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北大去“揩油”

　　有一天，專業(yè)課老師問我們：“同學(xué)們，我們這個學(xué)校好在哪里?”臺下的人被問得茫然，好在哪里呢?雖然也是所985高校，但是，能和清華大學(xué)、北京大學(xué)比嗎?老師的回答出人意料：“好就好在我們離北大還是很近的……”話語一出，我就像一個在菩提樹下修行已久的老和尚，忽然開悟了。我對自己說：抽空到北大“揩油”去。
　　進入大二學(xué)年，課表空空，筆記稀少，沒有作業(yè)，到北大“揩油”的時機來了。于是，我便拉幫結(jié)派，到北大聽課去!日子久了，去北大，竟然就像是常做煎魚的人家倒了醬油沒蔥了，就到要好的鄰家地里拔一根，稀松平常。不過北大和我要不要好，我不知道。
　　去北大，常犯的是這樣一個經(jīng)驗主義錯誤——一個久餓的人，忽遇一碗熱飯，就手抓上一團黏米粒，忽地一下給吞噬了。雖則滋味慘淡卻依舊狂喜，于是在那里撲哧撲哧地久笑著。然后拿著手上沾染著米粒的手癡癡地展示給旁人說：“好吃!”你硬是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他也不知道這是香米糯米還是陳化米。總之，是飯么，總就是好的。那口熱飯恰就似北大林林總總的開放式課堂，那群掠食的饑餓者，則非北大的外部崇拜者都可充之。
　　我有一個嗜吃如命的同學(xué)如是說：“我么，閑來無事最喜歡在北京游歷各個大學(xué)，到其他大學(xué)我也就是為了吃那里的食堂。獨獨這北大，我不是去吃飯的，我是去聽課的!”
　　在北大聽課，動不動就是要站的!從虛掩的后門進去，橫向掃描教室，窺得氣場，縱向逼近老師，大抵沒有面目可憎的，所傳非虛!趕緊落定，早到者自然是可以款款地在第一排坐下的，一來第一排北大的學(xué)生和其他學(xué)校的學(xué)生相同，在座位寬裕的情況下是繞開的，我們?nèi)プ艘膊凰闶菭帗屬Y源。如若晚到的程度不是很甚，則從指定的房間搬來可移動的椅子，蜷在哪個不招人注意的角落里蹺著二郎腿記筆記，也算得上是二等座了。最次的就是在一個轉(zhuǎn)動身體都有一定難度的窒悶空間里吸收著從四面涌來的二氧化碳，帶著不同口味早餐的熱氣踮起腳以求獲得一個講臺上的概況，至于板書是什么，那就是口口相傳得離奇了。此時如果腳趾僵硬，或許可以在一大節(jié)課中的休息時間，隨著微微有些散去的人流求得一個地上的“坐位”，真是喜不自勝呀!如果運氣再好些，碰上后排有中途溜號的“正式學(xué)生”，那就可以補上空缺。當(dāng)篤定地坐在人海樣的教室里時，你總飄飄然懷疑那個位子是虛幻的。
　　最近就有這么一回，我們一行人在北大聽著曹文軒老師的“小說藝術(shù)”的校公選課，盈盈森森的人，盡是一股子人肉味道。突然有兩個在座位上的北大學(xué)生猛跑了出去，看著兩個空位，我們一行四人沉吟著，誰也不好意思落座。不落座?總是有后繼者的!
　　就在這時，同行的西西把我推搡上了座位：“你坐吧，我站，坐著我就犯困，困了就睡著了!”我細細回想了一下西西，的確在學(xué)校里有逢課必睡的本領(lǐng)，也就不再多說了。西西站得很安然，難得的抖擻。“站著，果然絲毫不困了!’她課后同我說。
　　在自己的學(xué)校，那個從不需要搶占的聽課權(quán)當(dāng)是一番黑甜的睡眠；在北大，卻竊竊地站著，竟然抖擻萬分。偷來似的，總有種彌足珍貴的感受。再想一想在我旁邊睡得酣暢的北大男生，心里竟然突然冒出了一句——北大，和圣殿相比，終究也是一個入境罷了!
　　北大的課還是要去聽的。畢竟，一切的學(xué)識不是一次浩浩蕩蕩的趕赴，也不是一次甚囂塵上的口口相傳。生活在一個尚還過得去的人境里，是否也可以借此養(yǎng)成一個平視的好習(xí)慣呢?坐著還是站著?北大還是異處?這是最末等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是我們尚還是醒著的!
　　在北大“揩油”的日子，心情不是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