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源型城市轉型中先導產業選擇：流通產業視角

龔曉菊，張 震

(北京工商大學經濟學院，北京 100048)

我國資源型城市現有的經濟結構和城市政策體系大部分是計劃經濟時代遺留下來的。資源瀕臨枯竭的資源型城市，其發展和治理的研究十分重要。本文將研究如何引導煤炭資源型城市進行產業轉型，并推動流通產業成為其經濟發展的先導產業，使這些城市走上可持續發展的道路。

1 研究背景

煤炭資源型城市都是因煤炭資源而立，城市中的其他產業也都依附和服務于煤炭資源產業。以山西為例，山西省煤炭資源得天獨厚，分布在全省90多個縣(市、區)內，查明煤炭資源保有儲量2654.84億t，占全國的26%，是全國重要的能源基地。依托這個資源優勢，煤炭產業自然成為了山西省的支柱產業，也造成了煤炭資源型城市在山西占有相當大的比重。近年來，許多煤炭生產基地都面臨資源衰退、枯竭的狀況，從而引發了一系列問題：城市經濟增長緩慢甚至倒退，產業結構單一，空間布局分散零亂，集聚效益差；過度開采資源，忽視環境保護，礦區生態環境遭到嚴重破壞；接替產業發展滯后，資源枯竭造成大量工人下崗失業；煤炭資源型城市的企業多為國有企業，體制轉換問題也成為這些城市的難題，亟待解決。資源型城市在原始積累不足，國家幫助有限的條件下，資金的短缺己成為城市產業轉型的主要矛盾之一，無法照搬發達國家成功轉型的模式和經驗。這些問題的出現嚴重影響著老工業基地的可持續發展。

資源型城市轉型，需要合理的選擇先導產業，發展接續和替代產業，在產業轉型中培育一批主導產業和支柱產業，逐步形成眾多產業集群，壯大資源型城市產業結構基礎，改變單一、高度非均衡的產業結構現狀，實現產業結構的調整與優化。

2 煤炭資源型城市產業轉型中先導產業的選擇

2.1 流通產業作為先導產業的提出

原美聯儲主席阿蘭·格林斯潘在談到美國經濟增長時曾說美國的GDP變輕了，意思是美國當前的GDP比50年前增加了5倍，但是GDP的物質重量比50年前僅是略有增加。關于資源型城市的轉型，國內以往總是強調加大制造業的投資，擴大產品生產，忽視了流通產業的作用。一般來講，生產、流通與消費共同列為社會經濟循環的三大重要組成部分，其中流通作為生產與消費之間的橋梁和紐帶，是商品和服務從生產者到消費者之間轉移的經濟過程，流通的角色使得社會經濟循環得以成立。隨著市場經濟的日益發展，流通不僅僅簡單作為生產與消費連通的中間環節，其承上啟下作用日益突出，己經成為三者之間的最重要的環節。發展流通產業不僅使GDP 變輕，還會改善借鑒增長質量，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因此，對于資源型城市而言，大力推動投資少、回報快、無污染又可極大地增加就業的流通產業作為先導產業，不失為明智之舉。

2.2 選擇流通產業作為先導產業的可能性

當今世界，流通產業再也不是末端產業，流通產業已經成為國民經濟基礎產業。作為基礎產業流通產業具有五大特征：流通產業的社會化程度高；流通產業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高；流通產業吸納就業的數量大；流通產業與其他部門的聯系緊密；流通產業具有不可替代性。曹金棟，

流通產業已經占到國民經濟10%的比例，對推動GDP增長的作用是最大的。流通產業是國民經濟的先導產業，在經濟發展中具有戰略性的地位。因此需要大力發展流通產業，充分發揮流通產業在經濟發展中的重要作用。王德章、宋德軍等人利用1990～2005年全國及北京、哈爾濱、貴陽的流通產業發展水平和代表城市經濟發展指標的年度數據，使用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建立對應的誤差修正模型，定量分析流通產業對城市經濟發展的影響因素，并分析了流通產業為先導性。

