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愛情贊美詩:我和你,生死一條命

2011年11月，當患重度腦積水的李雷說“不治了”時，妻子郝小霞急得一把捂住丈夫的嘴：“永遠不許說這樣的話。我為什么甘當農婦也要嫁給你？因為我愛你！我為什么不當護士來陪你當農民工，因為我離不開你！你要發誓，永遠不離開我。不管你病得多重，只要你想死，就是背叛我倆的愛情！”

真愛無敵，

不做護士做農婦

2006年6月28日傍晚，從呼和浩特市一家飯店下班后，郝小霞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突然，一個歹徒竄了出來，攔住她的去路。危急時刻，同事李雷突然出現，迎著歹徒的刀子沖了上去。一番搏斗后，歹徒落荒而逃。原來，一直心儀郝小霞的李雷，擔心她獨自走夜路不安全，悄悄跟在后面保護她。驚慌失措的郝小霞，哭著一把抱住李雷，哀求道：“求求你，別離開我……”這一聲“別離開”，開啟了他們生死相隨的一段曠世情緣。

郝小霞當時21歲，是內蒙古醫院附屬衛校的一名學生，老家在山西省臨縣農村。平時，她利用課余時間，在學校附近的一家飯店打工。李雷是該飯店的廚師，比她大一歲，老家在遼寧省阜新市阜新鎮。經過搶劫風波后，郝小霞和李雷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從那以后，李雷成了郝小霞的保護傘。她腳底有繭子，每隔幾天就要刮一次，不然走路會很疼。每天晚上，李雷都會燒好一盆熱水，把她的雙腳浸在水里，慢慢揉搓20分鐘左右。等腳底泡軟了，再放到自己膝上，用刀片一點點修好。每當他這樣做時，郝小霞的心中都滿是甜蜜，她相信：能給自己修腳的男人，將來一定會呵護她一生一世。

2007年4月初，因母親患病要做手術，父親患脊柱炎、腦血栓，身為獨生子的李雷不得不辭職回家，就近照顧父母。當郝小霞將他推上火車時，李雷在她耳邊悄聲說：“我離開后會想你！” 郝小霞羞他：“長不大的小男孩……”望著漸行漸遠的火車，郝小霞只覺心里空落落的，仿佛遺失了世上最寶貴的東西。

5月初的一天下午，郝小霞突然聽到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看，只見李雷竟然站在面前。雖然在分別的一個月里，兩個人互相發了上萬條短信，可是不能見面，依然難解相思之苦。因此，母親術后剛能下地，李雷就急忙坐了十七八個小時的火車趕了回來，“看你一眼，我再回去！”郝小霞的眼睛濕潤了，來回一次要3天時間，花錢受罪值得嗎？李雷深情地看著她說：“值得！”

2008年7月，郝小霞中專畢業。呼和浩特市一家市立醫院看中她的能力，準備聘請她當護士。在就業難的當下，面對這份別人求之不得的工作，郝小霞卻拒絕了。她的理由只有一個：在東北那個貧窮的小院落里，李雷在等著她。

然而，當李雷得知郝小霞的決定后，他一句話就把她說惱了：“小霞，我以前患過腦積水，身體不好。我配不上你，你忘了我吧……”聽到這話，郝小霞眼淚“刷”地流了下來，她大聲吼道：“你混蛋！我這輩子死也要跟著你！”她在流淚，他也在流淚。李雷哽咽著說：“小霞，我一定對你好！”

2008年11月23日上午9點48分，在李雷的家鄉阜新蒙古族自治縣東扣莫村，一場簡樸、莊重的婚禮舉行了。當身著白色婚紗的郝小霞在父親的陪伴下，走進李家打掃一新的院子時，李雷迎上前，把一枚戒指戴在新娘子的手上。他鄭重地向郝小霞父親承諾：“我會一生都愛護她！”經過那么多波折，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禍不單行，

