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 春 文 軍
(1.重慶大學 外國語學院,重慶 400044;2.北京航空航天大學 外國語學院,北京 100191)
“社區口譯”(community interpreting)是近40年來在國際上深受譯界從業人士、研究者、相關機構重視的一種新現象,從澳大利亞到歐洲,再到美國、日本,公共機構的社區口譯服務都獲得了極大的發展,為語言不通的各國外籍人士提供了相當大的便利。與此同時,改革開放30年以來,隨著對外交流的日益發展,前往我國工作、學習、旅游的外籍人士日益增多。據《德國之聲》網上報道,中國對外國人的吸引力不斷增大。2006年,有4400萬外國人出入中國,比2001年增加近98%。北京登記居留的外國人有七萬人,上海則更多,非官方統計數字超過30萬。隨著在中國定居的外國人的不斷增多,不僅給居民,也給政府提出了新的挑戰,這涉及到多方面的問題,如行政、法律、社會政治等問題,但最根本的是,面對外國人的不斷涌入,如何解決好外籍人士在華的語言交流問題。由于語言不通,外國人在中國生活和工作都將面臨巨大的難題,對此,中國政府和人民一直在努力予以解決,也取得了不俗的成績。北京奧運會的成功舉行,就是一個很好的實證。但我國公共機構社區口譯服務方面的現狀,似乎差強人意。
本文首先對我國公共機構社區口譯服務的現狀進行了定量和定性調查,并在此調查結果的啟示下,借鑒其他國家的經驗,提出了一些相關建議。
“社區口譯”(community interpreting)一詞于20世紀70年代出現于澳大利亞,隨后發展到歐洲、美國。該詞在不同國家,所指稍有不同。在有的國家,它指的是由志愿者提供的義務的、臨時的口譯(Gonzalez,et al.,1991);在其他國家,它則泛指除“會議口譯”之外的其他類型的口譯(Roberts,1997;Ozolins,1998)。至于它的稱呼,也是五花八門,如“陪同口譯 escort interpreting”(Mikkelson,nd)、“公共服務口譯 public service interpreting”(Valero Garcés,2003)、“文化口譯cultural interpreting”(Roberts,1997)、“基于社區的口譯 community-based interpreting”(Chesher et al.,2003)、“對話口譯dialogue interpreting”(Mason,2001)及“聯絡口譯liaison interpreting”(Gentile et al.,1996;Erasmus,2000)。
對于“社區口譯”的具體定義,不同翻譯研究專家的側重點也不同。Mikkelson依據接受口譯服務的對象不同,認為“社區口譯員為某一社區的居民提供服務,而非為外交家、會議代表、在外國從事商務活動的人士等提供服務。”(Mikkelson,1996:126 -127);P chhacker則根據社區口譯發生的地點,指出“泛而言之,‘社區口譯’指的是在某一社會的公共機構中,當公共服務人員與個體客戶無法用同一語言交流時,產生的口譯活動。它促進了某一社會內,及其不同文化子群體之間的交流。在此,‘社區’既指主流的社會,也指其包括的子群體,如不同種族群體、土著群體、語言上的少數群體等”。(P chhacker,1999:126-7)當然,由于各國的不同情況,以及該口譯現象的不同發展階段,很難找到一個足以適合各國情況的詳細定義。