2.3 對資源型城市產業轉型研究中容易出現的兩個誤區

資源型城市優勢在于煤炭，同時又被煤炭優勢所拖累。以煤炭、鋁土礦、鐵礦為主體的礦產資源優勢，長期主導著煤炭資源型地區經濟的發展，經濟發展常隨資源價格變動而出現起伏，長期以來這些地區始終沒能跳出資源型經濟的怪圈，在產業轉型問題上容易出現以下認識誤區。

一是過分依賴資源優勢的認識誤區。認為沒有資源優勢，就不會有比較優勢，更不會有競爭優勢。離開了資源優勢，就會失去立足之基，經濟發展不會有什么新的前途。二是放棄或蔑視資源優勢的認識誤區。認為資源優勢是當地經濟難以承受之重，資源型經濟是經濟發展的切膚之痛。從資源、環境、生態、結構和發展能力的角度算大帳，資源型經濟是虧本買賣。經濟的前途就在于揚棄資源型產業，只能另辟蹊徑，別無它途。

顯然，這兩種看法都是不符合科學發展觀要求的，也是不符合實際的。資源型經濟是資源型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的根本特征，也是當地可持續發展所無法回避的現實問題。隨著資源的枯竭，產業轉型是資源型城市必須解決的問題，由于我國流通產業建設起步較晚，與發達國家差距很大，只有通過規劃，推動流通產業加速發展，提高技術水平和管理水平，流通產業才能作為經濟轉型先導產業的一個選擇。

3 資源型城市流通產業發展現狀與存在的問題——以山西省為例

3.1 山西省發展流通產業的優勢

作為中部六省之一的山西省，地處中國內陸腹地，起著承東啟西，接南進北的作用，是重要的區域樞紐，在發展流通產業方面有著良好的地理優勢。在產業轉型的政策支持方面也有著良好的發展契機：①國家對資源型城市的轉型和發展予以高度重視。2005年8月11日，國務院在大連召開資源型城市可持續發展座談會，溫家寶總理指出，解決資源枯竭城市存在的貧困、失業和環境問題，是落實科學發展觀、構建和諧社會、實現小康目標的一項重要而不可忽視的任務；②2006年3月19日《國務院2006年工作要點》要求搞好資源枯竭型城市轉型和采煤沉陷區治理，抓緊建立資源開發補償機制、衰退產業援助機制；③2010年，國務院頒布《全國主體功能區規劃》，宣布設立“山西省國家資源型經濟轉型發展綜合配套改革試驗區”，要求把山西省建設成全國重要的能源、原材料、煤化工、裝備制造業和文化旅游業基地。這個規劃的提出為山西省資源型城市轉型發展提供了資金和政策支持。

3.2 山西省流通產業現狀

山西省作為首個國家資源型經濟轉型發展綜合配套改革試驗區，近幾年山西省流通產業基礎設施建設方面得到明顯改善，為全省流通產業發展奠定了一定的基礎和潛力。

3.2.1 流通產業基礎較好

2010年12月，山西省能源交通投資公司整合重組了地方鐵路局、汽運集團、能源產業，建設成為以能源、交通、流通、服務為主導的現代流通旗艦型企業集團，經營煤炭運輸，撬動非煤產品運輸，形成大流通網絡。

從近幾年交通運輸投資來看，山西省交通運輸業投資連年高速增長，特別是2009年達到700億元，當年增速達到132%。從交易市場建設來看，2008 年山西省上億元交易市場達44 家，占全國比重為1%；億元市場的交易額為340億，僅占全國的0.65%。從公路運輸裝備來看，這幾年一直向專業化規模化方向發展，2009年山西省重型載貨車輛增速高達28.61%，載貨汽車占全國比重達到3.94%。從交通運輸業增加值來看，2009年山西省交通運輸業、倉儲郵政業實現增加值523.38億元，占全國的比重為3.1%；山西省交通運輸業在GDP的比重為7.1%，高于全國水平2個百分點。從批發零售業增加值來看，2009年山西省批發零售業實現增加值為557.86億元，占全國的比重1.9%；批發零售業增加值在山西省GDP的比重為7.6%。

