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我國證人的義務與法律保護

梁 斌

（中共保定市委黨校，河北 保定071000）

論我國證人的義務與法律保護

梁 斌

（中共保定市委黨校，河北 保定071000）

出庭作證本是證人的法定義務，然而現行法律對證人保護的缺失往往使得證人在履行義務方面顧慮重重。應制定證人保護法，提高證人出庭率；對重要證人采取特殊保護措施；對證人給予經濟補償與獎勵；在規范證人義務的同時，還要強調其權利。

證人；出庭作證；義務；法律保護

一、證人的義務及其意義

眾所周知，證人都有出庭作證的義務。在司法實踐中，證人對案件的偵破和審理起著關鍵作用。如果他們能自覺履行義務，將會有效實現司法活動的效率與公正，否則，不僅當事人的質證權、辯論權將受到嚴重限制和削弱，還將損及司法的公正與法律的權威。

從大量的司法實踐可知，證人履行義務的最佳方式應為出庭作證。首先，當面質證有利于證人端正態度，不敢怠慢。法庭的氛圍是嚴肅、莊重的，法官的詢問和注視會對證人產生一定的心理影響，迫使證人認真對待，盡可能提供真實信息。其次，證人出庭有利于法官對證據作出正確評估。法官只審閱那些缺乏生命力的書面文字證言，則很難分辨真假；而如果他能充分聽取控辯雙方對證人的當庭質詢，那么就比較容易作出科學的判斷和正確的評估。再次，對于那些有意回避問題或制造偽證的證人來說，當庭質證能對其產生巨大壓力。法官可根據證人的表情、語調等非語言信息洞察證言的可靠性，通過反復質詢令虛假證言露出破綻。最后，法官一般采用開放式的提問，能最大限度避免立場上的偏頗，重新審視經誘導、暗示得來的證言，有利于查清某些被偵查人員無意或有意忽略的情況，保證公開公正。

二、證人義務難以履行的原因分析

（一）造成證人履行義務難的立法缺陷

1.對證人是否出庭作證缺乏明確規定。在我國，法律規定證人具有出庭作證的義務，而同時又規定不能出庭的證人所提供的證言經查證屬實可以作為證據采納。這些規定可以被理解為：具有出庭作證義務的證人可以不出庭作證。這種明顯的立法矛盾為一些不愿履行義務的證人提供了借口，是證據法上的一大漏洞。另外，我國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提到，證人可以不出庭的情況包括“其他無法出庭的特殊情況”，卻沒有列舉哪些情況屬于“特殊情況”，誰來證明并審查有否具有“特殊情況”。可見，我國現行立法在證人出庭作證方面的制度自相矛盾，有待完善。

2.對拒不履行義務的證人缺乏約束性制度。我國訴訟法雖然規定了證人有出庭作證的義務，卻沒有具體規定證人如果拒不履行義務應負怎樣的法律責任或受何種法律制裁。也就是說，對拒不履行義務的證人，現行法律沒有強有力的約束性制度，甚至對作偽證也缺乏具體可行的懲罰措施。另外，有些法律條文對證人作證制度規定得過于簡單，不易操作。

3.對出庭作證存在風險的證人缺乏有效保護制度。證人及其親屬的安全問題是證人履行義務最大的憂慮和障礙。我國《刑事訴訟法》雖有保護證人及其近親屬安全的內容，但缺乏可操作性，執行效果不明顯，打擊報復證人或其親屬的事件屢有發生。另外，證人出庭作證必然會消耗精力，投入時間，對其個人利益產生負面影響，這些是證人履行出庭作證義務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從一定程度上說，出庭作證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證人因而不愿作證，對履行義務往往存在排斥心理。

（二）證人自身原因導致義務難以履行

證人義務難以履行是多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除了上述立法缺陷外，證人對其自身利益的權衡也影響了出庭作證義務的履行。每個證人在其出庭作證前，一般都有一個從內心對作證行為的利害進行評估的過程。

1.證人會考慮如果自己出庭作證，有可能產生哪些風險，比如出于自己或家人的人身安全的考慮，擔心遭到打擊報復。可能有些證人在出庭前就已經遭到受自己證言不利影響的一方當事人的恐嚇、威脅，甚至人身、財產傷害等。所以，證人出庭作證的最大障礙是自己和家人的人身、財產、安全利益會因作證而可能受到傷害。

2.證人會考慮如果出庭作證，將投入多少成本，造成多少損失。出庭作證意味著時間和精力上的投入，意味著原來的生活被打亂，正常的工作做不了，正常的學業被延誤，正常的交往活動被取消。在影響自己利益的同時，證人還要在經濟上預先支付因出庭而產生的一系列費用。

