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城(外一首)

邵一劭

顧城那里有一座古城

古城里有一個暴君

暴君會拿著斧頭尋找光明

會拿著斧頭測量遠和近

他說——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找著了嗎

找來一片朦朧

他說——

“你

一會看我

一會看云

我覺得

你看我時很遠

你看云時很近”

看清了嗎

看不清就砍

把看都換成砍了吧——

“你

一會砍我

一會砍云

我覺得

你砍我時很遠

你砍云時很近”

周末，熊冬眠

熊是想開了，

豬是想開了，

想吃就吃，

想睡就睡。

豬常常受騷擾，

熊就好得多啦。

熊知道找個僻靜的地方冬眠

一睡一個大冬天

睡得飽飽的，打嗝

饞死個人

俺也想睡一個

誰都不要打擾我

俺也不自擾

跟熊似地

鼾聲會發出聲響

會引來獵槍

熊就用前掌把嘴捂死

尾氣會發出氣息

會招來鬣狗

熊就用后掌把肛門堵死

俺也這樣

俺把手機關死

俺把電話掐死

星期禮拜，睡覺比賽

為了一個長長的自然醒

索性，我也不再打呼嚕

也不放屁

免得有人踹你

我得睡得死死地

我得死死地睡

我多想睡一個長長的飽飽的覺啊

我要蒙起頭來睡

我要堵上耳朵眼兒睡

我要廢寢忘食地睡

我得睡得死死地

我得死死地睡

我多想睡一個長長的飽飽的覺啊

我得睡他個天昏地暗

我得睡他個天翻地覆

我得睡他個死去活來

嗯，有首歌唱得好啊

讓我一次睡個夠

我就是想睡

這年頭太缺覺了

走著路都想睡

上著廁所都想睡

想起來了

夏衍的《包身工》里面

就有一個小女孩

就那么上著廁所就睡著了呢

到時候

我連做夢的時間都省出來睡

美夢也不做

娶媳婦的夢也不做

就那么睡

鳥兒呀

請到別的樹上去叫春去吧

風兒呀

請到別的門縫里去吹牛去吧

獵手們呀

請到別的山溝里試身手去吧

手機們呀

請到別的?。停托。牵悄抢锶フ{情去吧

我想好了

我想了整整一個晚上

我準就這樣去睡

我打了很好的腹稿

我準備再打成文字

我要貼到墻上

我這樣想著的時候

天，麻麻亮了

我小時候學語文的時候

就學過這個麻麻亮了

現在用它一家伙

嗯，我這樣想著的時候

天，麻麻亮了

突然

有個老頭吆喝賣小米了

一遍，一遍，一遍遍……

煩死個人

真想過去罵他媽媽的

真想過去抽他媽媽的

不過也就是想想

哪能真那樣撒野動粗呢

還寫詩的呢

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