從以上數字可以看出，交通運輸業是山西省發展的優勢產業，市場交易的發展潛力很大，發展流通產業基礎較好，流通產業發展具有廣闊的前景。

3.2.2 連鎖經營競爭優勢日益明顯

近年來，山西省涌現出華宇、美特好、山姆士、華聯、太原雙合成、唐久便利、金虎便利等一批發展較快的連鎖企業。沃爾瑪、燕莎、華潤萬家等一批國際、國內零售業巨頭落戶山西，加速了流通產業現代化的前進步伐。

3.2.3 物流配送發展態勢良好

近年來出現了一批各具特色的現代物流配送企業。盛唐物流、太原剛玉、汾酒集團、東方智能物流等企業積極探索，積累了發展現代物流的寶貴經驗。以大運高速公路為經濟帶，以大同、太原、侯馬為中心發展起來的三大物流園區，奠定了山西物流業發展的基礎。

3.2.4 流通產業信息化建設步伐加快

山西省70%的大中型企業建立了自己的網站或主頁。許多政府部門設立門戶網站，逐步從部門事務向全社會的信息共享發展。已開通的外經貿EDI網，有近5000戶企業上網發布信息。山西(CA)安全認證中心的組建，保證了電子商務的交易安全。中國煤焦數據交易中心的組建，標志著山西省流通信息化水平有了跨越發展，為流通信息現代化奠定了基礎。

3.3 山西省流通產業存在的問題

雖然山西省流通產業的發展前景比較樂觀，但仍處于發展的初級階段，存在不少問題，主要表現如下：

3.3.1 貨物運輸比例成下降趨勢

從鐵路貨物運輸量來看，山西省鐵路貨運量占全國的比重一直占有很高的比例，但近幾年在連續下降，2005年到2009年山西省鐵路貨運量占全國的比重由22.7%下降到16.4%。從公路運輸量來看，山西省公路運輸量在全國運輸量的比重一直高于全省GDP占全國GDP的比重，但近幾年在連續下降，2005年到2009年山西省公路貨運量占全國的比重由5.35%下降到2.57%。從貨物運輸周轉量來看，近幾年山西省占全國的比重連續下降，山西省公路貨物平均運輸距離低于全國水平，鐵路貨物平均運輸距離僅為全國的三分之一。從民航運輸來看，山西省民航貨運量僅占全國的1%，民航客運量占全國的比重2.5%左右。

3.3.2 大多數流通企業處于小而散的狀態

據相關數據統計，目前山西省經注冊的流通企業有兩萬多家，真正具有一定規模的只有十幾家，達到國標的僅有四家，占山西省流通企業總數的五千分之一。部分流通公司就是“一張桌子+一部電話”便可開張運作。目前，即使省會太原也沒有幾個大型倉庫可以供外來貨物集散，一些需求較大的中高端倉庫設施嚴重不足，裝卸搬運機械化水平較低，設備落后，集裝箱多式聯運發展較慢，導致配送價格較高。流通資源種類和流向不平衡、不對等，也制約了山西省流通產業的發展。全省公路貨運車輛38.7萬輛，而空駛率在40%以上，每年浪費了大量的貨運能力。

3.3.3 流通人才匱乏，制約流通產業發展

雖然山西省的流通企業數以萬計，但流通從業人員文化素質普遍較低，缺少現代流通基礎知識，企業缺乏對員工現代流通知識的培訓，引進人才、技術的意識也較為淡薄。流通專家、流通研究及調研人員寥寥無幾，適用人才嚴重缺乏。專業流通人才的短缺使所提供的流通服務水平達不到高質量、多元化、快速、準確的要求。人才培養渠道較單一，校企合作不夠深入，學校培養的專業人才不能完全符合企業的要求。

4 資源型城市發展流通產業的建議

產業轉型并不是資源瀕臨枯竭的城市才會面對的問題，而是所有的資源型城市遲早都要面對的。已有的產業轉型實踐表明，產業轉型時間越晚，為此付出的代價就越高，而此時，城市要為轉型時機的錯失支付高昂的延誤成本。因此，在資源開發尚處于增產期和穩產期時，應充分利用此時資源型產業競爭優勢、生產能力擴大和產出增長所帶來的外部經濟性，制定和實施轉型規劃，建立先導產業，發展替代產業，以贏得時間和主動，最終擺脫城市發展對不可再生資源的絕對依賴，實現城市的可持續發展。

