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 雪
城市規劃理論作為指導城市發展的依據,在整個規劃體系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其基本內涵包括:良好城市的構成要素是什么?在什么樣的條件下最可能實現這些目標?公共部門應該如何行動?而奧運會作為人類最大的文化盛會,無疑成功地回答了上述三個問題,作為一項龐大的系統工程,從申辦伊始,舉辦城市就進入了紛繁復雜的規劃體系之中,不少舉辦城市因其成功的規劃方案,徹底改變了城市的原有風貌,實現了城市的偉大復興,由此,城市規劃與奧運會開始結緣。
19世紀,當工業革命在歐美各地迅速展開的時候,城市化運動也隨著這場革命在歐美各地迅速蔓延,而由城市化引發的一系列社會問題,如衛生、交通、環境等引起了人們的關注。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城市規劃進入啟蒙時期,在規劃界,諸多學者勾勒出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城市藍圖,以學者霍華德(Howard)的“田園城市”理論、柯部西耶(Corbusier)的“光明城市”設想為主的一系列理論研究為早期的城市規劃奠定了基礎。在這些理論的指導下,巴黎的改、擴建運動,倫敦的舊城改造成為了這一時期著名的規劃實踐活動,最終,建筑主義(Architecture)成為了早期城市規劃的主流思想。而就是在同一時期,隨著現代奧林匹克運動在希臘的復興,建筑主義也影響到了新生的國際奧林匹克運動,建筑主義使奧運會早期的組織者們看到了一個固定的場地對復興賽會的重要意義,因此,當泛雅典競技場(Panathenian Stadium)和白城體育場(White City Stadium)落成使用的時候,它們的意義甚至超過了現代奧運會本身。
伴隨著希臘奧林匹亞古代奧運會遺址的發掘進程,法國人顧拜旦(Pierre De Coubertin)喚起了復興奧林匹克的理想。1890年,顧拜旦第一次訪問了位于希臘伯羅奔尼撒半島的奧林匹亞(Olympia),經過對當地的實地考察,顧拜旦得出了“比賽場所”是奧運會這種獨特、完整的宗教儀式得以長期延續的結論。在顧拜旦看來,如果將奧運會定位于一個文化儀式活動,那么,一個獨特的舉辦環境就應該成為這個活動成功舉辦的首要因素。顧拜旦這種“場地集中化”的思想與當時城市規劃界所宣揚的建筑主義思想產生了共鳴。
1896年,首屆奧運會在雅典如期舉行,受建筑主義影響,雅典的扎皮翁大廈(Zappeion Building)及經過修葺后的泛雅典競技場(Panathenian Stadium)成為了本屆比賽得以順利進行的重要保障。10年后,由于1900年、1904年的奧運會沒有達到人們預期的效果,雅典迎來其歷史上第二次與奧運牽手的機會,即1906年的“屆間運動會”(Intercalated Games),這屆幾乎被世人遺忘了的奧運會,繼續沿用了1896年首屆現代奧運會的部分體育設施,如泛雅典競技場,而奧運會的回歸使得希臘民眾歡欣鼓舞。兩年后,當白城體育場(White City Stadium)在倫敦誕生的時候,現代奧運會中的建筑主義思想也達到了其頂峰。白城體育場是世界上第一座真正意義的標準體育場(圖1),它集田徑場、自行車場、射箭場、游泳池于一身,是現代奧運會首個標準的比賽場地。盡管后來該體育場被英國賽狗協會(Greyhound Racing Association)接管,但白城體育場這種形式化的建筑手段將顧拜旦關于復興現代奧林匹克的理想付諸實施,而相對于1900年、1904年奧運會的窘境,白城體育場甚至還在一定程度上挽救了新生的現代奧林匹克運動。20年后,1928年阿姆斯特丹奧運會采用了現今組委會通用的“體育中心”的設計方案,即將體育場(館)和與奧運會有關的建筑設施集中在一起。這種新的規劃形式首次打破了建筑主義的壁壘,開啟了功能主義規劃的篇章。

圖1 1908年的白城體育場