多年來,澳大利亞一直是致力于發展社區口譯的活躍力量。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大量移民的涌入促使澳大利亞政府開始轉向多語言制度以適應新澳大利亞人的需求。最初,大部分的社區口譯都是臨時性的,直到1973年創辦了電話口譯服務,從而也對相應的口譯學校和培訓提出了需求。隨后,對口譯服務的需求也擴展到了世界各國。1978年,美國法庭口譯員法案USCOURTINTERPRETERS ACT出臺,要求法庭口譯員必須接受專業機構或大學的培訓,這極大地促進了法庭口譯這一職業的高速發展(OlgierdaFurmanek& HeidiAchenbach,2004)。總之,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對社區口譯的需求日益增長,各國也在盡力采取措施,對社區口譯人員進行細致深入的培訓,制定統一的認證資格,加大立法力度,保障本國移民或外籍人士的語言權利。例如,1995年,第一屆CriticalLink國際會議在多倫多附近的日內瓦公園會議中心成功召開,會議主題為“法律、醫療及社會服務機構中的口譯”。到2007年,CriticalLink的系列國際會議已成功舉行五屆,與會人員日益增多,越來越多的國家加入到對社區口譯的研究中來,共同面對這一全球多語言化趨勢下的挑戰①參見 http://www.criticallink.org/。
正如本文開頭所說,隨著國際交流的日益頻繁,大量外籍人士前來中國工作、學習和旅游,中國政府和人民也一如既往地友好接待和幫助他們。那么,國內的公共機構對不懂中文的外籍人士所提供的社區口譯服務現狀如何呢?為此,筆者從定量和定性兩個角度,對國內公共機構的社區口譯服務現狀進行了調查。
2.1.1 調查對象
共有來自美國、法國、波蘭、意大利、德國、南非、澳大利亞、俄羅斯等20個國家42位外籍人士接受了此次問卷調查。調查時主要通過電子郵件給當時一些認識的在華外籍人士發出問卷進行調查,而對曾在中國工作和學習過的波蘭人直接當面進行問卷調查。42位被訪者中,32人年齡在18-30歲之間,6人年齡在31-40歲之間,僅有4人年齡超過40歲。其中有9位波蘭人,5位美國人,4位法國人,3位意大利人,3位德國人,2位南非人,2位俄羅斯人,2位澳大利亞人,另外只有一位受訪者的國家分別是英國、泰國、荷蘭、葡萄牙、西班牙、坦桑尼亞、瑞典、加拿大、印度、芬蘭、比利時、土耳其。受訪者中27人前來中國學習,20人前來中國工作(其中5人既學習又工作)。
2.1.2 問卷設計
問卷包括18個問題。1-8題涉及受訪者的個人背景,如年齡、國籍、初訪中國日期、來訪目的、停留時間、來中國前的中文水平以及在中國期間主要的交流語言等。9-10題詢問受訪者在中國初期所遭遇的困難,以及這些困難的嚴重程度。11-15題是本問卷的主體部分,涉及公共機構口譯服務的具體情況。16-18題則旨在了解受訪者對中國公共機構口譯服務的總體情況、收費情況的評價。
2.1.3 數據分析
2.1.3 .1 背景情況(1-8題)
在42位受訪者中,有42位受訪者在2000至2008年間前來中國工作或者學習,可見此次收集的數據能反映出當前的情況。在受訪時,有39位受訪者均已呆在中國的不同大城市超過6個月,這意味著根據中國的相關法律規定,他們需要去不同公共機構辦理相應的手續,如簽證延期、住址登記等。而17位受訪者來中國前未學過中文,19位受訪者僅是中文初學者,也就是說,在辦理手續時,他們需要口譯服務。最后,第八題的答案顯示,41位受訪者能用英語交流。
2.1.3 .2 所遭遇的問題(9-10題)