平靜生活頻起風波

婚后，李雷實現了自己的承諾，他家務活全包，對郝小霞照顧得無微不至。兩個人幸福而平靜地度過了3年美好時光，還孕育了一個可愛的女兒。為了更好地生活，李雷前往廣東梅州打工。郝小霞為了追隨丈夫，不顧李雷反對，到梅州做了一個農民工。她的心里一直有桿秤，愛情永遠是最重的砝碼。

天有不測風云。2011年11月初的一天中午，正在炒菜的李雷突然感覺腳底像踩了棉花一樣虛軟，頭也脹痛難忍。他心里一驚：“不好，要犯病！”

原來，早在15歲那年，李雷因患腦積水，曾在沈陽軍區總醫院做過一次腦部手術，體內至今留有一根導流管。醫生曾叮囑說：“這根管子過幾年要更換新的，不然會有生命危險。”因為家境貧困，更換導流管的手術被李雷擱置了。這次在醫院檢查后，醫生的話讓他心情沉重：必須馬上做手術更換導流管，費用至少5萬元！

李雷猶豫半晌后，還是離開了醫院。他知道自己可能會死，但是他不想做手術。他沒有錢了，婚后這幾年，父親病、母親病、蓋房子，都是借的錢，家里已欠下10多萬元的債務，如果再借錢，這個家會垮掉的。他不能拖累妻子，讓她背負重債，在痛苦驚惶中度過一生。他對自己說，再挺挺，也許會沒事的。

可惜，殘酷的命運之神卻不允許他心存一絲僥幸。11月30日上午9點左右，李雷在大街上走著、走著，突然眼前一黑，暈倒在馬路邊上。幸好，李雷被好心人緊急送到梅州市人民醫院搶救。昏迷20多個小時的他，總算蘇醒過來。見到郝小霞，他強打起精神，愧疚地說：“我沒事！”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郝小霞泣不成聲：“人活著就好！”

病發后，李雷身體僵直，手腳發抖，行走困難，連咀嚼米飯都會導致腦壓增高，連著昏厥了兩次。醫生說，手術必須盡快進行，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李雷堅持不做手術，他對妻子說：“這病治不好，不治了。要是我死了，你背上一身的債，怎么活呀！”

郝小霞急得一把捂住丈夫的嘴：“永遠不許說這樣的話。我為什么甘當農婦也要嫁給你？因為我愛你！我為什么不當護士來陪你當農民工，因為我離不開你！你要發誓，永遠不離開我。不管你病得多重，只要你想死，就是背叛我倆的愛情！”

在梅州廚師們的幫忙下，郝小霞籌到了7萬元善款。3月19日上午9點，李雷被推進手術室。郝小霞貼著李雷的臉頰哭著懇求：“活下來，我等你！你不能離開我，咱倆是一條命，一起生一起死！”李雷的嘴唇張了張，淚水淌了下來。3個小時后，李雷被推了出來，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直到第二天早6點，李雷才蘇醒。當他睜開眼睛的一瞬間，一滴晶瑩的淚滴落在他的臉上。淚是郝小霞的，她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一直守在病床邊，輕聲喚了他無數遍，她真怕他從此醒不過來啊！

然而不幸的是，這次耗盡他們積蓄和捐款的手術，竟然失敗了。術后的李雷眼光呆滯，大小便失禁，每天靠流食維持生命，走路需要人攙扶。2012年春節前夕，再也無力支付住院費用的郝小霞帶著李雷回到家中。年僅3歲的女兒看到爸爸變成了這個樣子，嚇得“哇”地一聲哭了。李雷的父母也老淚縱橫：別人家里有一個病人就夠嗆了，可這個家卻有3個，日子怎么過啊？郝小霞強忍住淚，親了親女兒，堅定地說：“孩子不哭，爸爸會好起來的！”這話是說給親人的，也是說給她自己的。她不能哭，有她在，這個家就不會垮！哪怕有一絲治愈的希望，她也絕不放棄！

