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石雜談

劉文柬

花蓮縣位於臺灣東部，為全臺面積最大、石產種類最多的縣。產金瓜石、玫瑰石、綠泥石、黑膽石、經紋石、硬沙石、砂積石、云母石、蛇紋石、輝力石、三棧青黑石、綠玉、墨玉等，東海岸玉石種類也很多。

花蓮是一個沖積平原，人口稀少，地形狹長(約150公里)，高山到海岸距離很近，落差大，每遇大雨，瞬間山洪暴發，水量湍急、一瀉千里并匯集成河，沖刷滾動使大小石頭互相碰撞。奇石在大石中第一波孕育成形。第二波是到達海邊，雖然短短幾公里，但需經過好幾千年的臺風推擠才能到達。花蓮縣不只是石頭的故鄉，也是臺風的故鄉，每當臺風季來時，溪水暴漲，大石再一次遭受大破壞，把非一體的全部切除。剩余的石頭精華，因密度大、體質重，翻滾中容易沉入深海，這是第三波也是終點站。大石經歷三波的破壞，臺風季又來臨時，海面上是驚濤駭浪，已成形的石頭沉睡在30米深的海底，經年累月被翻騰的細沙清洗皮膚。老天在山上取材、河川切割、海中完成的雕塑品，就這樣形成了。它們每件都是上天的禮物，堪稱“天雕作品”。

我從小喜歡到海邊游泳，撿貝殼及奇怪的石頭，長大后亦喜歡動態休閑，上山跳傘、下海玩帆船，靜態賞石。20年前，花蓮潛水師傅撈奇石上來，引起了賞石界的轟動，我賣掉一間店鋪以收購各類深海奇石、玉石。想到當年正迷這些奇石時，有朋好言相勸：“切勿玩物喪志，應以事業為重”，家人亦有怨言。我的賞石裝備齊全，30倍、20倍、12倍的放大鏡都有，因為賞石不只是欣賞外觀，石頭皮膚如用放大鏡觀察，更是別有意境，尤其是觀察碧玉類奇石，真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玉石中的奇景圖案變化萬千，從畢加索到張大千都有，東海岸有一種龍鳳碧玉(俗稱“總統石”)，其紅色地方如正在碳烤，另一種魚卵石用30倍放大鏡可以看到一顆一顆的魚卵，有的還像快孵出的小魚，令我一時無法敘述石頭在放大鏡下的美，如讀者有空自己去體會，其意境更佳。

兩岸交流開始后，我到處旅游，尋覓愛石，海南島、深圳、澳門、汕頭、東山島、廈門、滄南、青島、煙臺、旅順都無收獲，而在廣州青平市場買到黃蠟石、南京雨花石；上海花鳥市場買到少量戈壁石。另有類似來賓石，當初以為是造假，沒采購，哪知道廣西河川漩渦處，蘊藏豐富的水石，另有沙漠中的葡萄瑪瑙；云南黃龍玉近年大夯；肅南整條河都是祁連玉。大陸經濟起飛，遍地寶藏都一一出土。所以，收藏奇石、寶石需因緣際會。事無先后，達者為師。

選擇雅石，我的座右銘是以選世界小姐的標準作參考，現代選擇美女第一關為身材比例。即l比1.6。就是上半身100公分，下半身需160公分。賞石專家會以奇石的比例來評估價值，山水人物都有其大小、長短、坡度、角度、平衡等因素條件。二為氣質體態。其分先天及后天，評審在美女舉手投足，行為活動及表情、眼神中都可洞悉美女本身具有的氣度。三是智慧。這一關評審會出問題要美女回答，從應變主題思考邏輯、語音清晰、咬字準確、出音頻率、感情融入、面部表情，測試其智慧。四是皮膚。美女身材高挑，比例適中，但皮膚不一定美，古代詩人贊賞美女皮膚用“彈指可破”、“秀色可餐”、“白里透紅”等，現代來自世界各地的美女。人種膚色各有不同，寒帶熱帶皮膚毛細孔也不一樣，熱帶美女皮膚雖然黝黑但特別細嫩等等。五是感覺。大會設立人氣獎。就是頒給在選美時與大家在一起最能融洽相處、個性豪爽之美女。換言之選美專家在選美過程中就是挑選沒有瑕疵的女人。

在我的心目中，美石是與生俱來、無瑕疵且與眾不同的尤物。選擇美石與賞玩奇石有異曲同工之處，古代賞石要求皺、瘦、漏、透，現代以形、質、色、紋、感衡量。具體的，大家都有執意賞石設定對象，如山水、人物、花鳥、昆蟲等各有所好，要影響及改變石友的嗜好是很難的。

個人認為奇石的條件有：雅石的基本來源，受過海洗或長年溪底潤造的石頭比一般石塊沉重，收藏者都會用手稱稱其重量，再從皮膚、造型分析。原則是禁用人工，要保留天雕作品。但花蓮玫瑰石必須研磨，因為不論來自山區、河川、海底的，都有黑色氧化層，切割或高速噴砂，才會呈現美麗的本色。臺灣豐田綠玉有海洗的雅石，就不能有人工修改過程。另有礦區產玉，可以用研磨、切割或高速噴砂，所以臺灣的石展常將各石種分類評分，其中金瓜石、綠泥石、三棧青黑石、經紋石、黑膽石、沙積石、輝力石、硬沙石等屬雅石類，分景觀、抽象、形象、小品組合等。玫瑰石、云母石等研磨、切片的分三類，原石研磨、切片、制框裱褙等。圖案石單獨評分。玉石類分原石、平面加工、制框裱褙、雕琢等。臺灣評審委員是由幾位公認的資深石友組成的，都對奇石有深入研究，經驗老到并獨具慧眼，能從千千萬萬的奇石中挑選佳絕之石。

每一顆石頭都是世界唯一。總而言之，愛石玩石，新手上路都有地緣因素，學習費一定要繳。剛開始買石會不盡理想，然后從各類收藏中汲取寶貴經驗。后來，收藏愛石通常不叫買賣，而叫割舍交流。因為自己不易得手的愛石，出手就像出賣自己兒女一樣不舍。以前每當買進喜歡的愛石，都會有一種興奮感，不喝不睡把玩幾天，日久兒孫成群(滿屋愛石)時，才想開了。當然也是同好一句經典才開竅，他說：“凡事要舍得，不舍就不會再得。”細想，果然如此。

每一位愛石同好入門收藏奇石，都有一個故事，我每次買一批愛石回家，老婆就不高興，后來都等夜晚才回家，但有一次被發現，我說沒買石頭，老婆看車子后說：“哼!還說沒買石頭，那車子怎么陷下去啦?”惹得鄰居都在看笑話。當時車內有一粒150kg的黃玉和一粒180kg的東海岸海洗翠玉。

三十多年來，我的藏石、養石過程有一卡車的故事，足可敘述三天三夜，待下回再分享於眾多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