在問題9列出的4個問題中(語言不通、文化差異、涉及公共服務的問題、交通問題),所有的受訪者均遇到了語言問題,而且語言障礙是最嚴重的問題(其加權平均數最高,為1.95),第二大難題是公共服務問題(其加權平均數為1.71)。
2.1.3 .3公共機構社區口譯服務的情況(11-15題)
(1)問題11,受訪者常去的公共機構有:銀行(97.62%)、警察局(80.95%)(可能一些受訪者將警察局和出入境管理處混淆了)、出入境管理處(76.19%)、學校(69.05%)、郵局(61.90%)和醫院(61.90%)。
(2)問題12,受訪者解決語言問題的方法:首先,僅有19.05%的受訪者指出某些公共機構提供免費的口譯服務,因此大部分受訪者尋求會說中文的朋友幫助(85.71%),或者干脆在現場臨時尋找陌生人幫忙(50%)。只有11.90%的受訪者聘用了專業口譯人員。更有甚者,3位受訪者沒能找到任何人幫忙,因為他們不能承擔聘用專業口譯員的費用,另外3人則因不知道從何渠道尋找口譯員而沒能獲得幫助。不過,可喜的是,大約42.86%的受訪者發現在某些公共機構,如銀行、學校和醫院,某些工作人員會說英語。
(3)問題13,譯員的資歷:所有受訪者都曾獲得會說英語或相關外語的中國朋友的幫助,盡管他們的外語不夠流利。83.33%的受訪者也曾尋求能說流利漢語的外籍朋友幫忙。此外,76.19%的受訪者還得到外語專業畢業的中國人的幫助。只有少量受訪者獲得過專業口譯人士的幫助。
(4)問題14,獲得不同類型口譯員幫助的頻繁度:大部分情況下,受訪者常尋求會說外語的中國朋友幫忙(加權平均數為2.02),或者外語專業畢業的中國人(加權平均數為1.94)。他們的第二選擇就是會說中文的外籍朋友(加權平均數為1.91)。同問題13,受訪者很少尋求專業口譯人士幫忙 加權平均數僅為
(5)問題15,各類口譯員的翻譯效果:翻譯效果最佳的口譯人員包括:中文流利的外籍朋友(加權平均數為2.23)、英文或其他外語專業畢業的中國人(加權平均數為2.22)、以及專業口譯人士(加權平均數為2.18)。這表明,顧客最需要的是既會英文(或其他外語)又會中文的人士幫助。不過,讓人無奈的局面是:盡管英文不夠流利的中國朋友的翻譯效果不太令人滿意(加權平均數僅為1.88),但是受訪者仍不得不尋求他們的幫助。
2.1.3 .4 問題16 -18(總體評價):42.86%的受訪者無法評價中國公共機構專業口譯人士的服務情況,因為他們從未接受過他們的服務,28.57%的受訪者認為他們的服務“不太令人滿意”,只有23.80%的受訪者認為“令人滿意”。至于專業服務的收費情況,61.90%的受訪者希望接受免費口譯服務。
2.1.4 問卷結果
根據以上數據,可以得出以下結果:
(1)在中國,對外籍人士而言,英文毫無疑問是除中文以外的最佳交流語言。
(2)對外籍人士而言,語言障礙無疑是最大的困難。換句話說,他們急需公共機構社區口譯員的幫助。
(3)最需要提供口譯服務的公共機構有:銀行、警察局、出入境管理處、學校、郵局和醫院。當然,法院為保障外籍人士的法律權利也應該提供口譯服務。
(4)因為較少公共機構提供專業口譯服務,且僅有少數機構的工作人員會說英文,所以在中國急需提高相關公共機構的意識,呼吁他們提供專業口譯服務。
(5)在不得不尋求口譯人士幫助時,大部分外籍人士大都尋求陌生人或者朋友幫忙,而不是聘用專業口譯人士,同時大部分受訪者希望能接受免費的口譯服務,這似乎說明我們需要加大宣傳力度,呼吁有關方面尊重專業人士的勞動,并能提供合理的薪酬。唯一的問題是:到底誰來為公共機構的社區口譯服務買單?當地政府還是顧客本人?