1933年,國際現代建筑協會(CIAM)召開第四次會議,會議以“城市功能”為題,發表了意義深遠的《雅典憲章》(Charter of Athens)。該憲章發表后,立即成為20世紀30年代城市規劃界的主要依據,因此,《雅典憲章》又有“現代城市規劃的大綱”的美譽,而其所提出的功能主義(Functionalism)思想在二戰前也一直占據著城市規劃思想的主流。從內容上來看,《雅典憲章》運用理性主義的思想方法,從城市整體分析入手,對城市所有的活動進行了分解,然后對城市運行中的現實問題予以揭示。《雅典憲章》最突出的內容是為城市提供了“功能分區”的思想,即城市中的諸多活動可以劃分為居住、工作、游憩和交通四大基本類型。
功能主義部分延續了建筑主義觀點,強調了對城市的物質規劃(Physical Planning),其規劃指導要求規劃者應該像建筑師或工程師那樣,為城市提供精確的土地使用標準和空間形態藍圖,因此,功能主義的規劃理念一部分繼承了建筑主義的規劃思想。在功能主義的影響下,這一階段的舉辦城市規劃逐步體現出分區、實用等趨勢,而奧運會的比賽區域作為提供城市游憩功能的主要場所,其特點更加明確,如1932年洛杉磯奧運會出現的運動員集中住宿形態,1936年柏林奧運會的奧林匹克建筑群等,都是功能分區思想的集中體現。

圖2 維納·瑪赫設計的帝國體育群沙盤
隨著奧運會比賽規模的不斷擴大,賽會對舉辦城市的硬件要求不斷提升,1932年洛杉磯奧運會見證了運動員村這種集中住宿模式的誕生,洛杉磯運動員村使得顧拜旦的“將奧運城市規劃的內容從體育用地擴展到城市住宅用地”理想得以充分實現。此后,興建奧運村成為了奧運會舉辦城市的一個傳統,以至于國際奧委會專門在《奧林匹克憲章》中規定:“為使所有運動員、隨隊官員和其他工作人員住在一起,奧運會組委會須在國際奧委會執行委員會確定的時間內提供一座奧運村。”1936年柏林奧運會一直被認為是奧運史上的一個轉折點,它將奧運會從一項極為平凡的體育慶祝活動升級為壯觀華美的超級盛典,而功能主義所發揮的作用功不可沒。設計師維納·瑪赫(Werner March)為本屆奧運會設計了以帝國體育場(Reichssportfeld)、森林劇場(Berliner Waldbühne)為代表的奧林匹克建筑群(圖2),這個建筑群可以滿足大型體育賽事所涉及的所有功能的需要。經歷了柏林城動蕩的歲月后,該建筑群已同勃蘭登堡門一樣,成為了德意志民族的象征。而70多年后,作為柏林市民重要的游憩中心,建筑群仍然是整個柏林甚至是德國的體育中心,時至今日每年都要舉辦多次高規格的重要的體育賽事及文藝表演。
二戰后至20世紀60年代是現代城市規劃理論發展的重要轉折時期。然而,自20世紀50年代末期之后,早期城市規劃的諸多理論和實踐逐漸受到全面的批判和沖擊,包括對其缺乏對城市現象多樣性和復雜性全面認知的批判;對其假設物質環境能夠決定社會生活質量的物質決定論的批判;對規劃者自以為了解社會需求并因此以技術標準替代價值判斷的批判等。在對功能主義規劃思想的批判繼承的基礎之上,系統理論(Systematism)及理性過程(Rational Process)成為了城市規劃新的主流思想。系統理論以系統要素之間的互動作為系統存在的內在依據,通過系統中各方力量的此消彼長帶動整個系統發生變化,系統理論將重點放在了城市功能活動、城市活力和城市變化上,提出了強適應性、靈活性的規劃主張。
與此同時,經歷了二戰后的國際奧林匹克運動,在20世紀60年代得到了全面復蘇,其比賽規模及影響力得到了全面提升,而蘇聯的加入使得奧運會的政治敏感性驟然提升,奧運會在這一時期成為了主辦國展示其意識形態及綜合國立優越性的武器。在城市規劃方面,如何從理性的角度看待奧運會這一項龐大的系統工程,并使之融入整個城市的發展成為了賽會組織者關注的焦點。以1952年、1956年、1964年這3屆奧運會為例,組委會采用了整合的做法,將奧運會這個小系統融入到城市發展這個大系統中;在具體的措施上,組織者打破了功能主義體育設施集中布局的方式,刻意分散了賽會的相關設施,以此帶動整個城市的均衡發展。

圖3 1960年在羅馬卡拉卡拉大浴場設立的體操比賽場地
