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格拉鮑夫斯基?
他是波蘭著名作家,一生中寫了許多關于動物的小說。他的作品被譯成不同的文字在世界各國發行。
作者為什么要寫這本書?
因為他真心熱愛動物。他把動物看做大自然不可或缺的成員,他認為人與動物要相互幫助,和睦相處。保護動物是我們的天職,保護它們就是在保護自然、保護我們自己的家園。他想對所有的小讀者說:請在自己的心中留一個位置給那些與人類同甘苦的動物吧!
這是什么樣的動物故事?
作者筆下的動物就像人一樣,懂得喜怒哀樂,有的會爭權奪利,有的不畏強暴,有的具有俠義心腸,有的欽佩勇敢、蔑視膽小……作者還為有些動物鳴不平,為它們“恢復名譽”。比如被樹立成固執己見典型的驢子,在作者眼中卻是忠于職守的典范。烏鴉經常被描寫為不祥之鳥,但它們其實是非常聰明、具有多種才能的很有靈性的鳥,在作者的筆下就像“天使”一樣美好……
任性的小黑狗
我有一只貓,白白的顏色,毛茸茸的,那絨毛如同絲綢一般。它的親祖母是一只名副其實的安哥拉貓。我們為自己的貓取名為普夏。
這是一只令人著迷的貓咪。它與我真誠相處,交情深厚,這是我的動物中少見的。
它常常在我寫字臺的燈下待上幾個鐘頭,它在打盹,但時而睜開眼睛——淺藍色、像矢車菊的顏色,全神貫注地注視著我。然后站起身來,弓著腰,呈優美的馬蹄狀,再無拘無束地打著哈欠,連它那玫瑰色的咽喉也顯露在你的眼前。當它再次伏到燈下時,總不忘記對我說上幾句關切的話。
“我親愛的,你每天晚上讀得太多了!”它用溫和的語調責怪道,并把自己毛茸茸的尾巴橫放在已打開的一頁書上,或者巧妙地伸出一只爪子阻擋鋼筆在紙上移動。
“寫得夠多了,”它勸我,“該睡了。一日之計在于晨!”
普夏有一點很怪。你們當然都知道,幾乎每只公貓或母貓都善于在狹窄的屋檐上和屋頂上行走。我說“幾乎每只”,是因為普夏正好不能做到這一點。它會感到頭暈,而且會像石頭那樣掉到地上。
無疑,可憐的小生命并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起初我們也不知道我們的普夏為什么一會兒從屋頂上掉下來,一會兒又從樹上掉下來。摔得很重,不像其他貓用爪子著地,而是被摔傷了。然后就接連幾個星期無法站立。
我們發現真正的原因之后,就盡可能地不讓它爬得太高,以免它摔傷。
那年五月之前一切都很好。記得那一年丁香花盡情地開放。普夏有了自己的孩子:三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家伙長得一模一樣,都有紅紅的爪子和像火柴一樣長的小尾巴。小貓眼睛睜開之前,普夏一直不離開它的住所——籃子。但是當小貓視力健全而且變得更加活躍時,它就開始外出狩獵。有一次它爬上了白蠟樹的頂端。
于是摔了下來。而且竟如此不幸,以致別無其他選擇,只能把它埋葬于我家南墻邊的一棵白玫瑰下……
我們的達克斯小黑狗穆哈出席了這次葬禮。它聞聞貓就走了。誰也沒有注意它。應當說,穆哈是條特別任性的狗,尤其是當它有小崽子的時候,我們寧可不去干涉它的事務。
主要的是,這條小狗胸懷非常狹窄。它會無緣無故地哭叫著離開家門,顯出一副受委屈的樣子,似乎從此一去不再復返。但是,幾小時后,穆哈又出現在院子里,好像任何事情都沒發生過。而且隨便遇上什么人它都會首先撲過去。
有時它比糖還甜,有時不知何故,會突然像黃蜂一樣蜇人。總之,它是一位任性的女士。
埋葬了普夏以后,我們開始考慮如何對待幾個孤兒的問題。用奶嘴喂養?也許可以試試。反正試試不是受罪。用奶嘴喂養這么多小貓崽,我們的確不抱太大的希望。
但是,我們總不能讓普夏的幼小貓崽聽天由命吧?我們來到普夏的籃子所在的板棚。我們朝里一看……空的!連貓崽的氣味也沒了!