下面對于在煤炭資源型城市的產業轉型過程中，推動流通產業成為先導產業推出一些的建議。

4.1 充分認識流通產業發展在產業轉型中的重要作用

政策制定者必須糾正“重生產、輕流通”的傳統思想，要從戰略高度重視流通產業的先導作用，流通產業政策的重點應有利于企業的重組整合和做大做強，并通過稅收、信貸等優惠條件促使其實施。改變長期對城市的商業基礎設施實行“零投資”，而熱衷于那些增長見效快的工業項目或基建項目的錯誤思想。在城市發展的總體規劃中，應堅持流通先導的方針，按照流通產業的布局和流向來規劃城市的建設，通過各種中心城市和小城鎮建設，形成和完善地區的商品流通網絡，要通過規劃和措施統籌流通產業與城市產業轉型的關系。按照和諧發展的要求，深化管理體制改革，加強職能部門的溝通與合作，統籌流通產業與城市經濟發展。

4.2 積極引導培育大型流通企業

培育大型流通企業，發揮其在流通領域的主導、引導作用和示范作用。把內貿企業的國內市場經營設施、網絡渠道、客戶資源、經營管理人才等優勢與外貿企業開展國際市場經營的相應優勢有機結合，積極引導具有一定條件的內貿企業開展外貿業務和“走出去”開展經營業務。加快大型流通企業與外資零售業的合資合作。積極培育擁有品牌和自主知識產權、主業突出、核心競爭能力強、初步具有國際競爭能力的大型流通企業集團。

4.3 鼓勵中小流通企業健康發展

從企業規模看，吸收就業效果最好、最具競爭活力的是中小企業。由于中小企業一般技術構成較低，同樣投資可以吸收更多的就業，而且中小企業建設周期短，資金投入和就業崗位之間的時間差也較短。中小型流通企業點多面廣，最貼近生活，貼近城鄉廣大消費者，因此在培育大型流通企業的同時，也要兼顧中小流通企業的健康發展。中小企業發展中需要大量關于融資、市場行情、宏觀政策等方面的信息，政府要推動設立專門的信息提供與咨詢機構，使中小企業獲得迅捷、及時的信息服務。在扶持中小企業，鼓勵發展流通業的政策中，要給予中小企業一定時期的工資補貼和專項貸款等優惠政策。

4.4 鼓勵人才戰略，為流通產業發展提供人才支持

應當說加強流通產業各類技術人才的培養和從業人員技術知識與技能的培訓，是徹底改變流通領域技術水平落后的關鍵。政府部門要研究制定流通領域人才資源教育、培訓規劃，加大教育、培訓力度，建立多層次人才培訓體系，鼓勵大專院校、研究院所設置專業課程培訓高級流通產業管理人才，鼓勵中介組織開展職業培訓，提高流通從業人員素質。可以借鑒美國、日本等國家的做法，建立強化流通業從業人員的培訓機制，并將參加職業培訓及獲得資格證書作為職工上崗的基本條件。

4.5 切實推進現代流通方式快速發展

加強對國際先進流通技術的跟蹤研究，實現商品市場的交易規則、交易方式和交易手段與國際市場接軌，不斷提高山西省流通產業的現代化水平。重視利用信息技術改造流通企業的業務流程，大力發展現代物流配送體系，減少流通環節，合理配置物流集散地，提高物流配送效率。推進流通領域的現代化和信息化，提高流通產業的技術水平，促使流通產業從勞動密集型向技術密集型轉變。

總而言之，煤炭資源型城市的產業轉型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需要政府和企業相互合作，從整體上進行長期戰略規劃。國外資源型城市的產業結構調整一般都經歷了很長的過程，休斯敦、魯爾、洛林都經過了30年左右時間才完成結構調整工作。上述城市在傳統產業出現衰退前夕，政府就高度重視，并及時成立規劃組織機構，制定改造振興的總體戰略規劃，有計劃地開展了結構調整工作。因此我們在進行產業轉型的過程中，要避免城市定位的搖擺不定，要防止那種一屆政府一個轉型目標的問題，要注意保持定位的連續性。實現“礦產資源依賴型經

濟”向“人力資本開發和科技創新驅動型經濟”的轉型和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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