(6)通常情況下,受訪者尋求既能說英語又能說漢語的朋友幫忙。但現實是:大部分人只找到英語不夠流利的中國朋友幫忙,因為英文流利的中國人和中文流利的外國人并不多見。所以,我們需要繼續提高中國人的英語能力(或者外語能力)。
(7)在華外籍人士認為中文流利的外籍朋友和外語專業畢業的中國人翻譯的效果最佳,這似乎說明:這些潛在的顧客更看重的是口譯員用外語(即他們的母語,多數是英語)與他們溝通的能力,而非用當地語言(即中文)與公共機構工作人員溝通的能力。此外,中國的專業口譯人員的翻譯效果似乎不盡如人意。從隨后的采訪中,一些受訪者也表達了類似看法。也就是說,我國的口譯專業隊伍仍需繼續提高其專業素質。
(8)多數受訪者對中國社區口譯服務的總體評價不高。這再一次表明:我們需要在相關決策者、公共機構服務人員及相關口譯人士中加大宣傳,促使他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從而采取措施,提高服務質量,滿足這些顧客的需求。
此外 為補充問卷調查的不足 從定性角度進一步了解中國各大城市公共機構口譯服務的具體情況,筆者還采訪了北京、上海、南京、哈爾濱、大連、重慶共六大城市的八位外籍人士。
2.2.1 訪談問題
訪談的問題包括:受訪者在中國生活初期,曾遭遇的困難;在各個公共機構,解決語言不通的具體方法;是否知道尋找專業口譯人員的渠道;認為稱職的公共機構社區口譯人員應該具備哪些素質;對中國公共機構社區口譯服務的建議或意見。
2.2.2 數據分析
2.2.2 .1 問題一:遭遇的困難
絕大多數受訪者表示,語言不通是首要問題,除了自己的漢語水平不夠好之外,各地方言也給他們帶來很大困擾。此外,公共機構的服務也是一大問題,在大部分公共機構中工作人員都不太會說英文,即使會,也僅能應付簡單的日常交流。
2.2.2 .2問題二:各公共機構口譯服務的具體情況
(1)出入境管理處:大連的受訪者是由其學校老師幫忙辦理簽證延期事宜的,所以不太清楚那里的情況;另外,哈爾濱的受訪者一共陪自己的外籍朋友去過出入境管理處五次,但都沒發現會說英語的工作人員,那里大部分的外籍人士都是由自己的外籍朋友陪同辦理手續的。其他幾處(北京、上海、南京、重慶)的出入境管理處均有會說英語的工作人員提供口譯服務,尤其是北京和上海兩地的工作人員英語很好。
(2)學校:在以上六座城市里,學校的留學生辦公室至少有一位老師英語流利,專門負責幫助留學生處理有關手續,有些甚至協助留學生在其他公共機構辦理手續,或者提供辦理手續方面的指導。
(3)工商部門:接受采訪的受訪者均沒有去過。
(4)銀行:北京和上海的銀行,通常至少有一人專門負責與外籍顧客交流,英語流利;而南京、大連、重慶等地的銀行工作人員則英語不太流利,有時出現溝通障礙,受訪者多試圖用簡單的漢語與工作人員溝通。
(5)郵局:六座城市中的受訪者普遍表示郵局中會說英語的工作人員較少,且英語不夠流利。所以他們大都通過肢體語言、簡單漢語或者自查字典等方法解決語言溝通問題。
(6)警察局:僅有三位受訪者分別去過上海附近一座小城市和西昌兩地的警察局,發現當地工作人員均不會說英語,這造成了他們很大的溝通困難,只能盡量用簡單的漢語溝通。
(7)法院:受訪者均未去過。
(8)醫院:北京和上海兩地均有專為外籍人士設立的醫院,醫生能說流利英語,但收費昂貴。哈爾濱的醫院有些醫生英語不錯。但是,南京、大連、重慶等地的醫院(主要是體檢中心)的醫生一般不會說英文,受訪者大都依靠朋友幫助。其中一位受訪者還提到,自己在四川自貢工作期間,曾需要120急救中心的服務,但醫生不會英語,幸虧有會中文的外籍人士陪同才解決了問題。
2.2.2 .3問題三:尋找專業口譯人員的渠道
僅有北京的受訪者表示在街上接到過專業口譯服務方面的傳單,也曾有朋友推薦一些專業口譯人員,但對他們的翻譯效果不太滿意。其他的受訪者都表示,自己通常是找朋友幫忙,故不清楚具體渠道。
