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道交通車站應急疏散乘客心理行為影響因素分析*

李 遜 洪 玲 徐瑞華

(同濟大學交通運輸工程學院，201804，上海∥第一作者，碩士研究生)

隨著城市軌道交通線網規模的不斷擴大，軌道交通承擔的客運量持續增加。城市軌道交通車站多處于城市地下，具有客流量大、乘客流動性高、空間狹小封閉、結構復雜、出口較少等特點，發生突發事件的概率較大，一旦發生火災、爆炸、毒氣等突發事件，極易導致乘客的傷亡，因此車站乘客疏散問題十分嚴峻。應急疏散過程中乘客的心理行為對疏散有重要影響，而對疏散乘客心理行為影響因素的研究是進一步研究乘客心理行為的基礎，對保障乘客安全疏散具有重要意義。目前，國外還沒有專門針對軌道交通車站乘客心理行為影響因素的研究，文獻［1－2］從人員特性、建筑特性和突發事件特性等方面對一般建筑(如高層住宅、大型場館等)內疏散人員的行為影響因素進行了分析;而國內有關影響因素方面的研究多見于針對心理行為的研究(如文獻［3］)，缺乏有針對性的、全面的、系統的總結和深入研究。因此，亟需對軌道交通車站乘客疏散心理行為影響因素進行研究。

1 影響因素分析

不同環境下，影響乘客疏散心理行為的因素及其主要方面具有差異性。乘客在軌道交通車站中疏散時除受自身因素影響外，還受到車站特性(見表1)影響，由此將軌道交通車站乘客疏散心理行為影響因素歸納為環境信息、引導信息、受度信息及乘客基礎信息等四類。前兩者為客觀信息，后兩者為主觀信息。疏散乘客通過對信息的處理產生相應的心理及行為，進而影響應急疏散過程。

表1 不同建筑類型安全特性

1.1 環境信息

環境信息為乘客疏散限定了背景條件，與乘客心理行為間存在實時反饋，是影響乘客心理行為的基礎性因素之一，是乘客疏散的約束條件。環境信息主要分三個方面，即車站環境信息、人群信息、突發事件信息。

1.1.1 車站環境信息

(1)車站建筑空間信息。包括車站空間、出入口、樓梯、扶梯、通道的性質、位置、尺寸等，及其之間構成的聯系。聯系一方面構成了空間的邏輯，另一方面表現為空間的復雜程度。這些信息為乘客行為反應提供了基礎條件，也是疏散過程中產生擁擠堵塞的根本原由之一。乘客在地下空間中往往識別性能降低，具有位置喪失感和不安感，尤其是對車站不熟悉的乘客，地下空間的復雜程度越高，其不安心理越嚴重，甚至表現為驚慌恐懼的心理。

(2)車站設施設備狀態及布局。包括照明設備、消防設備、應急設備、閘機等設施設備的狀態及布局。車站設施設備狀態及布局對乘客疏散有直接影響，例如，在無照明狀態下，乘客驚慌程度會增加，更多地表現出趨光和沿墻的行為，甚至表現出危險的非適應性行為;導向標志設置不合理，有可能改變部分乘客的尋路行為，導致危險后果。

1.1.2 乘客環境信息

乘客環境信息包括乘客個體和群體的狀態、行動方式及所處的時空位置。狀態指個體和群體的情緒表現及聚集狀態，如哭喊、顫抖、圍在樓梯口等。行動方式指個體和群體的行為表現，如翻越閘機、蜂擁等。空間位置限定了乘客接收信息的范圍。

突發事件下，乘客會受到周邊個體和群體的極大影響，心理和行為上極易受他人暗示和感染，表現為心理上易受他人外在情緒表現的影響，行為上常常參考其他乘客的狀態或者逃生方式。例如，某乘客拼命向前擠，則常常影響周圍乘客跟隨他一同擠，最終發展到整個人群的相互擁擠、推搡，這種情況容易導致過度擁擠和踩踏，進而導致二次傷亡。