3.證人還會考慮是否因為出庭作證而影響自己基于人情關系的利益。比如因為出庭作證，原來的朋友疏遠了，甚至變成了敵人；原來對自己有恩的人因出庭作證對其不利導致人情關系變得復雜；原來正常的人際交往因為作證而無法延續。這些看似“非主流”的影響因素，在我國這樣一個注重關系的社會氛圍中，對證人會產生極大的心理壓力，導致其義務難以履行。

三、加強對證人的法律保護是治本之策

針對我國證人出庭率低，履行義務難的現象，很多學者都建議制定強制證人出庭制度。這一制度的核心是賦予法院執行權和強制權，但從實際情況來看，它并不適合我國當前的國情。因為，任何一個國家或政府在不能充分保障民眾權益的前提下，是不能強迫民眾履行對其不利的義務的，這有悖法治精神，對證人來講，是權利義務的不對等。所以，欲提高證人出庭率，使其自覺履行義務，關鍵在于對證人進行法律保護。這才是解決這一司法難題的治本之策。

（一）制定證人保護法，提高證人出庭率

我國目前現有的證據制度尚不完善，更沒有一部專門的證人保護法。因此，我們在完善證人出庭作證的相關法律的同時，還要制定證人保護法，對證人實施以下保護：

1.建立單獨的證人保護機構。在我國，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公安機關是證人的保護機關。但這三個機關共同保護的責任義務并不明確，容易導致誰也無法盡到保護證人職責的結果。國際上很多國家都設有專門的證人保護機構，對證人保護起到了很好的作用。我們可以借鑒這一成功經驗，在我國設立由中央財政負擔，不受地方政府管轄的專門組織，擔負起保護證人的職責。

2.建立證人的事前保護與事后保護相結合的制度。在有些國家，為避免證人遭遇可能的危險，法律允許證人暫時隱瞞部分個人信息，如個人住址或身份等，而等風險消除之后再補充相關信息，完成正式卷宗。這些方法非常值得借鑒。對于出庭作證會帶來特大危險的證人，還可借助高科技的通訊媒介，如網絡同步視頻等技術來進行作證及法庭質證。而對于證人的事后保護，除了強調在一定時期內對證人的人身安全進行保護外，還要對其因作證而產生的成本進行補償。對于打擊報復者，要賦予證人追究對方責任及追償的權利。要建立完善的證人申訴機制，保障證人的救濟渠道暢通、有效。

（二）對重要證人采取特殊保護措施

在一些重大案件中，某個證人可能掌握著核心證據，他能否履行作證義務成為案件審理的關鍵，同時他也成為案件利害關系人威脅的對象。對此，可以制定專門的保護計劃，如嚴格保守證人信息，在一個時期內實施輪值保護，協助證人轉換身份、轉移住所、調職等。另外，對打擊威脅證人作證的行為要重點排查，避免傷害發生，如有，一經查實，可以妨害作證罪論處。在保密措施方面，對于法院認可的高度危險案件的關鍵證人，可將其一切信息納入國家機密范疇，規定相關人員的保密義務及泄密的法律責任。對關鍵證人還可規定特殊的出庭作證程序，如對其身份的核對可由專人負責并于開庭前進行。

（三）對證人作出經濟補償與獎勵

證人出庭必然會付出一定成本，除了精力的投入和時間的付出外，還包括誤工費、交通費、食宿費等開支。國家應對其因履行出庭作證義務而產生的一系列支出予以補償，補償款可在結案時由國家財政專項支出。對于因出庭作證而造成較大損失的證人，還可規定其享有申請獎勵金的權利。這樣可以有效激發證人履行義務的積極性，提高出庭率和辦案效率，形成良性循環。

（四）在規范證人義務的同時，還要強調其權利

保障證人出庭率的前提除了對證人進行有效保護外，還要從根本上提高證人的訴訟地位，尤其是賦予他們明確的權利，如規定證人享有對自己不利言辭的拒證權、申請特別保護權、對自己所作證詞的查閱糾錯補充權、經濟補償與事后救濟的申請權等。

2013年1月1日起，新《刑事訴訟法》開始施行。其中，第54條至第58條以及第62條和第63條對刑事訴訟中的證人義務履行和證人保護都作了比較全面的規定，有利于解決困擾司法界的這一難題。我們有理由相信，證人履行義務難的問題將隨著新法的實施迎刃而解。

[1]畢玉謙.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釋解與適用[M].中國民主與法制出版社,2002.

[2]劉紅艷.完善我國強制證人出庭作證的保障制度[EB/OL].http://www.jcrb.com/procuratorate/theories/academic/201108/t20110 805_587342.html,2011-08-05.

[3]陳泱.我國證人出庭制度存在的問題及其改革[EB/OL].http://www.chinalawyer.cc/Deep/20100310211250_113136_4.html,20 10-03-10.

D925

A

1673―2391(2012)05―0084―02

2012—04—14

梁斌，女，河北保定人，中共保定市委黨校。

【責任編校：王 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