2.2.2 .4 問題四:專業素質
受訪者提到,要做一個稱職的社區口譯人員,需要:(1)英語、漢語流利;(2)熟悉所在機構的辦事流程,清楚顧客的需求,能幫助他們解決具體問題;(3)熟悉一些專業術語;(4)最重要的是,具備相關的文化知識,清楚中外文化差異,能在口譯時,理解交流雙方的真正意圖,避免文化差異導致的誤解。此外,幾位受訪者還提到,語法方面的能力并不重要,只要能達到溝通的目的即可。或許,他們更注重的是口譯的即時性和目的性。
2.2.2 .5 問題五:建議或意見
(1)值得肯定的方面:總體來說,受訪者認為一些公共機構的工作人員英語越來越好,尤其在北京、上海這樣的國際化都市;而且,大城市中英語標識、英語街道名、公共汽車上的英語報站錄音、公共場所電子屏幕上的英語解說、一些公共機構提供的英語辦事指南等,都極大地方便了外籍人士的生活。
(2)需要提高的建議:要加大宣傳力度,通過電話、網絡等渠道,讓更多的外籍人士了解尋求專業口譯人員的渠道;公共標識、辦事指南等材料的英語翻譯要避免“中文式英語”的錯誤,以免造成誤解;120急救中心、醫院等關乎顧客重大利益的公共機構必須要提供社區口譯服務,或至少有為外籍人士熟知的英語熱線服務,以解燃眉之急。值得一提的是,一位受訪者還提出,我們除了要提供適當的口譯服務之外,也可以注重漢語的推廣,培養公共機構工作人員甚至普通人教外籍人士簡單漢語的習慣,讓越來越多的外籍人士不僅能順利處理各種手續,生活便利,還能說上中文,了解中國,了解中國文化。
2.2.3 訪談結果
總結以上的訪談數據,筆者得出以下結論:
(1)同問卷結果相同,采訪結果再一次證實:語言不通和公共機構的服務問題是外籍人士遭遇的兩大難題,急需解決。
(2)北京、上海作為中國的兩大國際化都市,公共機構的社區口譯服務普遍比較好,但專為外籍人士設立的醫院收費昂貴也讓普通外籍人士感到不便,其他大城市則需要提高其社區口譯服務;在不同公共機構中,出入境管理處和學校的口譯服務較好,而其他公共機構,如醫院、警察局、銀行、郵局的口譯服務需要提高。當然,雖然無受訪者去過法院辦理手續,但為保障外籍人士的法律權利,社區口譯服務勢在必行。
(3)我們需要加大宣傳力度,讓更多的外籍人士了解尋找專業社區口譯人員的正規渠道。
(4)關于社區口譯人員的專業素質,如上所示,外籍顧客們關注的是他們的語言能力、具體的辦事能力以及文化溝通能力。
(5)另外,除了大力發展和提高全國的公共機構社區口譯服務質量,我們也可注重中文的推廣。
總之,以上有關我國社區口譯服務現狀的調查,反映出我國社區口譯存在較多的不足之處。因此,在以上調查結果的啟示下,參考其他國家推廣和發展社區口譯的經驗,筆者提出以下幾方面的建議。
國家可以通過確立相關法律法規,明確規定在一些涉及外籍人士在華權益的公共服務機構必須提供社區口譯服務。當然,從調查中看出我國某些城市、某些公共機構已經提供此類服務,但在全國范圍內仍需統一立法,這樣才能為推動社區口譯在全國各大城市、各公共機構的發展提供基本的立法保障。至于不同城市、不同公共機構的社區口譯服務,可視具體情況有所不同。比如:一些外籍人士常去的機構可有固定的社區口譯人員幫助外籍人士;一些手續簡單、外籍人士不太常去的機構則可通過外語辦事指南、社區口譯服務電話、臨時聘用合格社區口譯員等方式幫助外籍客戶。據了解,目前國內一些城市(上海、西安等)已經設立了對外語音信息服務中心,為外籍人士提供外語信息服務,值得推廣。
關于這一點,國際上不少國家都已經提供了不少先例,可供我們參考。比如,瑞典的司法程序法規the Code of Judicial Procedure、行政程序法規 the Administrative Procedures Act和政府公務員法規the State Officials Act分別對司法環境及行政部門處理的涉外案例涉及的口譯服務做出了相關規定(Niska,Helge,2004)。