1.1.3 突發事件信息

突發事件信息包括事件的屬性、嚴重程度及位置。不同的事件屬性及事件嚴重程度下乘客的心理行為不盡相同，如火災發生初期乘客以直立方式奔逃，當煙氣濃重時往往俯身前進，以避免煙氣傷害，并在視線不清的情況下采取趨光、沿墻等行為。突發事件的位置會對乘客的疏散路徑選擇和退避方向等產生直接影響。

1.2 引導信息

引導信息為乘客提供指導性、方向性的信息，直接影響乘客的心理及所采取的行為，分為靜態和動態引導信息。

(1)靜態引導信息。主要指站內應急疏散標識，包括導向牌、指示燈等。合理的靜態導向標志可幫助乘客正確尋路，躲避障礙，同時舒緩緊張心理，使乘客能正確、快速、安全疏散。

(2)動態引導信息。主要指警報、廣播、指揮者(工作人員或乘客)等提供的提示和引導性信息。動態引導信息相對靈活，能根據現場具體情況做出指導，容易被乘客接受，可以顯著影響乘客的疏散行為。

1.3 受度信息

受度信息主要指接受和掌握的信息的程度及多寡，是影響乘客心理行為的重要主觀因素，分為故有受度信息和即時情境受度信息。

(1)故有受度信息。指乘客已有的關于所處車站環境和疏散等的信息，包括空間受度信息和經驗受度信息。空間受度信息主要指乘客對車站環境的熟悉程度，如是否了解車站布局、知曉樓梯和出口的位置，是否熟悉安全疏散路線等。該因素主要與乘客的路徑選擇有關，空間受度越高，則乘客搜索路徑更容易、更準確。經驗受度信息主要指是否曾實際經歷車站突發事件的應急疏散，是否參加過類似疏散演習，是否接受過與應急疏散有關的教育培訓，以及相應的經驗積累程度和知識掌握程度。乘客的經驗受度信息水平越高，則在應急情況下，心理上越趨于冷靜，行為上越趨于理性。

(2)即時情境受度信息。指事件發生后乘客實時接受的客觀信息，來源于環境信息和引導信息，是客觀信息的主觀化結果。具體如對火災發展狀況的了解程度，對疏散時周圍情況的掌握程度，對導向信息的理解等。即時情境受度信息是突發事件下乘客實時心理行為的產生依據，乘客根據自身對環境信息和引導信息的處理，采取不同的行為進行逃生。文獻［4］中描述了人員疏散時可能產生的一種現象——虛無的恐慌(Phantom panics):由于欲速則不達效應(faster-is-slower effect)，行進中產生的逆流可能激化恐慌的心理，后邊人員不知道隊伍突然減緩或停滯的原因，于是便會向前擠，并且這種作用反復被加強，最后可能由于壓力過大而釀成悲劇。用本文的觀點來解釋，其原因在于隊伍中人員在即時情境受度信息方面有差異，信息上不對稱。

1.4 乘客基礎信息

乘客基礎信息是乘客心理行為產生的基礎，主要分為生理屬性和社會心理屬性。

(1)生理屬性信息。包括感覺系統、身體尺寸、體重、運動能力、年齡、性別等。其中運動能力受其它生理屬性影響。生理因素主要決定乘客的感知能力、行動能力、情境反應。例如，老人在應急狀態下感知信息的程度較低、行動較為遲緩，但由于年齡較大閱歷相對豐富，相對年輕人一般表現的較為鎮靜;女性較男性更易產生強烈的緊張、焦慮或恐懼。

(2)社會心理屬性信息。乘客的社會屬性及心理屬性往往密切相關而難以區分，故此統稱為社會心理屬性。其包括文化背景、世界觀、人生觀、社會關系、職業、文化程度、性格、習慣、個人空間等。社會心理信息決定了乘客的社會性行為，如主動滅火，關心幫助他人，返回出事場所搜尋親戚朋友，臨時指揮等。