哎呀呀!不瞞你們說,我感到臉紅。我對可憐的普夏的孩子照顧得還是不錯的——還是讓它們失蹤了!真沒料到……
還得承認,我有個不祥的預感。我記得,不久前我曾在院子里見到過對面的多勃曼狗——洛爾德。這是一條既貪吃又愚蠢的狗,一轉眼工夫它就能把不幸的貓崽吞掉。為了避免發生意外,我們不停地尋找貓崽,劈柴被根根搬過,查遍了每個角落。毫無蹤跡!唉,怎么辦呢?失蹤了!我們甚至決定不讓洛爾德踏進門檻。這是我們所能采取的全部措施,是吧?
過了一個星期,也許還長一些。洛爾德突然出現在院子里,而且直奔露臺而去。在露臺地板下的深龕里有一個裝釘子的舊箱子,穆哈在那里建立了自己的育兒室。
穆哈迎向洛爾德,既不發出警告,也不吭聲,對著它的鼻子咬了一口。于是洛爾德像被一陣風吹得無影無蹤!而穆哈回過頭去看了它一下,再一下,然后就神情莊重地邁開短短的四肢,晃晃悠悠地向露臺下的箱子走去。
那里只不過是發出一聲尖叫。它又是抱怨,又是責備!它大叫了一通,大哭了一場,然后就一面繼續憤怒地叫喊,一面開始打掃育兒室。
這是常有的事。它先是小心翼翼地把小家伙們從箱子里叼出來,然后清理干草和破布,這些破布是它為了自己的孩子從各處拖來做床單和襁褓用的。
我看到穆哈拖出一個正在尖聲哭叫的小崽子,黑不溜秋的,活像它的媽媽。接著拖出第二個。我們知道它只有兩個孩子。當穆哈重新爬進箱子里去拖東西時,我感到很奇怪!它十分小心地又拖出來一個……小貓咪!白色的小貓咪!小普夏!一個,兩個,三個!整整一窩。原來,當我們把這些孤兒全部忘掉時,穆哈卻不但記住而且收養了它們。
“小穆哈,你是條非常可愛的小狗。”我一面說,一面向它靠攏。
而穆哈用側面對著我,用身子擋住自己的孩子,向我投來不信任的目光。
“什么?你想要干什么?我不喜歡別人干涉我的家事,懂嗎?”它嘮叨著,防御性地對我齜齜牙齒。“讓我們各行其是吧!”它嘟噥了一句,又開始清理自己的床鋪和收養的孩子。
從此以后,我們誰都不去查看穆哈的箱子。過了幾天,穆哈家的全體成員都已自由自在地漫步在露臺下,而且極其和睦地喝著克里西婭帶給小家伙們的牛奶。
有一天,穆哈把自己全家帶到地面上——到水邊去散步。
只有在這里,可愛的小狗才驚奇地發現,它自己的孩子大大遜色于養子。黑蜥蜴——穆哈的孩子們——不如其他小狗靈活。而貓崽!那還用說,這些小貓崽多么靈活,多么敏捷啊!
穆哈不太喜歡它們的貓作風。小普夏們還因為自己的冒險舉動——試圖爬上井架——而受到訓斥。
穆哈警惕地注視著貓崽,像保護自己的眼珠一樣保護它們并按自己的方式對它們進行教育。小普夏們也長得活像狗。它們甚至想汪汪地叫,與小穆哈一樣,生來就會尖聲哭叫,對著一切運動著的東西狂吠。當小貓對著隨風飄揚的床單跳動并使勁地叫喚時,那場面多么有趣啊!
但是,一切都會結束。穆哈的達克斯小狗長大后都各奔前程,當了用人。小普夏們也找到了自己的主人。我們只留下一只毛茸茸的白貓,活像它的媽媽。它已經過著貓本來的生活。它自由自在地漫步在屋頂和樹梢上,因為它沒有繼承媽媽的頭暈病。
它經常連續幾周無影無蹤。但是,一回家,它就睡到穆哈住過的裝釘子的舊箱子里去。穆哈老了,但仍很可愛,還是有些任性,不過這也無傷大雅,對嗎?