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島：重實利 輕顏面

| 文 ·本刊特約記者 覃乾

歷史總愛在自己的邏輯圈中解開因果。或許它早就安排好118年后中日兩國要在釣魚島問題上解開甲午戰爭的心結。中日甲午戰爭成就了日本軍國主義的“野望”，《馬關條約》使得滿清政府將澎湖和臺灣割讓給了日本。但當時，釣魚島只是個毫不起眼的無人島，這個臺澎一部分的小島甚至在割讓條約中未被明確指出。這也直接導致了二戰結束后國民黨政府收回臺澎時的“漏接”，當中國政府再次發現釣魚島時，其實際控制權已被美國軍方移交日本。

現在再審視一下日本政府購買釣魚島事件的背景：中國經濟正式超越日本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這直接加劇了西方經濟學家對中國提前趕超美國的擔心。而從亞洲太平洋經濟合作組織這個經濟角度看，中國和日本依舊處于競爭替換的過程中。一方面，中國在21世紀經濟崛起后找回了信心；另一方面，日本國內正處在右翼勢力上升的危險時期。并且，現在兩國面對規模遠超預期的經濟困局，都需要一個宣泄口，在這種情況下，釣魚島問題必然會被重新提及，并形成針鋒相對的局面。

尷尬的亞洲秩序

對眾多的經濟預言家而言，未來數年或者數十年，是個模糊而未知的時期，雖然投資銀行的長期經濟預測想努力扮得更具說服性，但在錯綜復雜的新一輪工業革命前期面前，經濟學家很難透過手中的“水晶球”看清局勢。實際上，自經濟中心從歐美向亞洲遷徙以來，人們一直試圖歸納亞洲各國間矛盾的不可控因素，并盡量避免由于各國經濟政治力量發展不平衡導致新的世界戰爭。

短期內，亞洲各國間的外交手法將備受考驗，這將在中日兩國之間表現得尤為明顯：例如，9月10日，日本政府宣布“購買”釣魚島及其部分附屬島嶼，并在中國政府的強烈反對下于11日簽署“買賣合同”。對此，盡管中方依舊保持相當克制的態度，但依然難以完全避免“擦槍走火“的可能。

實際上，兩個國家都對現在的釣魚島局勢感到忐忑不安。由于亞洲沒有一個完整的溝通平臺和政治秩序，亞洲各國一廂情愿地認為自己看到的即為事實。在中國民間，人們依舊對1975年前與日本的戰爭中留下的問題（包括日本參拜靖國神社、回避南京大屠殺、用中國民眾做細菌活體實驗等多項事實不愿正視）耿耿于懷，而隨著日本右翼勢力重新登上政治舞臺，中國認為日本正在通過以往進二退一的外交方式為中國和平發展設置障礙：此前，日本通過各種手段破壞了中國付出巨大代價才與俄羅斯建立合作意向的 “泰納線”石油管道。大部分中國消費者也感覺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他們相信，日本企業對出口到中國的產品采用了差別化對待方式，而更難以讓日本撇清的是，許多日本企業在私下承認，“一流產品供應日本國內，二流產品出口美國和歐洲，三流產品外銷給中國市場”的情況。種種小矛盾使得最近幾年，中國和日本開始在釣魚島問題上立場強硬起來，并最終在今年9月日本單方面宣布釣魚島“國有化”后，使中日雙方關系達到二戰以來的最低點。

其實，日本在釣魚島問題上一直感到進退維谷。倚重美國戰略給日本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繁榮，但同時也造成了日本政局容易被美國操控的事實。一直以來，日本貧瘠的土地資源造成了該國人對資源的渴求，日本領導者喜歡將中國崛起視為對自身資源控制戰略的最大障礙。20世紀以后，美國與日韓結成同盟，建立戰略導彈防御體系。這不僅直接給這兩國民眾以安全的明示，把這兩國與亞洲割裂開來，還間接給其他亞洲國家以明顯暗示，破壞了亞洲新秩序建立的基礎。

這并非是杞人憂天。作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中國現在已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出口國、最大的制造工業國、最大的汽車市場、最大的碳排放國和發展最快的新能源國家。而為了支撐如此巨大的經濟“車輪”轉動，中國每天消耗著成千上萬的能源。全世界因此獲益良多（充斥在各發達國家的低廉商品使得眾多普通家庭過上了高品質的生活），甚至可以這樣認為，發達國家民眾之所以能夠過上“坐看云卷云舒”的愜意生活，是因為發展中國家人民承擔了大量繁重而低利的工作。

新一輪產業革命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對于發達國家來說，如果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加入到他們當中，發達國家的生活質量將大大縮水。而對于發展中國家而言，有中國的發達國家集團將會讓其更加苦不堪言。這使得現在亞洲有了一個奇妙的平衡，沒有秩序基礎，難以有效溝通，卻可以共同向前發展。

對釣魚島的適時建議

就目前而言，中國和日本重開戰端只會讓日本的純粹右翼勢力和中國的分裂勢力歡欣鼓舞。穩重而正常愛國志士更愿意對中日之間3,449億美元貿易總額喜逐顏開。但日本“國有化”釣魚島確有可能造成可以預見的局部戰爭，不過這樣的后果可能是難以預見的殘酷結局。因此，日益民主的中國和想轉嫁國內矛盾的日本如果想要平和解決此爭端，至少需要做三件事。

第一件就是重開解決釣魚島問題的磋商機制。在這個問題上，日本要負主要責任，日本有真正想要的東西，絕非一塊會使其麻煩纏身的領土。以資源戰略為主線的日本政府對資源所有權的欲望絕對超出了大多數人的想象。畢竟，以往日本進二退一的外交手法來說，釣魚島最終可能淪為中日之間討價還價的籌碼。

這也使得第二件事顯得更加迫切，亞洲缺少正規的組織制定與經濟政治力量相符的亞洲新秩序。東盟組織地區論壇這種舊有各國國情下建立的制度正在失去作用，一個過時的世界秩序最終的結局只能被寫進故紙堆。相信如果亞洲各國能夠認清形勢，可以在新的地區論壇上把對抗轉變為合作與健康的競爭。

第三點時間或許會更加漫長，未來中國將改變過去給世界人民留下的固有印象，這已有可喜的進展，在不久前，中國開始在奧運會上樹立其紳士形象，并在美國有線新聞網（CNN）購買了“中國制造”廣告時段。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未來中國在世人面前所展現的應是中國多可愛，而不是中國多可怕。

鏈 接

釣魚島距日本本土約1,000海里，距中國大陸僅90海里，釣魚島上“魚兒”豐富之至。按照聯合國1992年公布的《國際海洋法公約》關于“主權國家以200海里內的海域為其經濟專屬區”的條款，釣魚島的實際價值是以該島嶼為依托，半徑為200海里的龐大海域以及周圍海域內的海底石油、礦產、海洋漁業等海洋資源和領海、領空的交通、運輸權以及未來潛在的資源等。這些資源均應屬主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