1952年芬蘭赫爾辛基舉辦了第12屆奧運會,由于蘇聯要求為社會主義陣營的運動員提供獨立的奧運村,主辦方不得不將奧塔涅米(Otaniemi)處的奧運村分配給了蘇聯及其盟友。這一舉措,在象征意義層面把運動員們分割成了兩個不同的意識形態陣營。不過,在規劃方面,赫爾辛基奧運會首次出現了“奧林匹克主題公園”這一建筑概念。奧林匹克主題公園作為城市大系統的組成,一方面,滿足了市民休閑娛樂的需求;另一方面,作為奧運會的一項固定場所,公園體現了特定時期奧運會對城市規劃所提出的特定訴求。因此,“奧林匹克主題公園”由于滿足了上述兩方面要求,成為了后來規劃者延續與保留的首選。1960年羅馬奧運會,組委會利用馬克辛奇的巴西利卡(Basilica of Maxentius)和卡拉卡拉大浴場(Caracalla Baths)這兩項世界文化遺址,實現了遺址與賽址的轉換(圖3),在突出古今交融、古為今用效果的基礎上,組委會找到了奧運會與城市地標性建筑對接的平臺,把奧運會融入到了城市文明的傳承之中。1964年,東京組委會干脆將奧運會所涉及城市規劃同東京地區的10年發展計劃結合在一起,除此之外,在規劃的具體設計方面,設計師龜倉雄策(Yusaku Kamekura)采取的方法是將城市作為一個完整的系統進行包裝,組織者通過標識、色彩等視覺手段,巧妙地實現了體育場(館)與城市名勝古跡、服務設施的對接,成為了系統理論的最直接體現。
從20世紀60年代中后期開始,社會和經濟方面的緊張局勢極大地破壞了戰后經濟繁榮帶來的和平穩定,特別是東西方冷戰的持續加劇破壞了戰后的短暫的祥和與寧靜,在一些外因的刺激下,原本掩蓋的社會矛盾進一步暴露,最終導致了經濟與社會的危機。面對這種情況,社會學、經濟學家普遍認為,只有城市規劃才是解決上述問題的救命稻草。
1977年,國際現代建筑協會(CIAM)在秘魯利馬(Lima)的瑪雅文化遺址地馬丘比丘召開會議,會議制定了著名的《馬丘比丘憲章》。《馬丘比丘憲章》是繼《雅典憲章》之后又一部重要的規劃憲章,提出了“人本主義(Humanism)”的規劃思想,強調了人與人之間的相互關系對于城市和城市規劃的重要意義,而人本主義思想也同時影響了這一時期城市規劃。令人遺憾的是,人本主義并沒有為奧運會帶來希望的曙光。
1972年,經歷了戰火洗禮的慕尼黑決心舉辦一次“無憂無慮、和平友好”的體育盛會,而沒有圍欄的奧運村人性化設計使得恐怖分子得以趁虛而入,最終釀成了現代奧運會史上的最大慘案。20世紀70年代早期的慕尼黑正處于經濟與人口快速增長的陣痛期,在經歷了二戰戰敗和德國分裂這些劇烈的陣痛后,慕尼黑這座巴伐利亞名城在獲得奧運會舉辦權后所面臨的壓力可想而知。官方及百姓普遍把這次奧運會看作為德意志復興的契機,而人性關懷則成為了其尋找到的突破口,因此,整個城市規劃是在祥和、平靜的氛圍中進行的。組委會聘請了著名的設計師沃特·艾歇爾(Otl Aicher),為突出舒適、安全的人性訴求,沃特·艾歇爾對城市的整體色調進行了調整,最終,他選擇了藍色作為整個城市在奧運會期間的基本色調。然而,組織者美好的初衷還是被恐怖組織“黑九月”無情的殺戮打破了,這場現代奧運會史上最為血腥的人類悲劇打破了奧林匹克神圣休戰的莊嚴承諾,所制造的殘暴與組織者的辦會的初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1976年蒙特利爾奧運會,由于組織者迷戀無規劃的人性風格,因此,蒙特利爾在毫無準備、毫無規劃的步伐中完成了自己的奧運之旅首航。在人本主義的設計的帶動下,蒙特利爾完成了主會場地下停車場一體化設計,第一個斜拉式頂蓋主會場,第一個玻璃飄窗奧運村等領域中的偉大壯舉,市長德拉波(Jean Drapeau)的浪漫主義的規劃方式使得賽會的收支入不敷出。隨著德拉波打造的美洲雅典夢想的破滅,奧運會留給蒙特利爾的是一個巨大的負債表,最終,本屆奧運會赤字達到15億加元之多,而這種一意孤行的荒唐行為使得整個城市成為人本主義思想下的犧牲品。