目前我國已經有一些口譯方面的專業資格考試或證書,如翻譯專業資格(水平)考試(CATTI)、上海口譯資格證書(中、高級口譯)、外事聯絡陪同口譯崗位能力證書等,但缺乏針對社區口譯的資格認證。與此同時,國際上其他國家不乏成熟的社區口譯專業資格認證。比如,英國的社區口譯證書Diploma in Public Service Interpreting(DPSI),凡是以“英國社區語言”為工作語言,或公共服務行業從業人員均可參加考試,證書持有人可成為法庭、醫院、當地政府的口譯人員。①參見 http://www.iol.org.uk/qualifications/exams_dpsi.asp因此,筆者建議,可以參考翻譯專業資格(水平)考試,設立我國的社區口譯證書,具體考核考生語言能力、文化交流能力、具體公共機構中(包括司法領域、公共健康與衛生、商務部門、行政部門等)協助客戶的辦事能力。關于最后一方面,可根據具體情況,既可以全面的考核考生在所有公共機構中的口譯能力,也可僅考核考生在某一機構中的能力。
我國不乏各類外語人才,因此我國各高校、專業外語培訓機構,可以與當地政府部門合作,開設社區口譯方面的培訓。比如,筆者曾在波蘭波茲南市旁聽過當地亞當.密慈凱維奇大學(UAM)英語學院開設的社區口譯碩士班。該碩士班培養的學生畢業后,即可在英國為大量波蘭籍勞工進行社區口譯。其學生均是已經具有一定波英口譯能力的學生,課程包括經濟、教育與社會事務、醫療、法律事務、公共生活與機構、社區口譯理論等方面的課程,主要講授英國社會中,涉及外來移民生活的各公共機構的具體辦事情況,培訓學生在各種具體案例中的口譯能力、與波蘭移民和當地公務員溝通的能力。①參見 http://ifa.amu.edu.pl/moodle/course/category.phpid=46我國的各大高校和培訓機構,似乎可以此為參考,對英語專業學生或者法律等相關專業學生,進行進一步的有針對性的社區口譯能力方面的培訓,從而培養出既有外語口譯能力,又熟悉各公共機構具體情況,能切切實實幫助外籍人士解決問題的合格社區口譯人才。
由于社區口譯涉及到外籍人士的切身利益,因此要對社區口譯人員統一管理,建立相關的登記制度,明確社區口譯行業的行業要求、專業資格認定、職業準則等,并能進行嚴格的考核,督促社區口譯人員不斷提高自己的專業能力,嚴格遵守行業的職業準則,以切切實實地在工作中維護外籍客戶的切身利益,發揮社區口譯的真正作用,促進我國對外交流的進一步發展。
前文調查中反映出了社區口譯宣傳不力的問題,因此我們要加大在外籍人士、政府公共機構中的推廣宣傳,這樣可以方便各機構、各外籍客戶及時尋找到合格的社區口譯人員。
針對社區口譯人員的薪酬問題,應該有一個明確、統一的規定,明確是由政府機構還是由顧客來承擔,以及具體的收費標準。要能尊重社區口譯人員的勞動,調動口譯人員的積極性,促使他們不斷提高服務質量,并吸引更多高素質翻譯人才加入到社區口譯的隊伍中來。
總之,筆者進行的問卷和采訪調查,雖然受訪者人數有限,但從定量和定性兩方面從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我國公共機構社區口譯服務的現狀。總體來看,大多數外籍人士在中國深感語言不通之苦,但他們多數情況下只能尋求朋友的幫助,因此進一步發展社區口譯是必要的、必須的。當然,具體到不同城市、不同公共機構,情況差異頗大,但以上的調查,可說給各地各機構如何提高社區口譯服務提供了實用的建議和參考。筆者的建議,只能是從宏觀方面提供了一家之言,具體的操作方面,還需要業界各位同行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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