拿著從親友那兒借來的一萬元錢，郝小霞帶著丈夫相繼去阜新市人民醫院和沈陽的醫院求醫。她隨身攜帶20多張CT片和厚厚一摞病歷。每拍一次CT，她都堅持自己抱著丈夫進入放射室。醫生勸她說：“你別進來，放射線會傷人的！”郝小霞不同意：“他手哆嗦，身子躺不住……”

醫院沒有白跑，專家的話讓她看到了希望：“如果再做一次手術，李雷有望康復！”可做手術至少需要10萬元，這還不包括術后的治療和康復費用……

聽了醫生的話，身體僵硬的李雷拼命搖頭。郝小霞卻下定決心：“只要我有一口氣，就要湊錢給他做手術！”

生死相隨，

她和他是一條命

回到家中，郝小霞把炕燒得熱熱的，燒好熱水給李雷泡腳、按揉。病后，李雷的末梢神經受阻，經常手腳冰涼。看著丈夫虛弱的樣子，郝小霞心中酸楚。以前是他給她洗腳，現在輪到她給他洗腳。或許，夫妻就是這樣的，你幫我，我幫你，兩個人互相扶持過日子。

一天，趁妻子做飯時，李雷用盡渾身力氣，將頭撞向炕桌的角。他不想活了，寧死也不愿拖累妻子。如果她再借錢，那她得還一生一世。愛她，就不能拖累她。可是，他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了，雖然狠狠撞過去，可力量卻很輕，他頹然倒下。

郝小霞聽到聲音跑過來，發現丈夫倒在炕上，滿臉是血。她臉貼臉地抱著丈夫，哭得肝腸寸斷：“說好了咱倆是一條命，你想死是吧？我陪你死！讓女兒一個人活在世上好了！”說完，她竟然也把頭狠狠地向桌角撞去，撞得頭破血流，“如果這樣還不行，你說想怎么死，我聽你的！”

看著滿臉是血、毅然決然的妻子，李雷震驚了！這一刻，他徹底明白了，妻子真的敢和他一起死！他再也不敢輕生了，緩慢但堅定地說了一個字：“活！”

人生在世，想死很容易，想活卻萬般艱難。為了幫女婿治病，郝小霞父母雖然生活貧困，還是想方設法湊了兩萬元寄給女兒。然而，這些錢比起手術費不過是杯水車薪。郝小霞悄悄打上了自己的主意。一天，她找到相識的一個醫生說：“幫我打聽一下，有需要腎源的嗎，我想賣掉一只腎！”對方大吃一驚，得悉事情的來龍去脈后，感慨不已：“小郝，你真是個癡情的女人呀！可法律上不允許買賣器官！”說著，他搖搖頭走了。郝小霞不甘心，追上前說：“捐也行，換點兒營養費，夠我丈夫做手術就行。”但是這個懇求仍然被拒絕了。

錢沒有著落，可李雷的病情卻一天比一天嚴重。進入3月份，李雷走10多米路就氣喘吁吁，體重也一下降了40斤，人瘦成了一副骨架，恨不得風一吹就倒。同時，他的手抖得更厲害了，腳也越發站不穩。郝小霞急了，她晚上和他貼著睡，白天攥著他的手一步不離。她真怕自己一旦松開，那只手就會徹底涼下來……

一天凌晨，剛剛入睡的郝小霞，猛然感覺身體抖動了一下，她睜開眼睛，發現李雷正在悄悄挪動身體。原來，因為消化功能紊亂，即使吃流食，他排出的大便也干燥成一團團硬塊。因為心疼妻子，想讓她多睡一會兒，李雷自己摸索著想下地上廁所，沒想到由于自己手腳無力，他還是把妻子弄醒了。