20世紀80年代,國際政治經濟格局巨變,多極化的趨勢在全球范圍內展開。中美外交關系的緩和與恢復、歐盟的建立等事件更是標志著世界格局進入了從兩級對抗向多邊對抗和制約的新階段。美國出現了以“洛杉磯學派”為主的后現代主義(Postmodernism)城市規劃代表,以倡導多元、差異為主的“洛杉磯學派”呼吁城市規劃者重新定位城市規劃的合理性與科學性,并對傳統的理性、系統的規劃理論和方法提出了質疑。“洛杉磯學派”將城市描述為一個含混折中、復雜、矛盾、不確定性的城市綜合體系,提倡用多元的含義把城市各部分、各單元組合起來,包括城市決策機制的多元,城市土地使用的多元,城市形態設計的多元等,建立在對于理性規劃批判甚至是顛覆現代主義基礎之上的后現代主義順理成章地成為了這一時期主導城市規劃的主要思想。
后現代主義的多元化、混雜化、不確定發展現狀與這一時期的國際奧林匹克運動頗為相似。受冷戰的影響,1980年奧運會與1984年奧運會從本質上來說是對立的,以相互抵制為代表的兩屆奧運會強烈地表現出了社會主義陣營和資本主義陣營的不可調和性;1988年韓國漢城奧運會恰恰是在這樣一個夾縫中進行的,漢城奧運會的組織者為這兩種思想的碰撞提供了一個合理、恰當的平臺。不過,這種狀況帶給國際奧林匹克運動的影響幾乎是災難性的,奧林匹克運動面臨著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的又一次挑戰,這直接導致了組織者對城市規劃的缺失。
莫斯科的奧運會的組織者延續了系統理論的規劃思想,把奧運會的籌備工作納入了莫斯科市發展規劃以及蘇聯“十五計劃”之中,采用了節儉辦奧運的理念。莫斯科利用了城市中原有的大量體育設施,而新建的比賽場(館)均勻地分配到了莫斯科的八個大城區中,計劃經濟的辦賽風格保證了賽后市民可以方便的使用這些場(館);奧運村標志性的18幢16層高的板式大樓,在賽后立即成為了普通工人的住宅。像莫斯科一樣,洛杉磯也采取了節儉辦奧運的組織理念,組織者彼得·尤伯羅斯(Peter Ueberroth)所選擇的商業模式意味著盡可能多地利用志愿者和最大限度地利用現有設施。作為洛杉磯學派的創始地,洛杉磯奧運會生動地體現出了后現代主義中不可調和性和無政府主義特點,奧運會首次取消了奧林匹克專用區的特權,比賽場地被分散在星羅棋布的洛杉磯88個市區內。由于城市過于龐大,這種規劃令運動員、教練員怨聲載道。漢城奧運會力圖為上述兩屆不同陣營利益集團提供交流的平臺,而在規劃方面,組委會最大的收獲來自于對漢江(Han River)南岸大刀闊斧的改造,這個被時任韓國體育部長的樸世直稱為“人間地獄”的貧民區,改造后成為了漢城綜合運動場(Seoul Sports Complex)所在地,而這種與星星點點式的修補形成鮮明對比的規劃方式為巴塞羅那、悉尼的城市規劃師們提供了借鑒的范本。
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來,世界各國都在忙于應對全球化帶來的歷史機遇與世紀挑戰。在這樣一個紛繁復雜的時期,可持續發展理論(Sustainable Development)進入了人們視野,并成為了指導這一時期世界各個領域發展的主要思想。目前,世界對“可持續發展”的公認概念源于1987年世界環境與發展委員會的報告——《我們共同的未來》中所提出的“既能滿足我們現今的需求,又不損害子孫后代能滿足他們的需求的發展模式”。在規劃界也出現了大量以可持續發展為目標的研究,1993年,英國城鄉規劃協會發表了著名的《可持續發展的規劃對策》,提出將可持續發展的概念和原則引入城市規劃實踐的行動框架。在規劃界,可持續發展這一大環境下的城市規劃的核心是強調城市經濟發展與社會、文化以及自然環境之間的關系,在保證人類自身發展的基礎上實現人與自然的協調發展。
針對可持續發展這一人類共同面對的話題,國際奧林匹克運動也在此時及時提出了自己的可持續發展理念:巴塞羅那奧運會通過合理規劃探索出了老城區可持續發展的新途徑;悉尼奧運會針對綠色環保這一目標首次提出了綠色奧運會這一可持續發展主題;北京奧運會提出的“綠色奧運、科技奧運、人文奧運”的理念把可持續發展目標拓寬到了整個社會;即將舉行的倫敦奧運會則走的更遠,在倫敦市長的倡議下,政府成立了可持續發展委員會,并發表了著名的《倫敦可持續性發展框架》,確定了20個可持續發展的評價指標。由此可見,可持續發展已經成為20世紀90年代至今舉辦城市主要的規劃思想。