2 影響因素作用機理

軌道交通車站應急疏散乘客心理行為影響因素的作用機理可由圖1及式(1)～(8)表示。

圖1 軌道交通車站應急疏散乘客心理行為影響因素作用機理

式中:

e1——車站環境信息;

e2——乘客環境信息;

e3——突發事件信息;

g1——靜態引導信息;

g2——動態引導信息;

α，β，γ——乘客基礎信息影響信息接受程度的

因子;

a1——故有受度信息向量;

e——環境信息主觀化信息向量;

g——引導信息主觀化信息向量;

P心理——乘客心理集合;

e心理，g心理，a1心理—相應心理下的心理敏感值;

P'心理——乘客產生的心理及敏感程度;

B行為——乘客行為。

3 心理行為影響因素對乘客的作用

軌道交通車站應急疏散乘客的心理行為受多方面信息影響，沒有固定的組合方式和確定的界限。筆者認為，不同的信息輸入導致乘客不同的心理行為或其程度上的差異。圖2所示為一定影響因素下乘客的心理行為表現，信息改變，則會對乘客的心理行為產生影響。例如，環境信息中閘機在應急狀態下全部轉化為開啟狀態，排煙設備開啟，則會減少乘客在閘機處的擁堵，盡量避免翻越行為，站臺上因煙氣減少而更容易辨識方向;引導信息中有工作人員進行指揮引導，則乘客的緊張程度降低，非適應性行為會減少，出口后部的乘客會被及時引導到其他有效出口，從而避免多數乘客擁堵在一個出口，疏散效率降低的情況發生;受度信息中，如果乘客有相關疏散經驗和安全常識，對客觀信息接受程度高，則在突發事件中會越鎮定，行動決策更理性。

4 保障乘客安全疏散的建議

通過分析影響軌道交通車站應急疏散乘客心理行為的因素，提出以下建議:

(1)為降低車站空間環境的復雜程度，在車站規模上，宜建設兩線換乘車站，盡量避免建設三線以

圖2 在一定影響因素下軌道交通車站乘客心理行為表現

上的大型換乘樞紐;控制車站的層數，以減小疏散距離和狹窄通道(如樓梯)的數量。有條件的情況下可直接將站廳和站臺建在同一平面上。同時，利用車站監控手段，重點監控和發布乘客環境信息和突發事件信息，并與動態引導措施結合起來，進行實時動態處置。

(2)為提高引導信息的質量，需固定工作人員的疏散崗位，將工作人員的應急處置教育和訓練常態化。

(3)為提高乘客的受度信息水平，應重視安全宣傳的范圍和形式。例如，可在城市人群聚集區、車站內和列車上，利用墻面廣告、宣傳欄、視頻、PIS(旅客信息顯示)系統等開展安全疏散教育;定期組織由非工作人員參與的應急疏散演練，并將演練中出現的問題以案例的形式向公眾宣傳。

(4)乘客基礎信息不易改變，而老人、孩子和殘障人士等在感知判斷以及行動能力上有所欠缺，疏散中最易產生傷亡，需進一步研究關于這類群體的應急處置措施。

5 結語

乘客基礎信息等四種類型，并對其進行分析，對影響因素的作用機制進行了探討。對影響因素進行全面本文將影響軌道交通車站應急疏散乘客心理及行為的因素劃分為環境信息、引導信息、受度信息和系統的分析研究，可以指導軌道交通車站的優化設計，為軌道交通運營中辨識安全隱患、評估安全風險、制定應急預案、調整應急處置手段提供輔助決策支持。同時，對影響因素的研究仍需要進行大量的數據調查和采集，結合統計分析、仿真等手段，進一步明確各因素的影響程度和范圍，理解各因素的微觀作用過程，以提高軌道交通車站應急處置的效率，保障乘客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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