攥著手，扶著肩膀，郝小霞把李雷攙到坐便器旁邊，幫他解開褲子，囑咐說：“坐下！”可李雷在下蹲過程中，因為腿部肌肉收縮，身體開始哆嗦起來，臀部蹭到坐便器外面去了。郝小霞只好用雙手抱住他的臀部，重新挪到坐便器上。可蹲了半天，李雷臉憋得通紅，也無法排出來。情急之下，郝小霞將手指伸進他肛門內，一點點往外摳，羊糞蛋狀的硬塊，就這么被她一粒粒摳出來，臭味熏天。李雷想伸手替她捂住鼻子，可手哆嗦了半天，也捂不準地方。郝小霞躲開他的手說：“別捂了，沒事的。”在她心中，比起籌不到救命錢的絕望，這點兒臟累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次病情發作時，李雷感到頭部脹痛難忍。他哆嗦著舉起右手，對著頭狠命捶去，一下子就把自己擊倒在床上。郝小霞見狀大吃一驚，可想阻止已來不及了。李雷頭部有導流管，萬一破裂，他很可能會死。好在這一拳沒打正位置，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情急之下，郝小霞跪在床上，抓起李雷的手，對著自己的頭死命打去：“打吧，把我也打成腦積水，我陪你疼!”一下、兩下，打到第三下時，李雷縮回了手，夫妻倆抱頭痛哭……哭過后，她攥著李雷的手說：“再疼時你就打我，我扛得住。”李雷使勁兒搖頭：“不！”

聽說郝小霞還得借幾十萬元才能救活丈夫，村里一個好心人勸她說：“你公婆身體都不好，背這么多債可怎么還啊？要是他死了，你得還一輩子。他就是救活了，也不能干活掙錢了，你更苦了……”郝小霞義無反顧地說：“只要能救活李雷，就是還一輩子我也還！哪怕救不活他，我盡力了，還一輩子債我也不后悔！”

郝小霞寧愿用自己的一生來還債，可眼下這錢從哪兒出啊，她已無處借錢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郝小霞的癡心感動了整個阜新市。從村里到縣里，再到市里，好心人紛紛上門捐款，100元、200元、500元……幾天時間，郝小霞就收到近5萬元錢。郝小霞囑咐婆婆一記下。這是救命錢，每一個名字背后都是一份愛，每一筆記錄的都是她的感激。

3月28日晚6點，在愛心人士王先生的幫助下，郝小霞陪李雷來到北京航空總醫院就診。3月30日上午，李雷住進了腦神經外科病房。當天晚上，郝小霞的嫂子趕至北京陪護。看著憔悴不堪的郝小霞，嫂子小心地問：“妹妹，如果李雷的病治不好怎么辦？”郝小霞沒吭聲。嫂子又問了她一遍。郝小霞急了，哭著對嫂子大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問這種話！告訴你，我和李雷是一條命，拼死我也要救活他！他死了，我怎么活？”嫂子沉默了一會兒，扭過身悄悄哭了。她是心疼小霞啊！

到北京后，郝小霞的早飯是豆腐腦和包子。郝小霞把豆腐腦留給李雷，自己只吃一個包子。從丈夫發病到現在，她瘦了20斤。嫂子心疼極了，用山西話罵她：“你都瘦成鬼樣了，還不舍得吃呀！”郝小霞低著頭說：“能省一分是一分，我得堅持到李雷手術那一天。”

與此同時，家鄉的捐助還在繼續著。3月31日上午，在阜新市“興隆大家庭”門前，捐款箱在每一個愛心人士面前傳遞著，僅一上午，就捐助了1萬多元善款。村前的喇叭也一直廣播著：“鄉親們，幫一把李雷和郝小霞……”

李雷的手術原定于4月下旬進行。由于他的身體一直沒有達到手術指標，截至發稿前，手術還沒有進行。醫生說，目前他尚無生命危險。手術費用約15萬元，目前還差很多……

今年只有26歲的郝小霞，面容憔悴不堪，但是目光依然堅定。她對每個勸她放棄的人都說這樣一句話：“我和丈夫是一條命，活要一起活，死要一起死！”她的愛情能感動死神嗎？讓我們和她一起祈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