1992年,巴塞羅那提出了城市復興的口號,而利用國際性活動解決城市自身問題已經被歷屆城市運用得爐火純青。早在1888年,巴塞羅那就曾經在烏達德拉公園(Parc de la Ciutadella)舉辦過世界博覽會(Universal Exhibition),1929年,該市還舉辦過國際展覽(International Exhibition)等,這些活動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城市環境,改善了城市結構,開放了城市空間與公共交通,并起到了復興城市的效果。為了追求城市的復興效果,只有38.5%的建設投資發生在巴塞羅那市,另外61.5%(5886.25億比塞塔)則投向了巴塞羅那大都市區及加泰羅尼亞地區。事實證明,奧運會使得巴塞羅那獲得了重生,從一個不知名的城市一躍成為地中海邊的旅游勝地,巴塞羅那利用奧運會又一次完成了自身的華麗轉身。2000年悉尼舉辦的第27屆奧運會是有史以來公認的以“綠色奧運”為主題開展各項建設和組織活動的奧運會,悉尼奧運會突出強調了可持續發展的辦賽理念,組委會推出了涉及能源、交通、土地總共90條原則,而奧運會最大的改造工程使霍姆布什灣(Homebush)建成了集體育、居住、商業、休閑娛樂以及基礎設施為一體的城市空間。在雅典舉辦的第28屆奧運會雖然極大地提升了希臘人民的愛國情感,但是針對可持續發展這一問題,雅典似乎混淆了奧運會“回家”和可持續發展這兩個概念,如在遺址上進行的比賽體現了古希臘燦爛文明的可持續性,而分散式的賽場布局似乎成為了可持續發展的最好的例證,但隨著希臘經濟危機的不斷加劇,不少體育場已經處于閑置狀態,雅典的實例再一次凸現了場(館)的賽后利用問題。2008年在北京舉辦的第29屆奧運會讓人們看到了在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舉辦奧運會的可能,通過“綠色奧運、人文奧運、科技奧運”的理念,市民對奧林匹克運動有了更多的了解,而城市環境相比奧運會之前有了明顯的改善,但對于可持續發展這一城市規劃目標,北京市的實施手段是多方面的,持續的過程是長期的,根據北京城市行動綱要,可持續性將成為今后城市發展的一個主題,而北京也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踐行可持續發展的承諾。
總之,隨著奧林匹克運動規模不斷的擴大,可持續發展已經演變成消化奧運遺產的一大主題,這同時也引發了另一個問題,即如何將奧運會所需要的奢華的、大規模的體育場(館)轉變為奧運主辦城市可持續的遺產,這一問題幾乎同奧運會的籌備工作一樣,正困擾著未來奧運會的規劃者們。
城市規劃理論對舉辦城市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城市布局、土地使用、環境保護、產業選擇等相關方面,與此同時,受奧運放大效應的影響,奧運會進一步凸顯了組織者在城市規劃方面的良苦用心。按照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原則來評判奧運會舉辦城市的規劃得失,可以清楚地發現,舉辦城市的組織者基本上都選擇了同期歷史上最為先進的城市規劃理論來指導城市發展,但事與愿違,并不是所有的規劃理論與實施措施都能獲得良好的結果。
城市規劃理論從20世紀伊始,共經歷過建筑主義、功能主義、系統理論、人本主義、后現代主義、可持續發展六種理論,每一種理論在客觀反映同期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的同時都對奧運會舉辦城市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在理論方面,城市規劃理論表現出了極強的科學性、繼承性以及可操作性,在實踐層面,成功的規劃案例均巧妙地找出了規劃理論與城市發展的契合點,如雅典、東京、巴塞羅那這些城市案例已經成為了理論與實踐結合的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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