。他們圍著柜子喊來喊去,半天不見動靜,只好押回案犯。犯官清清嗓子。用濃重鄉音喊了句“執政為民”,啪,柜門應聲洞開,里邊滿滿的全是硬通貨。真是入木三分!相信這不是作家的幽默,而是生活的真實,因為生活從來就比藝術更精彩。
幽默不是貧嘴,不是油滑,更不是惡搞,是一種語言藝術、思想智慧。而智慧,是生活中散落的珍珠。連綴成串,也許就能讓人悟出道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